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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嗎？
可以放開我了嗎？
窗外掠過景色，陸夢瑤的思緒散漫，景色也隨之模糊。
「我在保護你。」
是嗎？
江逸洋要傷害我？
臭東西沉默。
江逸洋要怎麼傷害我？
依舊是無垠的沉默。
周身的空氣彷彿變成一個巨大的罩子，鎖住陸夢瑤，無處可逃。
說啊！！！！！！
殘存的一點點氧氣，供給大腦發出無聲的嘶吼，撲向未知的虛無。
而後是非常無力的虛弱。
“小姐，你臉色看起來不怎麼好，沒事吧？”
司機透過後視鏡，不住地瞥向倚靠在玻璃窗上的陸夢瑤。
“沒事，謝謝。”
“那目的地到了哦，”剎車，“拿好隨身物品。”
陸夢瑤推開車門，抬眼，熟悉的咖啡店。
上次來這裡，是和宿靖衍一起，恍如昨日。
她被控制著踏入店門。
「二模快到了，我來指導你複習。」
見陸夢瑤沒什麼反應，他繼續解釋。
「林思婭應該是要玩真的了。」
*
窩在咖啡店裡，漫長的五小時，寫寫畫畫，陸夢瑤沒有絲毫掙扎。
幾乎連飲料都沒怎麼喝。
「你很不開心。」
陸夢瑤沒回應他，筆下又算完一個填空題。
「江逸洋比你知道的要複雜。」
那你說說看。
陸夢瑤放下筆，看向對面的空座位，好似在面對著臭東西對話。
「我不能說。」
為什麼？
他沉默。
陸夢瑤閉眼，深呼吸，再睜眼時，她的面色愈發冷漠。
不如簡單一點，我現在去死，你把我帶走。
「其實你少一點好奇，聽我的話，你知道的，我能給你帶來很多……」
「金錢，權力，美色，人類的慾望，我都可以滿足，只要你聽話。」
我不聽話呢？
「會很麻煩。」
你明知道，換任何一個別人，都會同意這樁交換，為什麼你非要選擇我？
「我有我的原因。」
沒有你，我這輩子一樣能活得很好。
「是嗎？一模考試的後幾門，你考得很好，你為此還開心了很久，不是嗎？」
是你。
「不是我，但也可以說是我。」
別繞關子。
「我確實沒有主動幫你。但是，因為我的寄生，你的大腦能更大程度地得以利用，簡單來說，因為我，你變得比以前更聰明。」
陸夢瑤冷笑：那謝謝你了，還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嗎？請一併說了吧。
「陳可欣他們叄個正往你的方向前進，他們發現你在這裡了。」
視線往玻璃外看去，果然看見叄個熟悉的身影。
她這才突然意識到，她回到了寧樂Mall，上午離開的地方。
“夢瑤！”陳可欣最先衝進店裡，開心地向她跑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江逸洋呢？”
“我……”陸夢瑤沒想好理由怎麼編，支支吾吾。
“你吃了飯沒有？我們晚點準備去clubbing，你去嗎？”
“我就……”瞬間噤聲。
「我押著你去，或者你自己去。」
陸夢瑤閉眼，深呼吸，再睜眼時，她勉強露出一個微笑。
“吃過啦，那我們走吧。”
她抬眼，看見宿靖衍站在吧檯邊，雙手插兜，面無表情地望著她。
上一次他站在那裡，是笑著的。
“全糖嗎？”
“全糖太甜啦，五分就好。”她答。
他拉過她的手，趁著收銀員開單的間隙，低下頭來親她。
“那剩下的五分甜你要補給我。”
……
陳可欣過來挽她的手，把她拽回現實。
宿靖衍沉默轉身，率先推門出去。
週六夜晚的X-CLUB外停滿了五顏六色的跑車。
因為是週年慶，人比平常多了幾倍。踏入店門，摩肩接踵，幾乎沒有踩腳的地方。
秦書澤報了預約，四人一行，直接在寬敞的v卡沙發坐下。
四周氣氛吵鬧，音樂已經嗨到最大聲。
營銷似乎對秦書澤十分恭敬，幾乎是半跪著聽他耳語，一邊聽，一邊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宿靖衍和陸夢瑤，而後一臉瞭然地走了。
秦書澤和宿靖衍低語著什麼。
沙發隔了一個人的距離，陸夢瑤挨著陳可欣，紮了塊果盤的哈密瓜，抬眼去看舞池裡跳動的人群。
“夢瑤你第一次來？”
陳可欣看起來有備而來，剛才脫掉存了的外套，裡面是緊身的短裙，她身材又極好，看起來很是火辣。
陸夢瑤懵懂地點頭，順勢看了眼自己一身粉色兔子連帽衛衣。
“那等下我帶你去跳~”
陸夢瑤連連擺手：“可欣你去，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幫你拍照。”
“傻不傻，”陳可欣笑，“又不是旅遊景點，拍什麼照，那我和秦書澤先去啦。”
陸夢瑤乖乖地點頭。
於是偌大的卡座，只剩她和宿靖衍。
一時間吵鬧的氣氛也沒能壓住瞬間升起的尷尬。
恰好秦書澤點的酒被送上來，擺了一桌。
宿靖衍挑了個杯子，自顧自加冰塊，倒了杯。
他沒說話，甚至沒有看陸夢瑤一眼。
陸夢瑤餘光看著他喝下半杯，有些忐忑，她記得，上次春季舞會，也是這樣棕色的酒液，她喝了小半杯，就醉得不省人事。
心裡正擔心著萬一宿靖衍醉了怎麼辦，面前的桌上就被推來一杯看起來像果汁的液體。
她順著那隻手一路上看，是宿靖衍面無表情的臉。
“我……”她喃喃，“我不會喝酒。”
低小的嗓音淹沒在嘈雜的鼓點音樂裡，也不知道宿靖衍有沒有聽見。
“不會喝酒？”他的聲音卻很清晰。
一聲很嘲的冷笑。
宿靖衍長臂一展，斜倚在陸夢瑤身後的沙發背上。
“上週，春季舞會，凱越19層露臺，你喝掉了整整半杯威士忌。”
陸夢瑤心中一驚。
宿靖衍怎麼會知道的……他去調了監控？
“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
酒氣散漫在她的耳旁，不知何時，宿靖衍已經坐在她身畔。
“我找了你一晚上。”
他的語氣冰冷，但又凝著十足的冷漠。
“像個傻子一樣找了你一晚上，你戴著我給你的東西，去跟江逸洋喝酒，上他的床。”
“陸夢瑤。”
宿靖衍一字一頓，猶如審判。
“對不起。”她捏著自己的指尖，道歉得很低聲。
“我聽不見。”
“對不起……”
眼眶紅了。
“你沒有誠意。”
陸夢瑤的呼吸顫抖，抬眼去看一桌的玻璃杯盞，在燈光映襯下五顏六色，但被眼眶的溼潤模糊。
一片五光十色的無助。
唯有眼前的那杯橙色尤為明顯。
她伸手，利落地仰頭飲下。
也許是一下午都沒怎麼喝水，冰涼的橙汁入口便停不下來。
喝了快三分之二，被宿靖衍一把奪下。
“你他媽瘋了！”
玻璃杯被他狠狠地砸在桌上，一聲脆響。
“這是酒！”
“我知道……”
陸夢瑤抬眼去看他，視線已經有些模糊。
她慢慢地，看向他。
熟悉又陌生的，如黑潭般深邃的雙眼。
“宿靖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