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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椒香殿中，麗妃正側耳傾聽著宮女們彙報著後宮發生的事。
乾清宮裡的小太監中有她安插的眼線，她早已買通了訊息，得知了惠妃打算陷害自己的事。
她臉上浮起惡狠狠的笑意。
“真是笑話，那賤人居然想要陷害我？這麼差勁的謊話，也不知那丫鬟怎麼說得出口來？”
她在碧玉的攙扶下從睡榻上站起身，撫了撫自己髮髻上的鑲珠寶蝴蝶金簪。
“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那賤人此番作為，倒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哈哈哈哈……”
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來，尖厲的笑聲迴盪在整個宮殿裡。
“娘娘，咱們行得端，坐得正，不是咱們乾的事，用不著心慌。”
碧玉面上也帶著得意的笑，在一旁附和著。
“我倒要看看，那賤人自己撒的謊，要怎麼圓回來，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
麗妃從前就一直覺得那惠妃蠢笨，卻沒想到她竟蠢笨到如此地步。
這下子，都不需要她親自動手，那惠妃就算是栽跟頭了，且栽了個底朝天，恐怕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麗妃想到這裡，面上就是掩飾不住的沾沾自喜。
雖然自己被禁足了一個月，但是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扳倒了惠妃，這一個月的禁足倒也值得了。
就是那個青樓出身的小賤蹄子，居然短短一個月不到，就飛上枝頭當上了鳳凰，一躍成為了貴妃，比自己還官高一級。
聽說單單是陛下御賜的奇珍異寶，就有珍稀的西域藥材、江南織造的綾羅綢緞、名貴的珠寶黃金等幾十種。
自己兢兢業業在後宮這麼多年，也不過混到了個妃位，那小賤蹄子居然直接騎到了她的頭上，這使得麗妃憤恨不已。
不過那小賤蹄子居然會在陛下遇刺時捨命相救，這魄力確實是常人所無法企及的，用她半條命和腹中胎兒換來的這封妃加爵的禮遇，足以見得她的野心的城府之深。
麗妃自覺原先的確是小瞧了那小賤蹄子的段位，如今看來，她倒是深宮裡最狠的女人了，畢竟她可以狠到連自己腹中的胎兒也不顧，狠到忘乎自己的性命。
不過麗妃轉念一想，眼下自己最先要對付的，應該是那狗急了跳牆的惠妃。
也不知道那惠妃膽敢在眾人面前誣陷自己，是想耍什麼樣的花招來。
若是她用了什麼下三濫的伎倆矇蔽了眾人，自己還說不定真會跳進了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反覆忖度著，也差宮人傳了封密信到宮外自己的父親侯永平侯丞相那裡。
……
慈寧宮中，趙墉趙大人已經跪在了大殿上。
他請求趙太后出面，在陛下面前為自己說些好話，求請陛下不要遷怒於自己。
那一廂，惠妃也火急火燎地趕到了慈寧宮中。
“姑母，父親大人，妾身一時腦熱不清醒，犯了大錯了，還請姑母和父親大人替妾身想想辦法，救救妾身吧……”
惠妃半隻腳剛踏進大殿，就哭哭啼啼地臥倒在了地上。
正躺在睡榻上閉目養神的趙太后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再這樣哭哭啼啼的，就給哀家滾出慈寧宮去，自求多福去吧！”
趙太后大喝一聲，尖厲的喝聲繞樑三尺，使跪在地上的惠妃嚇得趕緊噤了聲。
趙太后從前就覺得自己的這個表弟趙墉沒什麼大能耐，幫他將女兒嫁到了後宮裡來，也不過是希望這個外侄女能在宇文臻那裡分得幾分寵愛，從而鞏固自己的太后之位。
作為宇文臻的養母，趙太后一直忌憚著宇文臻，畢竟當年蕭美人的死，自己的確也從中做了些梗，要是宇文臻想徹查起來，自己絕對也脫不了干係。
眼下趙墉趙大人在朝廷上難以牽制左右兩個丞相不說，那愚笨的惠妃也在後宮這麼多年生不出個一兒半女的，根本沒什麼奪寵的優勢。
這對父女簡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淨來給自己來添亂的。
她正頭疼著，殿外卻傳來了太監的呼聲。
“陛下駕到！”
原本還側臥在睡榻上的趙太后立即坐起了身，半個身子靠在了茶桌上。
“拜……拜見陛下。”跪在大殿上的趙墉和惠妃齊聲道。
“還真是巧，趙大人和朕的愛妃，都不請自來了？”
趙墉和惠妃只能強裝鎮定，面上也沒有了剛才的恐慌，生怕讓宇文臻看出些什麼來。
“陛下今日怎麼得閒到哀家宮裡來了？”
趙太后站起了身，在嬤嬤的攙扶下迎到了正殿裡來。
“趙大人，惠妃，還在地上跪著做什麼？快快請起吧。”趙太后裝模作樣道。
“朕本想到怡和殿中找愛妃一絮，卻不想愛妃跑到了慈寧宮裡來了。朕也許久沒有給母后請安了，便想著不如一同前來。”
宇文臻的面上雖然微笑著，卻反而使人覺得這笑中帶刺，令人不寒而慄。
“朕本想到怡和殿裡找愛妃說幾句體己話，愛妃，你怎麼臉上盡是淚痕，是誰把你給惹哭了？需不需要朕給你做主？”
宇文臻三兩步走到了惠妃近前，抬手做出要給她擦淚的樣子來。
惠妃卻嚇得連連後退，手足無措起來。
她抬起手三兩下擦掉了淚痕，連同面上的妝容也擦得糊里糊塗了。
“陛，陛下，臣妾宮裡丟了個……丟了個丫鬟……”
“丟了個丫鬟，所以你就到慈寧宮裡來找了？”
宇文臻一邊沉聲質問著，一邊步步上前緊逼，逼得惠妃六神無主地跌坐在了地上。
“不知趙大人，您今日又怎麼得閒到了慈寧宮裡來？莫非？也是為朕的愛妃一同尋找那個丟了的丫鬟來的？”
“臣……臣……”
“趙大人是哀家請進宮裡來的，哀家近來身體抱恙，總是想到些兒時的事情，哀家請趙大人到宮裡來，不過是陪哀家敘敘舊罷了。”
正在趙墉不知所措之際，趙太后到底還是出了手，替他解了圍。
“既然如此，那倒是朕不便打擾了，趙大人，煩請您多多陪陪母后，母后也好好照顧著自己的身子。”
宇文臻表面和和氣氣的，心裡卻早已盛怒。
“愛妃？不和朕一同離開嗎？既然母后有話要和趙大人一敘，咱們做兒女的就不便叨擾了，隨朕一同回宮吧！”
宇文臻饒有深意地望向惠妃，伸手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惠妃不情願地站起了身，回頭看了一眼趙太后，似乎想要求救，但趙太后只是側著身子，理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