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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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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念念的家距離縣城很遠,每週末的兩天回家太不划算,如果非要回家,百分之五十的時間都在路上。

而且父母都認為來回一趟需要花錢,還不如就在學校。

姚念念從小處處碰壁,玩什麼都玩不好,特別是初一過後,僅剩的愛好就是看書。

沒有足夠的資金買書看,姚念念就會選擇去書店裡坐著看,一待就是一天。

之前都是柳曉夢和她一起,明天柳曉夢要和顧風一起,姚念念就得一個人。

其他倒是沒什麼,就是姚念念沒有手機,可能會忘記時間。

柳曉夢想到這,“要是你明天去看書就把我手錶拿去吧,你也自己看著點時間。”

“好”,姚念念想了想,回答道。

“睡覺吧,晚安”柳曉夢說完後就爬回自己的床上了。

姚念念回道:“晚安。”

週六,相遇書店。

不是相遇在書店,而是這個姚念念經常看書的書店店名就叫“相遇”。

這個店有一句宣傳語:相遇書店,相遇一切。

姚念念挺喜歡這句廣告詞的,在書裡確實能相遇一切,窺見那些她不曾遇見、不曾體會過的人情冷暖、人生經歷。

書中有沒有黃金屋和顏如玉,姚念念不清楚,但那裡面一定有自己未曾見過的風景。自己能夠在書裡感受到思想碰撞的火花。

此刻,書店老闆正翹著二郎腿,悠閒的玩著手機。

老闆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有些吊兒郎當,光從外形來看,不太能夠讓人聯想到書店老闆,反而有一些酒吧老闆的味道。

這個書店的位置不算太好,但是人卻不少,也許有一些女孩子是衝著書店老闆來的吧。

姚念念搖了搖頭,默想著:“我怎麼能這麼想,自己是來看書的,那別人也是啊”

“嗯,好吧,我可能有一部分也是來看老闆的,但我不能這樣想別人。”

姚念念十幾年來一直活在爸爸媽媽的口中,她們希望姚念念是個怎樣的人,姚念念就活成了什麼樣。

媽媽說:“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一天天的到處亂跑,一點都不文靜。”

“要好好讀書,不要去想其他的,要像你姐姐一樣成績好”

“別人打你,你知道打不贏,你就離她遠一點。”

......

爸爸說:“家裡窮,你不要亂花錢。”

“這個本子背面還能用,換什麼新的”

“你的手錶不是去年才買嗎,怎麼又要買,你一點都不珍惜,以後不買了,沒什麼用,”

.....

常年的活在爸爸媽媽期望的世界裡,也許也並沒有,姚念念苦笑了一下,這麼多年,她好像也沒有達到爸爸媽媽的期望。

她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心裡就格外關注一些看起來是爸爸媽媽口中的不良青年和少女了。

她有一些嚮往,她想像她們一樣肆意的活著,想要那種由內向外散發的耀眼的自信。

她想穿漂亮的裙子、短褲,想坐在摩托車上感受風聲,想和她們成為朋友。

可是

她做不到,爸爸為了這個家、為了自己和姐姐的學費日夜奔波,媽媽也為自己操心,縷縷白髮已經開始夾雜在黑髮中。

姚念念無法說服自己去無所顧慮的生活。

所以她格外欣賞看起來放蕩不羈,無拘無束的人,那是她所向往的。

這類人在姚念念的眼中總是帶著濾鏡。

這也是她喜歡到相遇看書的原因,這裡的一切都是自己喜歡的,包括書籍的擺放。

姚念念望向相遇二字,停頓一下,抬腳走進書店。

書店老闆漫不經心的將目光從手機上挪到姚念念身上,看見她進來後,又若無其事的低下頭繼續玩手機。

姚念念輕車熟路的像書店內走去,走到一排書架前開始尋找自己上一次未看完的書籍。

在第三排找到了那本書,正準備伸手去拿,就被別人搶先了,那是一雙手指修長白淨的手。

姚念念順著書被拿走的方向看去。

只見章紀航狀似無意的翻看著這本書。

姚念念這一刻覺得自己好像太不瞭解這個童年的玩伴了,明明她們之間也就初中他回去跟著父親生活的那三年交流較少。

那三年,他時常請假,可終究和自己還是同桌,只是每次問他去幹嘛了,他也不會告訴自己。媽媽說過有些別人的事,當別人不想說的時候,就不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最終只會傷人傷己。

他好像真的變了很多,不再是從前那個只有自己的小男孩了。

章紀航翻了翻書,又翻回封面。然後施施然開口:“活著”

他睨向姚念念,“你喜歡看這種型別的?”

