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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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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母親!我中了!我考上了進士!”張清鳴剛下馬就衝進門房,笑容燦爛,滿頭大汗都來不及擦,就為了給父母報喜。

跑到母親的院子,卻發現母親人不在,忙問門口的嬤嬤,“母親呢?”

嬤嬤弓著腰,低頭答,“夫人在小姐房中。”

張清鳴又跑到“妹妹”院子,在門口就喊道,“母親,我中了!我考中了!”,推門走進,才發現父親也在房中。

張清鳴忙向父親行禮問安,“父親安好!”

房間並不隔音,想必張清鳴考中進士的訊息也已經知道了,但父親張易臉上並無笑容,母親王語晴也眼神閃躲,並不敢直視張清鳴,房中靜了一會,空氣中傳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恭喜姐姐!”突然書桌後傳來一個聲音,聲音略微帶有磁性。

張清鳴也冷靜了下來,畢竟弟弟一直臥病家中,比起其他男子和自己,是不幸的。這麼興高采烈的,確實對他的病情不利。

但是其實張清鳴少有這麼喜形於色的時候,因為無論是父親張易還是母親王語晴從小都對張清鳴極其嚴厲,要求他恪謹上進,喜怒不能讓外人知曉。這次這麼高興,實在是張清鳴的寒窗苦讀,終於有了讓人高興的結果,張清鳴這才高興得忘形。

“你弟弟的病好了。以後你們的身份換回來,你既中了進士,尋個地方外放,你弟弟去當這個官也方便,防止被他人懷疑。我為你尋了一門親事,是太史令常家,雖官職不高,但人口簡單,家風嚴謹,是一戶好人家。”張易嚴厲的面容對著張清鳴,這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不容拒絕,只能接受。

張清鳴聽到這話,一股怒意湧上腦門,臉一瞬之間竟變得通紅,“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從來沒人在乎我的想法,你們需要一個兒子來振興門楣,防止宗門親戚頻繁上門侵佔家產,就叫我女扮男裝,你們叫我科舉,我就寒窗苦讀,天不亮就要起床唸書,背不出來就打,十幾年來出門玩的日子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現在我高中了,你們就叫我滾得遠遠的?好叫弟弟奪取我努力的成果嗎?做夢!”

“就算換回來,我這十幾年來,一直以男兒身生活,女兒家的玩樣一樣都不會,父親母親你們讓我將來如何生活!如何在這個世上立足。難道我就不是父親母親的孩子嗎?”張清鳴一腔怨憤,從小到大的委屈,這個時候,傾瀉而出,“弟弟,從小生活在家裡,四書五經讀過幾本,我的同窗又認識幾個,父親如此這般,就不怕世人懷疑嗎?”

“誰給你的膽子,逼問你的父親,孝悌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你接受得接受,你不接受也得接受!我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自古親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別學了幾天學問就來忤逆父母,你一個女的,難道真想入朝為官嗎?別笑掉大牙了。”張易勃然大怒,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張清鳴的腳邊,滾燙的茶水濺到了張清鳴的腳,張清鳴不自禁縮了一下腳。

“我一女子入朝為官就是笑話,父親,當初你讓一女子冒充男子,上學考舉,這不是笑話。怎麼現在說我是笑話了?父親,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付出的努力!我現在已經中舉了,不比男兒差,我可以一輩子都不成親!父親!”字字泣血。

張易聞言,臉色鐵青,譁一下從楠木椅上站起來,一巴掌把張清鳴的臉扇得青紫,人跌坐在地上,手撐在陶片上,碎陶片插進手掌中的疼痛比不上心中的痛。

張易指著張清鳴大罵,“想不明白就在這跪著,跪到明白為止。誰都不要給她送飯,餓她三天,看她還有沒有力氣頂嘴!”說完,就拂袖而去。

誰都沒想到張清鳴真的鐵骨錚錚的跪了三天,三天不吃不喝依然背直挺,腰不彎,面對前來勸說的母親也咬著牙不答應。

張清鳴本以為跪了這三天,父母就會鬆口,所以張清鳴一絲不苟,不敢放鬆,只祈求這次罰跪可以抵消頂撞的過錯。但張清鳴都沒想到,三天後張清鳴吃了母親遞過來的湯藥,眼瞎了,大夫也查不出病因,只說突發惡疾。四天後,張清鳴的弟弟張清靈,來折桂閣看望張清鳴。

