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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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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燦爛的燈市上,人流恍若從天邊洩下,無窮無盡。走了很久,陸晚瓶還是沒有看見裴少景口中的老槐樹,看見鴻雁。

“殿下,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她掙扎著想要跳下來,反倒是被抱得更緊。

“原是想要帶你去找他們的,只是可惜那鰲山燈火,花了很久為你準備的。看不到,總覺得不甘心。”

裴少景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中,轉眼間就走到了那燈下。

陸晚瓶抬頭就看見了燈樓上流轉地燦爛燈火,一個走馬燈裡繪著她最愛的凌霄花,提著李賀的詩。

“殿下……”

不可否認,她確實感動了。如此一個風神俊朗的男子苦苦的求娶,為自己出氣。準備如此盛大的煙火,只為討她歡心。

可是陸晚瓶卻又有些害怕,裴少景對她關懷備至,瞭解她的喜惡,甚至連她的脾性也拿捏得恰如其分。

這樣的人,她曾經見過一個---陸之賀。

在他剛回春花樓來接她和孃親的時候,她真的很喜歡那個爹爹。會帶她出去遊街,賣糖葫蘆。握著她的手學寫字,甚至帶她去騎馬。

後來她在陸府再聽殷雲霓提起當年相識的事,她嘴中的那個陸之賀也是一個痴情純良的男子,身居高位卻從未看輕她一分。

一擲千金為她購置安生的小宅,買她最愛的琅琊古琴。冬日裡在襖衣下揣著滾熱的康記小點,就只為了能夠讓她吃上一口熱乎的。

儘管後來陸之賀被削職調任離開了梨航,可殷雲霓還是記著那個人曾經給過她的溫暖。

聽說他遭遇彈劾,官場失意週轉不開。把那座小宅、古琴統統賣了,託人帶去銀子給他。

她以為是自己拖累了陸之賀,自責難當。在知道懷了身孕後,拼死也要生下來。

雖然孩子並不是她期望能夠給陸之賀傳宗接代的男孩,可是殷雲霓還是很喜歡這奶娃娃。叫她小瓶子,偷偷寫信告訴陸之賀他們有了孩子。

從那之後她便只再收到過陸之賀的一封信,上面寫了一個名字,陸晚瓶。

他說臨安的家裡也有一個女兒,叫陸晚念,所以他們的女兒就叫陸晚瓶。

隨後那人就整整消失了七年,杳無音訊。

可是她還是等,因為那個名字,她知道陸之賀認她和孩子的。

“殿下……”

陸晚瓶恍惚地看著頭頂上的人,他走到燈下的石階將她放在上面,抬起那隻髒兮兮的腳輕輕拍掉足袋上的灰塵,然後將小巧的腳丫塞進繡鞋裡。

“怎麼了?”

裴少景抬頭問道,看著她眉眼裡含著淺淺的笑意。

陸晚瓶腦子嗡嗡的響,鬼使神差道:

“殿下知道嗎,您很像我爹爹。”

“你爹爹?”

裴少景知道些陸之賀,聽說他求娶陸家大小姐後很快就送了拜帖上府來。不過那個人他沒什麼興趣,重要的是眼前這個人。

“本王知道你以前吃了很多苦,這裡不敢相信人了。”

他伸出手指了指陸晚瓶的胸口,“可是陸晚瓶,你很好,也值得別人對你好。你總問本王為何要娶你,因為你很像本王。”

其實原來只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接近,可是在這個女人身上他看見了幼時那個在深宮裡如履薄冰自己。

知道這樣的人像溺水一樣,只要有一根稻草伸過來,他們都會拼了命的去抓,從未想過若是伸過來的是一條毒蛇該怎麼辦。

“殿下,我不懂?”

陸晚瓶疑惑地看著裴少景,這樣的人出身皇家,天皇貴胄怎麼會和自己是一樣的人?

“以後慢慢地你就知道了,時間還很長,你不必著急回應本王什麼。想清楚了再給本王答案,也不用管本王做了什麼。只是只有一點……”

裴少景看著燈火下的陸晚瓶忽然的窒住了呼吸,她那模樣呆呆地,不信任他卻又渴望依靠他。

小心翼翼地試探,觸角碰到了一點困難就又立刻縮了回去。

可是他該把她拽出來的。

他半跪在地下,挺身將那人擁擠懷裡。齊平的升高,陸晚瓶剛好搭在了他的肩頭上。只聽得他沙啞的聲音,低聲道:

“只是不要這樣子在男人面前哭知道嗎?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長得很漂亮,這雙眼睛哭起來,特別的會勾人,像小狐狸一樣。”

這樣的話充滿了引誘逗弄,陸晚瓶嚇了一跳,“殿……殿下……”

她被他看得心亂如麻,心臟砰砰的跳著好像要躥除了胸膛一樣。

那瞬間陸晚瓶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陸晚念,她說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跟著侯府那小公爺進了廂房。

便如現在她無法逃避裴少景,任由他擁著自己。冰涼的唇掃在自己的耳邊,灼熱的呼吸激起身上陣陣戰慄。

陸晚瓶絕望的抬頭看著頭頂的燈火,在她眼中旋轉又盛開成燦爛的煙火。可是一滴又一滴冰冷的雨點打落在了她的額頭上,落在她的眼睛裡。

下雨了……

“殿……殿下,下雨了……”

她突然間找到了自己聲音,從混沌中清醒過來,雙手抓著裴少景的衣服推開他。

“怕了?”

那人似笑非笑的看她,殷紅的唇瓣落著從天下降的雨滴。裴少景撫著陸晚瓶的臉,柔軟的指腹揉在她溫熱的唇瓣上,弄花了她的唇脂。

“你看就是像小狐狸一樣,以後不要在男人面露出這樣的神色,也不要哭。不然會忍不住讓男人想要欺負你的,可是知道了?”

