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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風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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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寒泉薦秋菊,

三更畫船穿藕花。

夏末秋初之際,恰逢中元時節,世人言傳,今夜子時,鬼門大開。世間盛行在此時,進行拜祭招魂,燒冥錢元寶、紙衣蠟燭,放河燈,做法事,以祈求祖宗保佑,消災增福,或超度亡魂,化解怨氣,行敬神拜佛之事,以表敬畏之心。

今日詩人口中的西子,也似與往日不同,皎月下的銀湖鑲嵌著璀璨珠寶般的河燈,一孤舟篷舫,盪漾於鏡湖之中,掛油盞穿菏,借夜色隱形,於水面滑行,時隱時現,不窺全貌。

月色撩人,泛舟滑行,穿菏渡花,閒情而不失美意。

出了荷塘,見那孤舟無人撐渡,卻能於鏡湖中緩慢前行,著實詭異,引人遐想,莫不是那陰曹地府之中,黃泉河水之上的擺渡船,借鬼門大開之際來渡人往生輪迴的。

臨近幾許,似有夜魅輓歌傳來,蠱惑人心,攝人心魄。

傾耳聆聽,卻是讓人惱羞成怒,拂袖而斥。什麼人啊?

舫內哪有什麼夜魅輓歌,勾人魂魄的女鬼,只有一對不知羞恥的狗男女,巫山雲雨說著汙言穢語。什麼不要……你弄疼我了……好硬……好緊之類的……

如今時節,荒郊野外,行此之事確也是夠膽大妄為,荒唐淫逸的。也不怕是那孤魂野鬼化作的榨汁姬,吸乾元陽,死於非命。

篷舫屋簷掛著一盞燭燈,隨船搖曳,似是不知疲憊,也似是與人同樂,豪邁,搖擺,揭露著一切。

不久,畫舫還是安靜了下來,燭燈也不再囂張跋扈的社會搖,一青年男子從舫屋躦出,披襟散發,確是一副沒幹好事的樣子。立足船頭,如事後賢者般灑脫自在,波瀾不驚。舫內,又傳出一絲怨愁之聲,輕聲溫婉異常柔和。

“如今從了你的意!你該如何待我。”

男子神情無助,久久不語,似是不敢回頭面對。“定會娶你的……不過要再等等”

那溫婉的閨怨之聲消沉下去,不久,再次響起那悅耳的聲線,如同換個人般,肅穆冷靜“黎明時分,以往種種,都成過眼雲煙,明日兵刃相見,你死我亡”

“好!”青年男子回身注視著妙齡少……女子,對她微笑應是。或許如世人總愛談及的痴男怨女,卻又不得不上演相愛相殺的把戲那般。彷彿僅僅只是為了滿足人們飯後談資一般,不作美意!

相愛不必多言,眉目自會傳情,彷彿都想把對方融入眼中,烙印心裡。這一眼如同萬年,沉迷其中,只是男子口中突兀傳來聲響,打破了這一眼萬年的天地,像是無意識的低喃輕語,訴說愛戀。

“天色尚早,趁熱,再來一發?”

……

時間來到幾日前,西湖往西三十里的群山中藏匿一夥山賊,正等著摔杯為號,待事而發呢。為首少年頭頭名楊十里,山寨大當家的養子,身邊跟著兩名少女,一位看著乖巧,一位透露著鬼靈精怪。

說起楊十里,並不是出生在揚州,而是在荊州。荊襄重地,北望中原,據吳州,扼蜀川,陸水通達,納九郡,歸三江,民富足,王道之基,首府襄陽。

而今亂世,帝室羸弱,群雄逐鹿,窮兵黷武,民不聊生。十里來自江夏郡,一個叫博望縣的山區裡,本是偏安一隅,與世隔絕。現今群雄逐鹿,硝煙四起,外面那些所謂的蓋世英傑怎麼爭天下,其實都可以與楊十里無關。壞就壞在他那個假老子是個土匪,還是個胸懷大志的土匪。

那年,十里剛剛學會追雞攆狗摸魚捉蝦,來了一夥山賊,亦不燒殺也不搶奪,還敢自稱山賊的人來臨時。一切就變了,這一切也就有和十里有關的緣由了。

那夥自稱山賊的人妄言天下大勢,也想琢鹿中原君臨天下,坐那天下之主的位子,遂四處招安掃蕩,徵兵養馬。在那恫嚇棍棒之下,夥同村民一起建立起了寨子,名大王山寨。十里自然同那些村民一樣,順理成章的成為他們的一員。一同想著君臨天下......夢想與痴心妄想常常都是劃等號的,不嘗試一把,怎會知道自己是多麼可笑不是嗎!