“姐姐,說來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來姐姐的折桂閣呢,看這擺設怎麼還不如我的殷康堂呢。”張清鳴仔細聽著張清靈的聲音,眼睛看不見之後,張清鳴就嘗試用耳朵聽聲辨位了。

張清鳴無神地轉向聲音處,說“不過是身外之物,無甚要緊,上進方是正理。”

張清靈暗暗咬牙,又道,“姐姐如今眼睛也瞎了,再也不能當官了,居然如此平靜。當真是讓我吃驚。”

說著,張清靈就自顧自坐在張清鳴旁邊,看著張清鳴無神的雙眼,露出了快意的笑容,這位私自佔有他一切的姐姐,終於得到了她應得的報應。憑什麼,她張清鳴就可以外出學習,郊遊踏青,而我只能困頓在四四方方的院牆中,過得連鄉村野夫都不如。

張清靈望著張清鳴平靜的臉龐,就想撕碎它,讓她歇斯底里,痛哭流涕,眾叛親離!這些都不敵他心中的恨!

“姐姐,來吃藥吧。”張清靈舉著勺子遞到張清鳴嘴邊,清苦的藥味瀰漫開來。看著張清鳴一勺一勺喝掉了手中的藥,張清靈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遞上最後一勺藥時,張清靈開口了,“姐姐知道你的眼睛怎麼瞎的嗎?”

張清鳴張了張嘴又閉上,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其實她心裡早有猜測,只是不願相信,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張清鳴就心痛到整夜整夜睡不著。

張清靈欣賞著張清鳴臉上的痛苦,如一壺烈酒,痛快得連四肢都顫抖了起來。

屋內靜了一刻鐘,張清鳴又重新開口,“你想說什麼?”

張清靈笑道:“姐姐果然聰慧。就如姐姐想的那樣,毒藥是母親向父親建議的,父親也同意了,誰擋了我的道,誰就得死。”

張清鳴已經瞎了的眼睛流下兩行血淚。

下一秒,氣急攻心,張清鳴竟然吐血不止。

“姐姐可能不知道,你剛剛喝的藥裡,也有毒藥,毒藥是父親給我的,見血封喉,今天,你一定會死。姐姐你是怎麼做到大家都想你死的呢。”張清靈痛快大笑起來,“姐姐,你不知道吧,每天你從書院回來,父親都會叫你的書童,張所為,來給我訴說你在書院的一切事情,你的言行舉止,你的同窗好友,這一切我們都早有準備。沒上過書院沒關係,父親已經給我物色了幾個得力的師爺,父親每天都對我細心教導,姐姐你費盡心機得到的一切,我就笑納了。”

張清鳴想到以前,每天放學歸來,父親都叫張所為去書房,本以為是父親在意自己,想了解自己的學業情況,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蓄謀已久。

張清靈看著張清鳴灰暗的臉色,越發得意,“你或許認為我不費吹灰之力接受你的一切,我很樂意。一想到我要練習你的一切習慣,按照你的方式生活,我就覺得無比噁心。姐姐你就放心死掉,我會一點一點抹掉你的痕跡,讓你彷彿從未來過世上一樣。”

張清鳴臉目猙獰,毒發的疼痛,都比不上這一番話帶來的疼痛,曾經身為一個面板白皙的女子,臉上的恨意夾揉著中毒的灰暗,使得她的臉如地獄的惡鬼,她恨家人的算計,恨家人的絕情,明明是親人,卻連仇人都不如。

張清鳴猛然起身,一把抓住張清靈的手,沙啞著,“我詛咒你們,家破人亡,不得好死。我受過的苦,你們都受過,並且比我痛苦百倍……千倍……萬倍!我會化作厲鬼,讓你們生不如死!!”

