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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鬆開我。
鬆開我!!!
……
兩扇門的距離,不遠不近,寥寥數十步,卻像十幾年那麼漫長。
陸夢瑤的手幾乎已經要敲上那扇最終的大門。
她絕望妥協。
我自己來。
我自己來。
控制權迴歸的一刻,她差點沒站穩。
她看著眼前的房門,還是退縮,因為她想起了今晚宿靖衍漠然的眼神。
那是比一模之前她認識的宿靖衍,還要冰冷的神色。
他肯定……已經討厭死自己了。
算了,事已至此,不怕再被討厭一點了。
陸夢瑤咬咬牙,閉上眼,緩慢地伸手,敲門的堅硬感並未如預判到來。
她愣了下,睜開眼,手指節的位置,距離面前人的鼻尖,咫尺。
宿靖衍靜靜地,低頭看她。
態度依舊是極冷的:“什麼事?”
太過匆忙,她甚至都還沒有編好一個合理的理由,大腦努力轉動之下,才勉強地想到:
“我不是很舒服,請問你有沒有解酒的藥?止痛藥也可以。”
陸夢瑤的臉色,確實看起來並不太好。
他徹底推開門,轉身。
“進來吧。”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歐式的小客廳,復古的沙發、暖黃的壁爐和白色的窗格。
宿靖衍偏頭,示意她隨便坐,自己走進一扇房門,很快地,拿回一個藥箱。
他翻了半天,只翻出一盒感冒藥,扔在陸夢瑤旁的邊几上,又拿了瓶水給她。
“有止痛成分,效果一樣的。”
沒有絲毫停留,他起身離開,只留下一句不鹹不淡的話:
“沒什麼別的事的話,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關下門。”
今夜太過緊張,陸夢瑤確實頭痛萬分,她吞了兩片藥。
陸夢瑤:可以了。
「?」
她拿出手機,回到最後一張照片。
裡面有宿靖衍的腿、傢俱和地毯、還有自己穿著睡衣的腿,雖然偷拍得模糊,但能看清。
「這不夠。」
陸夢瑤:就算我跟宿靖衍睡覺了,按照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去挑釁江逸洋的,況且,江逸洋如果真的喜歡我,也不可能因為宿靖衍的挑釁就跟我分手,他只會覺得是宿靖衍的責任,到時候事情只會越鬧越大。
「有一點道理,那你打算怎麼做?」
陸夢瑤:按照你說的,發給江逸洋,然後立刻撤回。
「但這張照片並不足以證明什麼。」
陸夢瑤:江逸洋心思縝密,露冰山一角給他才顯得可信。
「你比以前聰明瞭。」
陸夢瑤:你在人情世故上,似乎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厲害。
「鑑於你的配合,我可以和你多說一點。因為我的思維,來源於資訊整合。」
陸夢瑤:什麼意思?
「利用你們人類的網際網路學習各類影視作品和書籍,透過共性來分析行為,以判斷如何達到目的。簡單來說,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有極強學習能力的AI。」
陸夢瑤皺眉:所以你的所有判斷,都是基於客觀資訊?
