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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玄馳是被電話鈴吵醒的，睜開眼已是滿室的陽光。
“勞模不會是剛起來吧，這可新鮮了。”齊笙的聲音從話筒裡傳過來，楚玄馳坐起身，
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潤喉嚨。
“勞模也是人，昨天熬了一個大夜。”關了空調，推開了窗戶，帶著水汽和泥土芬芳的新鮮空氣撲面而來，楚玄馳伸了個懶腰，舒服得哼了出來。
“確定不是熬夜做運動了？玩浪的把老腰抻了吧？”齊笙三句話就下道，楚玄馳自嘲得想想，這戀愛談得再純情不過了，要真是抻了腰估計也不至於被甩得這麼輕巧……
二少行情什麼時候差過？得，瞎琢磨著徹底讓齊笙帶跑偏了。楚玄馳清了清嗓子問，“怎麼著，一大早騷擾我，說正事兒。”
“機場呢，一會兒飛美國了。”城子的聲音從聽筒傳了過來，“傻逼離遠點，耳膜都要震聾了。我去公幹還特麼帶個累贅，大約一週左右。有事兒你就直接打電話，別發微信我怕來不及看，年前年後你穩著點。”齊笙囑咐了一通。
“大少成大嫂了，你是讓城子傳染了吧，真絮叨。”楚玄馳說。
“肖老爺子的話你都忘了？”齊笙沒好氣的說，聽到那邊沒回應立馬又跟了一句，“嘉哥姓肖，他老子說的話想起來了？”楚玄馳蚊子一樣嗯了聲。
齊笙氣不打一處來，親兄弟真是讓自己操碎了心，”要不是江南那邊有個極其難纏的合同，我年前肯定不出差，更別說出國了。你長點心，佔西北那個傻逼都知道肖老爺子。”齊笙的話讓楚玄馳瞬間石化，是啊，他怎麼把這茬兒忘了。
“操的，你當我面罵我哥。什麼肖老爺子，不對啊，我哥的事兒你怎麼比我知道的還多。” 電話那邊城子吵吵嚷嚷的。
“傻逼，別扯我領子。等我回來跟你細說，掛了” 掛了齊笙的電話，楚玄馳半天沒動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大老闆的通病，楚玄馳跟齊笙通電話嘮閒嗑的時候，提了一句去嘉哥家做客的經歷，當時齊笙就特別當回事兒。這準是背後又去求證了？怎麼還有佔西北的事兒，這倆死對頭怎麼攪和一起了？楚玄馳都沒心情多想，滿腦子裡都是肖老爺子跟他說的話。
楚玄馳是個行動派，連著打了兩個電話，就找到了癥結關鍵。在這個特殊的時間節點，老楚那邊剛開始接受調查，廳裡的一把手就落定了。位置空下來時就說是從外省調任，按照慣例也應該是這樣，誰都沒想到外面的人是有備而來，還出其不意的摻了一腳。想通了關節，楚玄馳直接把處裡郵箱賬號密碼一起發給了老處長，囑咐他核心資料注意保密，登入後一定馬上修改密碼。老處長几乎是秒回感謝。
想清楚了，也就沒那麼多舍和不甘心。情緒來的快，散得也快，二少就是活得通透瀟灑，不留爺處不流連。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最多的就是書和衣服，楚玄馳直接聯絡了物流快遞迴爺爺家。定了下午的機票，一身輕鬆的上了飛機。再見，操蛋的浮生若夢。
4s馬上就閉店了，保潔人員開始全面清掃衛生。一個頎長的身影推門進來，門店經理緊忙小跑著過來迎接。“宋總，這麼簡單的小事兒，您吩咐我就成，大冷的天兒還親自跑這一趟。”
“都備齊了麼？”男人邊邁步往裡走邊問。
“報告宋總，按照單子都備齊了。年底答謝百萬購車使用者客戶的伴手禮剛好也送到店裡了，您看是不是也給蕭小姐帶上一份。”說著經理遞給男人一個包裝精美的香水伴手禮。男人看了看，直接拆了伴手禮的包裝，把香水拿出扔到垃圾桶裡。經理都看直了，這款迪奧真我香水30ml要將近一千塊吧，扔了？
沒等他琢磨明白，就見男人從大衣外套裡掏出來一盒包裝精美的香水連著伴手禮包裝塞回他手上，“拆了，換上。”經理忍不住腹誹，加個帶穗的蝴蝶結不還是迪奧麼，瓶子瞅著都差不，某直男看來還不如原來那個利索好看。
後面提車倉庫裡停著一輛全新的白色macan，擋風玻璃和車窗都貼好了膜。
“你讓大家準時下班吧，然後在前廳等我。”經理得了指示趕緊走了。宋謙繞著車檢查了一下，膜貼得很標準。開啟副駕駛的門，查了看車內配飾搭配情況，手在副駕駛腳墊上方來回按了按。轉到前廳，懂事的門店經理果然已經清場。
“週一約好車時間，微信發給我，你親自打”，男人大步往門外走，推門前又停了片刻，
“再訂99朵玫瑰花，要香檳玫瑰，想好說辭，別節外生枝”。
“放心吧宋總，我一定辦妥妥的，你慢走。”經理一直送到門外，彎腰行禮等男人上車。豪車的馬達聲逐漸遠去，車子開出去繞上主幹道，經理才直起腰來。
楚玄馳是七點多到家的，保姆阿姨過來個開的門。老爺子在書房裡練字，聽說大孫子回來了，懸著的腕子輕輕顫了顫，一大滴墨汁正滴在了宣紙上。毛主席的這首七律正寫到最後這一句，是字寫完蘸足了墨，準備揮筆寫完滄桑。楚玄馳放輕了腳步聲，走進書房正瞧見老爺子收筆，擱在的硯臺上。
還是那麼蒼勁有力的筆鋒，楚玄馳大小就愛看爺爺寫字，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簡直就是一種享受。老爺子獨愛米芾的字，更是練了一手好行書。
“爺爺的字兒越發精進了，肯定是突破了造化三境。”楚玄馳拍馬屁的功夫從來就沒落下。
“別跟我貧。你給我少看點閒書。”老爺子哼了一聲，從桌案後面繞過來坐在了太師椅上。楚玄馳也跟過來坐下，順手吧茶煮上，爺倆好久沒見真得好好聊聊。
“你兒子心寬體胖的我不操心，主要是怕你兒媳婦上火。”楚玄馳給爺爺倒了一杯茶。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那是你老子，你吃點瓜落兒，挺著吧。你媽說是愁得嘴起泡了，我是沒看見哪有泡啊。”老爺子喝了一口茶，又接著說，“我讓你二叔給訂的票，他倆明天飛南方。你姥爺這人精兒，巴不得你老子早點跟著他種地去，這回遂了他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