說完張清鳴就斷氣了,但她的手卻牢牢抓著張清靈,眼球凸起張大,死死瞪著張清靈。張清靈想掰開她的手,一時竟掰不開,最後硬生生將她的手指頭都掰斷了,張清靈的手才拿出來,手卻青了一片,彷彿詛咒。

張清鳴的葬禮很低調,也很敷衍草率,也許府裡的下人們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看主人家的態度,葬品的採買一個比一個敷衍 ,本來整套流程要招魂、哭禮、沐浴、飯含、小殮、設靈、大殮、停殯、下葬、做七。

王語晴怕張清鳴的怨氣不散,不願招魂,叫下人買了現成的棺木,直接停殯在大堂,除了本家比較親近的幾個親戚來祭拜外,外人連一絲一毫都沒有聽說。本來最少要停殯十五的,現在停了三日,就準備下葬。

張易從外地找來一個大師做法封住張清鳴的靈魂。“道長聽說,您會一種法術,把人的靈魂鎮壓在家宅下,可以保證家族永久昌盛。大師請坐。”張易引著吳天師進客廳上坐。

只見那吳天師一身靛青色的道袍,花白的頭髮只用一根木簪子挽著,長白眉,長長的鬍子掛在臉上,按理說整個人是仙風道骨的,但是此人眼神狠戾,眼底一片黑色,唇色發紫,整個人顯得妖里妖氣。

吳天師將手中的拂塵隨手放在桌上,手慢慢地撫摸著花白的鬍子,看著張易,“既然,大人直說了,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這個法事可以做,但一旦反噬,無論是我,還是你的整個家族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以大師的法力,想必不會給小女反噬的機會。”張易朝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瞭然,進入內廳,端著一盤沉甸甸的銀子出來。

“大師,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您收下。事成之後,十倍的銀子雙手奉上。還請大師幫我完成此心願。”說著,張易就恭敬地朝吳天師做了個揖。

吳天師撫摸鬍子的手微微一頓,“好說,好說。”

張易微微一笑,知道這件事成了,“道長有什麼要準備的,有什麼要求,叫家裡的下人置辦就行,不用客氣。”

“我算過了,兩天後,陽氣正盛,陰氣弱,與令媛的生辰八字相剋,正好可以行此法事。”吳天師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也不慢,把銀子一碇一碇從盆上放進布袋中。

“那就麻煩大師了。府裡準備好了廂房,還請大師稍作休息,兩天後,就期待大師法事大成。昭丹,你帶大師去廂房。”張易吩咐小廝。

兩天後,靈壇已經準備完畢,香燭、紙錢、貢品等一應準備俱全。午時三刻,吳天師已經沐浴穿戴完畢正式開始做法。

吳天師手中的桃木劍一揮,不停地搖晃手中的鈴鐺,叮叮噹噹,口中唸叨“天地為證,滴血為靈。鬼妖滅喪。邪魔推傾。天無雜穢。地鮮妖氛。空明洞慧。上達玉京。”

一刀將公雞頭砍下,雞血噴濺在碗裡,流滿一碗血後,吳天師將雞扔在地上,拿起血碗,含了口血,噴在了木劍上,揮著木劍,穿過符紙,血水一瞬就浸透了符紙,和硃砂混在一起,整張符紙都散發著黑氣。

將寫有張清鳴生辰八字的符紙與木劍上的符紙一起燒成灰燼,雞血將灰燼澆透,倒進壇中,封蓋,用符紙封住壇口時,一瞬間風雲變色,整個天空一片黑色,黑雲不斷集來,狂風大作,吹得張易和王語晴站都站不住,兩人臉色也難看得很。

