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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都沉默了，章紀航依舊看著姚念念的側臉姚念念也依舊望著面前那一頁許久未曾再次翻頁的書。
就這麼無言了幾分鐘，章紀航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姚念念的回答。
“這本書我還沒看完，結局如何我並不知道。”
姚念念終於開口道。
她的手輕輕摩挲著書頁，視線停留在上面。
“我剛剛讀到主人公的女兒因難產大出血去世了。”
講到這，姚念念的聲音又開始有一點哽咽，她強壓下自己的哽咽，轉過來望向章紀航，繼續說著。
“她和她的丈夫兩情相悅，在她生產時，她丈夫總是問她怎麼樣了，本來孩子生下來了，我以為她們的生活就要因為一個新的生命而更加圓滿的時候。”
姚念念眼眶變得紅紅的，繼續說道：“可是，突然就出事了，醫生沒有辦法救她。告訴她丈夫孩子生下來了，是健康的。”
“她丈夫說他要的是大的，不是小的。”
姚念念略微仰頭，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再次流下來。
“你說，為什麼就不能讓這些努力生存的人能夠過得順心呢，不用如意，只是順心都不行嗎？”
姚念念衝章紀航問道。
章紀航一時無言，沉默片刻後啟唇：“對於這個問題，我無法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
他的眼神變得堅定：“但是，如果是我，我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
姚念念看向章紀航，他的眼裡有著獨屬於少年人的信念與堅定。
是啊，少年總是心高氣傲，認為自己無所不能。
姚念念略微思索了一下，微笑著說：“那以後誰和你結婚，運氣挺好的。”
聽到這話，章紀航唇角輕扯：“也許吧。”
章紀航轉回頭漫不經心的翻著自己手中的書，兩人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
火鍋店內，香氣飄溢。
柳曉夢有些雀躍，目光有一搭沒一搭的移到顧風的身上。
她吸著飲料，見顧風拿著食物從那邊過來。
顧風坐下後，用公筷輕輕撥了一下火鍋裡之前放下去的東西。
“可以吃了。”說著夾了一塊肉放到柳曉夢的碟子裡。
柳曉夢放下飲料，將剛剛嘴裡的吞下去。
“謝謝，不用給我夾，我自己來。學長，你也快吃吧”
顧風笑笑：“好”。
柳曉夢邊吃邊想了想，在吃的間隙看向顧風。
“學長，你下午打算去幹什麼呢？”柳曉夢狀似無意的問道。
顧風抬頭向她看過來，靜默兩秒，慢條斯理的將筷子擱在碟子上。
柳曉夢見此，一股不太好的感覺爬上心頭。
她略略揚起笑容，“學長，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很感謝你這半個月以來的早餐，我也可以猜到你的想法”
顧風靜靜的說著，眼神平靜的看著對面的短髮女孩。
“我不想讓你對我有誤會。”
顧風面帶微笑的看著柳曉夢：“你應該用自己的時間去做對你有益的事情。”
這話說得不能再直白了，柳曉夢的目光在顧風臉上停留兩秒，垂眸看向面前的桌子。
開口道：“學長，我明白你的意思，嗨，多大點事，能和學長這麼優秀的人做朋友，我高興著呢。”
“你可能誤會我了，我對你沒誤會。早餐是我和你做朋友的交換，朋友間的關心。”女孩將自己臉龐得頭髮輕輕攏到耳後。
她繼續說著：“我剛剛就是問學長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而已。就算你不想說，也不用說我對你有誤會吧？”
柳曉夢故作坦然的接受顧風的視線，顧風思索片刻，說道：“我下午有約。吃完我送你回去。”
柳曉夢笑了一下，“不用了，學長”
“我下午還有點事，你吃好了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顧風神色平淡，回答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柳曉夢迅速接嘴，“大白天的，能有什麼危險，學長，不用擔心。”
相顧無言。
柳曉夢沒能一起來看書。
但有章紀航在，姚念念也沒有覺得孤單。
一本書合上，姚念念嘆了口氣。
章紀航抬頭看她。
“看完了？”
姚念念回頭，“嗯”
章紀航靜靜地等待姚念念接下來的話。
姚念念頓了頓，輕聲道：“太不真實了，但又很真實。”