“啊,對,怎麼了?”姚念念伸手去拿他手上的書,章紀航順手就還給她了。

姚念念低頭翻找著上次看的地方,邊找邊說:“這種型別怎麼了,這是文學作品,能給人帶來思想的開闊。”

說完抬頭看向章紀航:“你來買書嗎?”

自己可不記得他什麼時候喜歡看書了,一直都是一個喜歡運動專案的人。

章紀航眸色淡淡,眼睛向書店四周看了看。

“不是,來看書的。”他看著姚念念的眼睛說到。

姚念念感到有些驚訝,隨後說:“你?看書?書店?”姚念念手指抬起指了指書店。

章紀航頓了一下,笑著點頭:“嗯,不行嗎?”

姚念念笑了,也點著頭說:“行,沒說不行,那你看吧,我也要去看書了。”

說著搖了搖手裡的書。徑直路過章紀航向前面的書桌處走去。

看著姚念念嬌小的背影,章紀航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在旁邊的書架上拿了一本計算機網路,就朝著剛剛姚念念的方向過去。

姚念念還沒來得及翻開書,就感覺旁邊落下一片陰影,轉頭看去。

章紀航面帶笑容,“怎麼了?這裡不能坐嗎?”

“能。”姚念念轉回準備認真的看書。

章紀航也確實是來看書的,兩人都對自己的書充滿興趣,看的很是投入。

不一會兒,章紀航聽見旁邊傳來低低的抽泣聲,聞聲看去,剛好看見姚念念的眼淚從臉頰流下。

章紀航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記憶裡,姚念念不是一個很輕易就哭的人,唯一有記憶的一次還是姚念念小時候帶著自己去田裡撿螺螄,結果在田坎上沒站穩,直接從上一階田坎上栽了下去,半邊都被泥巴包裹。

那是姚念念哭的最慘的時候,一把鼻涕一把淚,還伴隨著泥土滑下。

後來姚念念還因為這件事感冒了,很久都沒有好。

時間拉近,看著姚念念的眼淚一滴接一滴的滑下,章紀航趕忙拿出自己的紙遞到姚念念面前。

一張白色的紙映入眼簾,被淚水模糊,像是一個朦朧的月亮,姚念念順著紙張望向章紀航。

圓圓的小臉佈滿了淚痕,一雙眼睛因為淚水的充盈而顯得楚楚可憐,彷彿能使人萌生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姚念念正準備用手去接章紀航手上的紙。

在她碰到紙的前一秒,章紀航抬手輕輕擦拭著姚念念的臉。

姚念念就這麼抬著手,一動不動的看著章紀航。

在他拿著紙的手挨近眼睛的時候,姚念念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眨了眨。

睫毛刷在章紀航曲起的手指上,麻麻的,感覺有些癢。

章紀航繼續擦了一會兒,不太自然的將手慢慢離開姚念念的臉,姚念念也慢慢放下了手。

章紀航拿著給姚念念擦拭過淚水的紙,咳了一聲,又拿了一張紙遞給姚念念。

“自己擦擦吧”章紀航說著。

姚念念緩慢的接過,帶著剛剛哭過的沙啞聲線:“哦,好,謝謝”

等姚念念擦得差不多後,章紀航伸手,“給我吧,我去扔了。”

“哦,好”姚念念把用過的紙放入章紀航的手中,她的眼睛還有一些紅。

章紀航起身去扔垃圾,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姚念念就回頭盯著剛才看的這一頁書,眼神卻是放空的狀態。

等章紀航回來看見的就是姚念念眼神放空的場景。

像有感應一般,章紀航靠近姚念念後,她低聲說了句:“謝謝你”

“沒事”章紀航低頭看著姚念念翻的那一頁書,他慢慢坐下,轉頭看著姚念念的側臉,“這本書講了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輕柔:“如果感到難受就別看了吧,好不好?”

姚念念低下頭,看著那一頁,一時之間沒有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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