風將香燭吹倒,大米灑了一地,靈壇周圍的旗子東歪西倒在地上,灰燼飛向四周,迷了周圍人的眼,有些還吹到了吳天師的嘴中,想要阻止他口中的咒語。

“孽障還不束手就擒!竟抵抗。”吳天師大喝一聲,抽取一張符紙,往一個黑影投去,桃木劍往黑影一劈,在距離黑影半寸時,木劍停住了,吳天師手上青筋暴起,用力將木劍往下壓,臉部慢慢充血通紅,氣息不穩。吳天師見一時劈黑影不下,口中念起口訣“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劍越壓越近,黑影也越來越淡,吳天師又念起了口訣,最後只剩一點點顏色的黑影,被引進壇中,吳天師立刻拿符紙封住壇口,又用硃砂將壇身寫滿符咒才作罷。

誰也沒有看到壇底裂開了一條縫隙,黑煙慢慢從壇底飄出。

風停了,天上的黑雲也散開了。

這時候,張易夫婦才敢上前來,小心翼翼問道,“天師,事成了嗎?”

吳天師桀驁的抬起頭“當然,老夫出馬,還有什麼事情做不成呢。”說著,吳天師就拿著罈子,往宅子東南角走去,罈子埋在東南角,上面還種了一棵桃樹。如此,法事算是正式完成,“今後,令郎必定步步高昇,官運亨通。”

張易夫婦倆趕緊作揖道謝。“多謝天師。厚禮已經備下,還請天師不要嫌棄。”

吳天師將兩人扶起,“不必多禮。法事大成,可以封棺下葬了。記住每五年就要加固封印。每年都要祭拜,這才能生生世世將它封印在此,並且可以永久保佑家族昌盛。”

張易點頭,“知道了,謝謝道長。如果道長以後又什麼地方用到本官,儘管說,我一定盡力做到。”

“封棺!下葬!”下人在旁邊很識趣,高喊了一句。

用五根釘子將張清鳴的四肢與頭死死釘在棺材裡,又用七七四十九根釘子封住棺蓋後,四個下人就能抬起棺材,本來棺材裡還應該放陪葬品的,好讓張清鳴在下面也能過得好,現在看來是一件陪葬品都沒放。

下人心裡也微微發寒,狡兔死走狗烹,主人家對親生的孩子都能這樣,對他們這些下人怕是更加不如。

四個下人默默抬著,一路低頭向下葬地走去。

“叮”一聲,釘子落地,“叮叮叮……”封棺的釘子接二連三掉落,後面兩個人看到地上的釘子,腿瞬間發軟,“鬼啊!” “鬼啊!”

下人們將棺材丟在地上就飛快跑開,一邊跑嘴裡還大喊“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害的你,別來找我!”

有個下人跌了一跤,連滾帶爬也要逃離這個地方。

釘子一根一根掉落在地上,棺蓋“嘭”一聲衝上天,又掉落,插進土裡,屍體的釘子也全部掉落,黑影飛進屍體裡面,屍體瞪大眼睛,開口沙啞道“張易!王語晴!張清靈!我要你們生不如死!”

傍晚,府裡下人們都在議論紛紛。

“現在怎麼辦啊。”

“你說我們要不要去莊子上。”

“聽說回來的那幾個人都瘋了。”

“老爺和夫人都留在府裡,我們怎麼可能去莊子上,跟主人家提,怕是把我們賣了都有可能。”

“這又不干我們的事。她不會來害我們吧。”

“這怎麼辦。”“怎麼辦啊。”

狂風大作,“啪”一聲吹開了張清靈書房的窗,本來在磨墨的所為手哆嗦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墨碇去關窗,顫顫巍巍拿起墨碇,陰風陣陣,窗紙全破了,蠟燭也被吹滅,“少爺!”顫抖的聲音夾著哭腔,“我沒有害過你啊。”

張所為剛想跑出書房,張清鳴一揮手,就將門窗關的死死的。張所為看著張清鳴臉上的死人斑,腳一軟,就噗通跪下,猛得磕起頭來,頭都磕破了,“少爺,我沒有害過你啊。都是老爺乾的,少爺,放過我吧。”