「對。」
陸夢瑤:你們那裡,沒有主觀思維嗎?我的意思是……
開門的聲音打斷了陸夢瑤的對話。
宿靖衍雙手插兜,看著仍坐在沙發上的陸夢瑤。
“你還有別的事嗎?”他問。
明顯的逐客令。
陸夢瑤慌忙起身,連連道歉:“我馬上走。”
「雖然我認同你的方案,但是,保險起見,最好需要一點真東西。」
她立刻被控制了身體,神情虛弱、楚楚可憐地望向宿靖衍:
“我好像發燒了……”
陸夢瑤的語氣極軟,示弱的成分很重。
她眼見著宿靖衍的手從口袋裡伸出了一下,但立刻放了回去。
他的聲音依舊是低沉的,但冰冷的意味似乎降低了些。
“你剛才吃的感冒藥能退燒,不舒服就早點休息吧。”
就在陸夢瑤以為臭東西還要進一步做些什麼的時候,她聽見自己低低地“嗯”了聲。
“晚安。”還是自己發出的聲音。
她轉身,徑直離開了房間。
「不用這麼驚訝。」
他嗤笑。
「我看過你們的《三十六計》,以退為進這招,放在宿靖衍身上剛好。」
陸夢瑤:這招對宿靖衍沒用。
「為什麼?」
陸夢瑤:他以前對那些向他表白的女生,不聞不問。
「那是他不喜歡她們,你不同。」
陸夢瑤自嘲:我有什麼不同?比起她們,他現在應該更討厭我才對。
臭東西沒有回應。
回到客房,覺得有些悶,她推開露臺的門,一團白絨絨的趴在欄杆上,她嚇了一跳。
仔細一看,是一隻雪白的布偶貓。
小貓的眼睛碧藍,在月光的對映下像兩顆深邃的藍寶石,可愛極了。
它沒有受驚逃走,只是慵懶地抬起眼皮,看了眼擾它清閒的陌生人,又窩回自己的臂彎。
陸夢瑤隔著兩三步的距離,彎腰去看。
“你好呀~”
小貓的耳朵動了動。
“你好可愛,我可以摸摸你嗎?”
這次它連耳朵都懶得動了。
陸夢瑤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它的腦袋,軟綿細膩的毛髮,手感極好。
被豢養得這麼好,想來也不可能是第二個人的寵物。
她坐進一旁鞦韆椅裡,歪著頭,靜靜地學著小貓的模樣,發呆出神。
感冒藥的藥效起來了。
陸夢瑤昏昏欲睡,終於熬將不住,窩在軟墊裡,蜷縮著睡著了。
更深露重。
宿靖衍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人一貓,對坐著,睡著的模樣。
他來不及驚訝平時見人就跑的小貓今天見了陌生人卻一動不動——
因為這個剛才還臉色蒼白說自己可能發燒的蠢女人,居然就這麼睡在冰冷的露臺上。
宿靖衍眉頭緊鎖,伸手去摸,果然,陸夢瑤渾身冰冷,只有額頭滾燙。
他彎腰將她抱起,帶回房間,蓋好被子。
“小葡萄,”他低聲去喚欄杆上依舊懶懶的貓咪,“回窩裡去睡,外面冷。”
小貓似乎聽懂了,抬了下眼,輕輕地叫了聲,跳下欄杆,不知所蹤。
………
陸夢瑤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被窩裡,頭有些沉。
她艱難地起了一點身,看向露臺,那裡有一個瘦削的背影,坐在她之前的位置。
汲上拖鞋,推門出去。
宿靖衍沒有回頭。
但他的指尖,夾著一隻煙,極細的一縷白煙繚繞。
她的動靜,他不可能沒聽見。
“謝謝……”她開口,發現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啞。
他還是沒動,像一尊雕塑,唯有鋒利的側臉輪廓因為呼吸有一點點起伏。
“你……會抽菸。”她站在他兩三步遠的地方,很低聲地問。
這個問題終於驚動了他。
宿靖衍偏頭回來,抬眼去看她,眸底全是暗湧。
“我會不會抽菸,關你什麼事?”
陸夢瑤向後踉蹌了一小步,滿是歉意:“對不起,我……”
話音未落,手臂被他猛地拽了一下,她站不穩,徑直跌進一個滾燙的懷中。
極近的距離,她眼睜睜地看著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上的煙,扔掉。
那白霧還未從他的鼻間吐出,一個清冽的吻落了下來。
洶湧地、不知壓抑多久的深重喘息。
在一片白茫中,陸夢瑤感覺自己的肺也被灌滿了香菸的霧氣。
看不清,什麼都看不清了。
唯有口舌交融的滾燙熾熱,燙得她落淚。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燒迷糊了,或者酒還沒有醒,她的牙關沒有一點設防。
他如入無人之境。
臂彎越來越緊,像是久候的牢籠,她的微弱掙扎顯得蒼白無力。
他嘶啞的嗓音,如同牢門關閉的最後鳴響。
“蓄謀了一晚上,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