大王山寨,位於荊州江夏郡博望縣邊遠山區裡,地勢險峻,道路崎嶇。本不是安居之所,但生逢亂世不得不避世而居。山寨的位置大體上是在兩條並行山脈之間的山澗裡的,地勢平緩,植被旺盛,枝繁葉茂,算是個鍾秀宜居之地。

山寨依山而建,半藏於山腹,石壁木籬,極其冷肅。當時選址的時候,自稱是大王的粗壯男子,一劍劈開山腹定在此處,村民被這一劍之威嚇得哪敢造次,匍匐稱是。

這一晃就是十六年,表面上寨子,以山石當基,草木作籬,為家築其居;以農耕畜牧,狩獵捕魚,為食果其脯;以採桑養蠶,織布縫衣,為業謀其生。幹起了耕讀傳家詩書繼世的勾當,像極了他人口中的方外之地世外桃源,哪裡還見到是涿鹿中原狼子野心的山賊之所。背地裡,時常又傾巢而出以劫富濟貧為口號,打劫過路的商隊以當軍餉或是填一些謀逆反叛之資,拉幫結派挑撥離間,遊走各路人馬之間,這幾年還時常頗有建樹……

某日,大王山寨之中似有異動,石壁木籬之內,有一平地,處山寨正中,四角各立一柱,掛彩帶絲緞,似為幡幟。此地喚名人民廣場,乃山寨大王提名擬定,而人民廣場之上,聚眾數十人,大肆喧譁,唾沫橫飛,吹牛者,打鬧者,肆無忌憚。而那數十之眾,大多老弱婦孺,嬉笑呵斥不絕於耳。

廣場之上有一方臺,離地一尺有餘,寬則不足五丈,方臺之上矗立三位少年少女,兩女一男,男的意氣風發,英氣十足就是楊十里,女的乖巧婉約,大方得體。乖巧婉約是說十里左手邊的妹子,名劉琪琪,是老村長家的孩子。大方得體是說十里右手邊的姑娘,叫沈尛[mó] 玲,是那自稱大王男子的女兒。至於為何楊十里能混進去,站在兩人中間?全是因為能從學堂畢業的就他們三人。耕讀傳家,也得讀書不是.......

“真羨慕花露兄啊,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左擁右抱,成為今天山寨最耀眼的小崽子”方臺下一位神情略顯猥瑣的少年發表他的真知灼見。

而身旁另一位相對寬厚純良的少年接話道:“能別花露花露叫嗎,楊十里的小名明明叫狗蛋,老村長家那個叫翠花,大王家的那個叫小小玲......再說,當年要不是你他媽的抬一手,今天站上去的不就是我和你之間一個,考試前一天跑來和老子幹架,瑪德。”

“趙四~ 你還提這事,是不是想幹架,格老子的”

“來啊,誰怕誰啊,有種動我一下試試。”

“試試就試試”說完,喚作趙四的那人輕輕的,有些扭捏的,碰了一下劉能的胳膊,然後,天雷勾地火。“四兒,你真能,敢打我”說著,劉能撲了過去與趙四扭打在一起,一時間鬨鬧不斷....

趙四和劉能~本不叫這名,戰亂流民失散的孩童,流落至此被山寨收留,遂改名在大王身邊打雜跑腿。

大王山寨,規模不大,滿打滿算差不多兩百人出頭。今日學堂畢業會也算山寨的一件大事,湊熱鬧的人也不多,四五十號人,大多是婦孺小孩以及還在山寨學堂讀書的同窗。當然,人在無畏的年紀,及已是婦孺不在意嘴臉的時候,通病就是嘴碎。聽著方臺下指指點點的議論,楊十里這樣酷酷想到。

不久,廣場外來了個粗獷男子,領著學堂老夫子向小方臺走來,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一手背在腰後,一手把握住別在腰間的劍柄,雖一身麻布粗衣,也穿出大將的氣勢,這粗狂男子大夥也都認得,是大王。大王是山寨裡的大王,也是大王山寨的大王。

楊十里不想在無意義事上過多糾纏,只是暗幸本名不是爸爸,爺爺之類的。楊十里總結一個規律,凡是山寨裡自稱什麼什麼的,都是瞎扯狗屁,純粹逗傻子,但迫於武力威懾不敢造次罷了。

見大王如此裝腔作勢,有人不樂意的打趣道“報告,大王,都妥了,就等您嘞。”聲音有些誘惑,甚至能感覺到一絲絲別樣情調在,似是挑逗,眾人聞聲看向打趣那人,正是平日裡大傢俬傳與大王有染的李寡婦。大王那不苟言笑的臉驟然顯得極其扭捏,在眾人異樣眼光下神情漸漸猥瑣起來,對著李寡婦說了句“你好騷啊~”轉身向寨子裡的中心走去,大家見他這副模樣,急忙問道“這會結束了?”