“他們在哪裡?”張清鳴的聲音生澀刺耳。

“在……在客廳。”恐懼從張所為的雙眼一點一點露出來,話磕磕巴巴的。“吳天師也在?”張清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張所為的頭埋得更低了,一直埋著,不敢抬頭,“在。”

“他們又要做什麼?”張清鳴怒道,窗戶和門破裂,張所為被鬼氣衝擊,暈過去了。

張清鳴本想閃現到客廳,誰知道被客廳的結界擋了回來。張清鳴一揮手,用鬼氣破壞結界,屋內的四人,除了吳天師,其他三人都被衝擊暈倒了。張清鳴一把捏著張易的脖子,吳天師想施法讓她放了張易,王語晴幽幽轉醒,看到這一幕,險些又暈過去,衝過去,大喊“孽障,還不放了你父親!”

“母親!喊你叫做母親,身上流著你的血,我都想吐。”說著,張清鳴一揮手,將王語晴一扇撞到了桌角,鮮血從額頭流出來,半張臉都是鮮血。

張易的臉已經窒息發紫了,一直掙扎著,用手捶打著張清鳴。吳天師也抵抗不住,嘴角漏出鮮血來。

這時,門口傳來,慈悲的聲音,猶如一陣清風,吹散了屋內的怨氣,“施主,冤冤相報何時了。”

“以德報德,以怨報怨。擋我者死!”張清鳴將張易扔到門上,張易吐出一口血來。

“你的天地並不在此,何不放下仇怨,投胎去呢。天道迴圈,因果報應,他們的報應也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而已。阿禰陀佛。”和尚雙手合十,朝著張清鳴鞠了一躬。

“報應!試問,我從來沒有做過壞事,為什麼要遭此厄運。我如此慘死,死後還要遭受非人的折磨,這又是何道理?!報應,自己的仇,親手報,才是真的痛快!禿驢,你為什麼勸我放下,你為什麼不叫他們放下?為什麼死後還要折磨我?你勸我這個死不瞑目遍體鱗傷的人放下,而不叫他們這些傷害別人的人放下。”張清鳴仰頭大笑,笑著笑著,僵硬的眼角居然溢位一滴淚,滴在地上,腐蝕了一個坑。

“施主,世間萬物都有因果。今天的因明天的果,為什麼要將這一輩子的罪孽,帶到下輩子呢?”和尚轉動著手中的佛珠,慈善的臉龐,望著張清鳴,無悲無喜,彷彿張清鳴不是一隻厲鬼,而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人。

張清鳴的態度不禁軟下來,“大師,這些痛苦不是發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才會說得這麼輕鬆,大師你知道靈魂撕裂的滋味嗎?你知道被滅靈釘定在棺材的滋味嗎?你知道一遍又一遍被烈火焚燒,被煉成厲鬼的痛苦嗎?大師,這些痛苦都不是一句放下就可以放下的。”說到後面,張清鳴低啞的聲音中,已經帶著哭腔,眼中也含著淚水,但她絕不示弱,抬起頭,默默把眼淚憋回去。

“施主,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話。”說完,和尚就席地而坐,念起了往生咒。一波一波的金光盪開,洗滌了張清鳴身上的怨氣。

張清鳴看和尚想要強行超度自己,只想速戰速決,飄到張清靈面前,一把捏碎張清靈的手,說,“弟弟,你想要什麼死法呢?”

吳天師一張符貼在張清鳴的手背,張清鳴被灼傷,鬆開了手,張清靈倒在地上。和尚的往生咒也起了效果,張清鳴身上的黑氣越來越淡,露出死前的面容,整個靈魂都閃著金光。

“你並不是他的對手,與其魂飛魄散,不如投胎去吧。去創造你的天地。”和尚對著張清鳴的靈魂說道,竟將張清鳴強行超度了。一揮手,張清鳴投胎去了。

和尚望著屋內眾人身上縈繞的黑氣,“施主們,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貧僧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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