明明是他輕薄自己,反倒將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陸晚瓶那雙秀眉蹙成了小山疙瘩。

裴少景笑道:“以後不會了,成親前本王都不會再碰你了知道嗎?”

雨勢已漸大,他站起來,將手遞給陸晚瓶。

“如若願意可以牽著本王,不願意也可以,鴻雁和七月應是等急了。”

坐在石階上的人猶豫的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殿下……”

終是她還是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裴少景勾起嘴角,反手牽住她的手腕在愈大的雨勢中跑了起來。

帶著她肆無忌憚的淋雨大笑,狂奔撒歡。

“晚瓶,喚我一聲少景好嗎?”

大雨頃刻間就將燈火輝煌的燈市澆滅,朦朧的雨霧中陸晚瓶不太能夠看清楚裴少景,但她能夠聽見他開懷大笑的聲音。

陸晚瓶張了張嘴,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就被大雨吞沒了。第二次,她扯開了嗓子,雙手舉在嘴邊大喊道:

“裴少景!”

“陸晚瓶!”

裴少景一樣在大雨中肆意呼喚她的名字,雨勢越來越大,兩個平日克己復禮的人撒夠了歡才踩著水窪跑回去。

原本熱鬧的燈飾除了冰冷的燈架,便只剩下傾盆的大雨和站在雨幕中的燭淵。弱水在他頭頂撐著傘,手中的花燈燃著微弱的火光。

“殿……殿下,怎麼突然下雨了?”

他看著這莫名其妙的大雨,後知後覺的醒悟過來,“殿下,這雨是您下的?”

燭淵悶悶問道:“弱水,這算是插手她的命格了嗎?”

“殿下這是給陸姑娘製造釋懷,接受洵王殿下的機會?如果陸姑娘自己也喜歡他,那這便就不算,他們終究是會走在一起,這場雨只不過是一場不過是讓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您適才也看見,陸姑娘挺喜歡洵王的。”

可是這場雨原不是這樣的。

燭淵眸子一沉,想起陸晚瓶的害怕。他只是想要她不那麼害怕無措的,所以下了雨。

也許她是喜歡洵王的,可現在卻並不能的充分的信任他接受他。

她那顆看起來冰冷的心,其實柔弱無比。又或許女人心原就是這樣,在男人的柔情面前不堪一擊。

入夜,雨後的陸府恍然一新,青瓦白牆,淺草綠葉油亮亮的。

臥在草中的蟋蟀聲也分外的嘹亮,屋子裡都是久違清爽的涼意。

這樣好眠的夜晚上,陸府的燈火早就下了,只有石徑上的琉璃燈還在燃著微弱的火光。

燭淵同弱水又來了雲裳院,那塊多花了兩個月才做好了的假墜子取回來,兩人當夜就決定立刻換回真龍符,以免多生事端。

可是玉佩被陸晚瓶帶在了脖子上,藏在小衣下。

站在床榻旁手足無措的鼓搗了半響的兩個的大男人,誰也沒膽子伸手去取,最後只能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他們錯過了取走玉佩的最佳時機,弱水十分喪氣,頗有些埋怨的看著向身邊的人。

“現在殿下說怎麼辦?屬下說用第一塊玉佩就可以,那時陸姑娘還把龍符藏在匣子裡,咱們輕而易舉的就能調換出來。現在可好,她又把玉佩貼身帶著了,這還怎麼換出來?”

燭淵掌心裡握著那塊假玉佩,若有所思的往前走,對於弱水的話卻是漫不經心道:

“她也不能時時刻刻帶著,總有摘下來的時候,屆時再乘機調換出來就好了。”

何況他也並不是有意拖延的,早前那塊玉佩太粗糙了,陸晚瓶心思那樣細膩一眼就能夠察覺出來。

所以他才又花重金重做了一塊,是擔心她看出了,也是希望在他能力範圍內做的好些再好些,也不負她母親的託付。

“可那得等在什麼時候?”

弱水無奈道,猜測肯定是因為今夜在燈市上遇見了小殿下,所以又起了戒備心把墜子藏在了身上。

她跟只狐狸一樣,如今有了權勢,說不定明天就又把墜子藏到了什麼地方去。

而他並不知,是因帶上玉墜,陸晚瓶才會遇見小殿下的。龍符認主,能夠感應到龍主的氣息,互相吸引相遇。

“那你著急,這個你去換,我在這裡等你。”

不知道是被埋怨得狠了還是如何,小殿下忽然耍起了賴皮,攤開手心把墜子遞了出來。

“什麼屬下著急,明明是因為殿下優柔寡斷才弄成了現在這樣子,要去也該您去,憑什麼讓屬下去!”

弱水是斷不敢去接那墜子,裡面可是一個女人。自己整天整夜這樣不分時宜的轉悠在人家身邊,已經夠難受了,要他伸手上從她衣服裡拿龍符,打死他也不去!

“那我們就再找機會,先回去了。”

燭淵收回墜子放在了懷中,預備抬腳就走。

弱水一把拽住他,不放手。

“殿下還想等到什麼時候,夜長夢多,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您進去取,屬下在這等您!”

他既是逼得自己,那自己也能逼小殿下!

弱水誠如是想,拖著燭淵又回了雲霓院。

那扇緊閉的步步錦紋梨木門中,彷彿住著什麼凶神惡煞一樣,兩人看著一齊屏住了呼吸。

“殿下快去,屬下在這等您。”

弱水拐了拐小殿下,立刻就退出了院子外,裝模做樣的抬頭望月數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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