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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閃了一下，很快垂下，腦袋壓得極低。
“我那兩天…不太舒服。”
宿靖衍突然想到昨天夢瑤爸媽跟他說的事，心裡像是被猛地砸了一下。
他看向她嘴角殘留的一點冰淇淋漬，奶白奶白的，像她的人一樣，軟軟的，卻一點點地蠶進他心裡。
不該總是用這麼堅硬的態度對她的。
“夢瑤。”他俯身靠向她，壓低了嗓音。
帶著一大片春日暖陽的溫柔。
她抬起眼詢向他的時候，蓄謀已久的吻落了下來。
蜻蜓點水般掠過她的嘴角。
陸夢瑤很快掙扎起來，捂住嘴彈開一段距離。
“你…”她皺眉瞪他，盈汪汪的眼神裡像是有什麼勾人心魄的東西，盪漾開去。
她的心思太好猜，言下之意是——
你這個臭男人，昨天說好了當什麼沒發生過，今天還對自己動手動腳。
他嘴角噙了笑，寵溺地摸了下她的腦袋，任那片盪漾在心底滋養悄然生髮的芽。
“突然想吃冰淇淋了…”
最後能教陸夢瑤辨認出來眼前這個滿是溫柔的男人還是宿靖衍的，是他這一腔玩世不恭的語氣，
“你有，借我吃一口，不過分吧？”
她的爪牙被他明目張膽的柔和收斂。
眼見她囁喏了一下，卻沒有反抗。
她果然喜歡江逸洋這種斯文溫雅的型別，他學就是了。
“那《律師函》呢？”他仍沒有忘記今天來找她最重要的事，“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她看進他眼裡，那裡有鼓勵、有寬慰。
他的意思她看懂了。
「我不建議你把律師函發給林思婭。」
？
陸夢瑤愣住：為什麼？
「因為她還會繼續欺負你。」
因為會繼續欺負所以她做的事情就要一筆勾銷嗎？
「你想一下楠楠是怎麼死的。」
你閉嘴！！！
為什麼沒有做錯的人要承擔一切？
這世界的公平，為什麼不能分一點點給弱者？
……
“我會配合律師完成取證，也會把律師函交給林思婭。”
她再次抬起頭，眼裡逐漸堅毅。
春日的午後陽光，折射在那片盪漾裡，波光粼粼。
三中是這次一模的閱卷點之一，因此一模成績出得很快。
理綜考完的下午，前三門考試成績已經出來了。
因為聽說陸夢瑤之前暈倒，即使交了白卷，語文和數學老師都沒有說重話，只叫她好好休息下次加油。
出人意料的卻是英語。
“這次普遍考得都不太理想啊…”
英語老師是一位年近四十卻保養極好的女性，她皺眉一張張往下翻卷子，間歇地抬起滿臉失望的神色掃視下面的人。
從旁記錄分數的是英語課代表陳可欣：“鄭老師，記完了。”
下一秒她的眼神掃向陸夢瑤，笑著用口型“哇哦”了一下。
陸夢瑤茫然。
“看分數吧。”
鄭老師開啟投影，乍亮的畫面一下子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瑩白的Excel表格，英語考試成績從高到低排列。
因為還在思考中午打電話和律師交流的內容，陸夢瑤有些魂不守舍。
直到前面女生的竊竊私語裡帶了“陸夢瑤”三個字，她才後知後覺地把視線調轉到大螢幕上。
毫無疑問赫然在列的……
江逸洋 150
宿靖衍 149
唐何靜 146
陳可欣145
陸夢瑤視線停住了。
因為過於不敢相信，她看向講臺上的鄭老師和陳可欣。
鄭老師點頭讚許，陳可欣無聲地向她鼓掌。
陸夢瑤 145
作為風氣雖然開放但成績上從未鬆懈的省重點高中，三中的日常考試難度比別的學校高很多。
一般來說，三中隨便一場模擬測試的120分水平，放在統一的正式考試裡，大約也有130。
但這次卻不同，因為涉及的考點特別難，作為佼佼者的一班，一眼掃去，大部分成績也僅僅120左右。
而以前的陸夢瑤，別說140，就連120的門也很少摸到。
所以她的預期不過在班裡三十多名左右。
沒想到…
“沒想到陸夢瑤這次考得很好啊。”
鄭老師把所有試卷分發下去，獨留了陸夢瑤的，直接用她的作案例分析。
“來我們看到第二篇閱讀，”陸夢瑤的試卷被放大在螢幕上。
“你們幾乎所有人都栽在這篇上，仔細看第三段第二句，nation's top patent court怎麼樣…appears pletely ready to scale back…”
鄭老師失望地掃了一眼臺下，指尖還在陸夢瑤的試卷上反覆戳著。
“準備去，ready啊…”
ready快被她扎出洞。
“來我們看看大家選了什麼，A，縮小對專利持有人的授權是錯的。”
桌上空蕩蕩，陸夢瑤只能捏著筆，擔心地看著試卷被陰晴不定的鄭老師反覆蹂躪。
“你們倒是跟我說說看，還沒有開庭，僅僅因為歷史案件的判決、民眾情緒的倒向，怎麼就判定出授權案的結果？”
啪。卷子被狠狠拍在桌上。
本該事不關己的陸夢瑤盯著自己選C的卷子，心底也升起一些疑惑。
她很清楚地記得，考試時自己不但看到了ready的字眼，而且看完一遍閱讀，她甚至能體會出題者在哪些位置故意放了煙霧彈想要迷惑她。
為什麼…大家都沒看出來？
陸夢瑤：是你？
臭東西沒回應。
身體如果被他控制，自己會有很明確的分割感，但在英語考試的時候，她沒有這樣的感覺。
“陸夢瑤？”
被鄭老師喚回現實的陸夢瑤，迷茫抬眼。
“你來給大家講一下第三篇完型的思路，你是除了江逸洋和宿靖衍以外，班裡唯一全對的。”
鄭老師頓了下，瞥向後排一左一右兩個尖子生，嘆氣地搖搖頭，懶得找他們。
把他們叫起來解題的話，得到的答案大約不過是——
“那肯定是這樣啊。”
“看完就直接寫了，需要思路嗎？”
“這個單詞的意思我知道，不用推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