章紀航靜靜的看著她，輕聲道：“怎麼說？”
姚念念平穩的說：“你不是問我結局嗎？結局就是除了主人公，其他的都去世了。”
嘆了口氣，姚念念無奈道：“每一次我覺得她們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的時候，就會發生一件足以讓她們崩潰的困難。”
姚念念輕扯嘴角，苦笑道：“也許是我還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一些事情吧，所以我認為太不真實了。”
姚念念轉過頭看向窗外，幽幽道：“可我總覺得她們的結局不該是這樣。”
章紀航聞言，也像窗外望去，開口道：“或許，這就是她們，作者只是負責記錄，她們的靈魂將會指引著結局。”
頓了頓，章紀航看向姚念念，“只是書的內容結束了，她們的故事並沒有。只是作者不再記錄。”
“所以，也許在這本書結局的下一秒她們就會迎來新的生活”
姚念念不贊同的回道：“她們已經去世了，還能有什麼新的生活？”
“有沒有可能這只是主人公的一場夢，夢醒所有人都還在。”
聞言，姚念念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對哦，如果是一場夢，那夢醒了就是最好的時候。”
“哇塞，我怎麼不記得你還有這麼獨到的看法。”
姚念念好奇的湊近章紀航，疑惑的開口：“你是不是什麼時候揹著我偷偷進修了？”
章紀航用手指戳著姚念念的額頭，把她推得遠了一點。
“你猜？”
章紀航笑著看她。
姚念念輕嗤一聲，“我不猜，無聊。”
窗外黑夜已經落下帷幕，書店裡的人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章紀航起身伸了一下懶腰，左右看看，抬手看了看時間，偏頭衝姚念念說道：“我們該走了。”姚念念聞言，向四周望了望，果然已經沒有人了。
她放下手中的書，隨之起身。
回到女生宿舍樓下。
姚念念轉身對章紀航說著：“我先上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她朝章紀航揮了揮手，“再見”。
說完不等章紀航回答就轉身朝宿舍走去。
看著姚念念還沒走出幾步的背影。
章紀航突然出聲：“姚念念”。
姚念念聞聲停下回頭望向他：“還有什麼事嗎？”
章紀航朝姚念念走進，在離她兩步的距離處站定。
他沉默的看著姚念念，姚念念用眼神示意自己的疑惑。
在姚念念準備再次開口詢問前一秒，她聽見章紀航的聲音響起。
“中考結束的那一天，我爸就將我帶到C市了，我沒有時間告訴你，我知道，你對這件事很生氣，我不想你因為這件事情感到不舒服。”
章紀航頓了頓，繼續道：“我之前一直都想找時間告訴你，可是每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爸在做房地產生意，他需要結交的上層人員家裡的孩子都在C市的各大俱樂部、遊戲廳等娛樂場所。”
姚念念仰頭看著章紀航的眼睛，蹙了蹙眉頭。
“他需要我去和那些孩子打好關係，每次他有需要的時候，我就要在那些人身邊旁敲側擊的提事情。”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一個賺錢的工具，這些會讓我看起來像一個兩面三刀的人。”
章紀航直勾勾的望著姚念念，嘴裡說道：“可是我所做的時時刻刻都彰顯著我的卑劣。”
姚念念聽完後，將眼神移到宿舍對面的花壇上。
黑夜靜謐，微風掠過，樹影輕輕搖晃。
姚念念緩緩開口：“我的確生氣，可我更多的是難過，我以為你們都討厭我，一切所謂的友誼不過是我自作多情。”
她嘆了口氣，繼續道：“可這麼久了，我也沒有太難過，偶爾在那麼幾個瞬間記起來，也不過是覺得可惜，可惜我們沒能留下合照，其實現在看來也沒有什麼，合照就是一種紀念品。有沒有都一樣。”
章紀航感到詫異，“廖宣儀沒去嗎？我以為她會去，畢竟你們曾經關係那麼好。”
“沒有。”姚念念搖了搖頭，垂眸思索，扯了扯嘴角：“是啊，關係那麼好，可你也說了，是曾經。”
姚念念抬頭和章紀航對視，釋然道：“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我已經沒事了，總不能讓這一件事一直困擾著我吧。”
“行了，我先上去了，拜拜。”
姚念念向宿舍門口走去，幾步後停了下來，轉頭對章紀航說：“其實，你看起來不像你說的那樣，而且，你那是屬於交朋友，你別把性質搞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