大王已經背過身去,自然見不到什麼神情,只是傳來極其氣急敗壞彆扭的聲說“結束了,本來就沒什麼事。晚上吃飯的時候再看看有什麼要說的”

說完,大家一鬨而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鬨笑不斷。只留下,憋著笑的翠花,酷酷看天的狗蛋,以及氣到顫抖,全身通紅的小小玲。

以往這種情況,都是由翠花開啟這微妙的氣氛,這次,也依然是她。“大王,還真是可愛到爆炸。”,話音剛落,小小玲的鞭腿就抽過來,當然,抽到是楊十里的嬌嫩冷酷的屁屁。一個呢,抓著楊十里做支撐好鞭腿抽人,另一個抓著楊十里當作掩護。這是常有的事,每當這兩個蠢丫頭打擾楊十里冷酷的氣場時候,就會來一句“你們倆考慮好誰做大做小沒,你們兩家的老頭子找我,我答不上話。”

“答不上就不答”說完氣呼呼走了,臨走之前還特別大聲哼了句“哼,劉翠花”,楊十里攔住要上前糾纏的劉琪琪,說了句“要不,你委屈下作小吧,畢竟他爸是老大你爺爺老二”

翠花氣憤推開道“滾!你誰一邊的啊,枉我當年見你伶仃孤苦救你一命”。

“扼...... 你確定?來,我再來幫你回憶下你當初到底幹了什麼事!”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說著翠花也轉身就走了,而狗蛋也沒糾結這個問題,轉身去了大王住所,對了,那兒,也是楊十里的家.........

楊十里生父母不詳,據猜測是達官貴人之後,被奴僕抱出避難,流落至翠花那個村子。那時已有四歲,沒過幾個月大王就帶著一夥流寇來到這裡,在那場動亂中女僕死了,四歲的孩子無依無靠,嚐盡世間冷暖,雖然那場動亂不過幾日,村子無人顧及於他,卻也讓十里嚐盡各種滋味,在他覺得快要涼涼的時候,翠花來了。見他衣衫襤褸,流浪乞討,被正在路邊玩泥巴過家家的三歲翠花看到,同情心氾濫,那時翠花比較健壯對上虛弱不堪的楊十里,就發生這樣的一幕。

“吃啊,娘說這是桂花糕,剛出爐的最好吃”小翠花一臉天真無邪對著旁邊宛如死狗般癱坐一旁的小十里道。

小十里冷冷看了一眼,沒搭理,極其高冷的說了句“傻逼”。

輕蔑神情或許是刺激到小翠花幼小的心靈,靈動的眼神立刻泛起了水霧。哽咽著道“壞人”。或許正如別人所言那樣,真摯的眼淚確實能觸動人心。十里態度溫和下來,說“那是泥巴,不能吃的,我需要是.......”還沒說完,就被小翠花打斷,她哭喊著“騙子,這是桂花糕。”

現實告訴過我們不要與傻子爭辯,小十里有些敷衍道“是是,你家桂花糕長這樣”。

“那你吃啊”

“謝謝,不餓。”

“這是桂花糕啊,你吃啊”

“不了,留著你自己吃吧”說著,想起身離這個傻子遠點。但被小翠花一把拉住,她說“真的,挺好吃的”,說著,張嘴就吃了進去,含在嘴裡支支吾吾說道“看吧,可以吃的”說著,又從嘴裡拿出那個小泥團,上面附著大量瓊漿玉液.......扼,劃掉,是大量噁心的唾液,對著小十里道,“吃吧,可好吃了呢”。

“..........”

當我是傻子嗎?小十里沒搭理,想轉身就走,但被一把抓住,然後,兩人扭打在地,最後在被強迫嚥下那泥團時候,救星出現了,小小玲來了,她的武力值更要強盛點,幼小的小小玲一下子就分開兩人,誤以為在搶什麼好吃的,這時,十里剛從嘴裡摳出來泥團,就被小玲,一把搶過,在翠花和十里詫異的眼光下,一口咬住泥團,咀嚼幾下,就吐了出來,皺著可愛的小鼻子道“什麼嗎,好難吃啊,呸呸呸,還給你們”說著,還真伸出她嬌嫩白皙的手,但沒人接。

最後呆滯望著小小玲的小翠花說了句“土,不好吃嗎?”說著還一臉疑惑的看著小小玲,然後,小小玲,咬著嘴唇,一副又委屈又氣憤,但又不想表現出來的樣子 ,低著頭,顫抖身子,全身以可見的速度泛起潮紅。十里和翠花第一次見這種身體反應這麼..這麼.....這麼具有可觀性的,像煮熟的蝦米一樣,又粉又嫩。然後一聲不吭的小小玲轉身就逃走了。

“哇,她,好可愛啊”小翠花有些花痴對著小小玲的背影說道。

沒過多久,小小玲就領著大王來了,這三個人的孽緣就開始了,開始相互推卸職責。最後十里也被間接害得他流浪乞討,仇人大王收養。

當時大王強制抱著十里說道“楊十里,你得學會聰明點,如果你覺得我是你的敵人,可以,那就認清現狀,如果不是,那好,你覺得我弄丟了你的親人,你的依靠,簡單,老子賠你一個,更好的,更疼愛你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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