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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人在我等右前方射箭”，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
接著一陣幾支箭便朝那人說的方向射了過去，打在石頭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丘風揚在就輕手輕腳地轉移到另一處，半躺著朝一名自以為隱蔽地很好的金兵射去。
“快，將那火把弄熄！”見自己成了活靶子，有人又喊了一聲。
有兩名普通打扮的被金兵威脅著出來，一看便是閻豹子的手下，身形一閃現，“嗖嗖”兩支飛箭便如期而至，將那兩人射了個透心涼。
有兩名金兵分別朝黑夜不同方向放箭，也被丘風揚放倒。
有一名滾落到那被點燃的枯枝上，不一會林間便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又有兩名閻豹子的手下被威逼著去滅那越來越起勢的火。
那兩人早就瑟瑟發抖了，一個勁將自己全須全尾地掩藏得極好。
自己的兩名同夥一露頭便不明不白送了性命的慘狀還兀自在腦袋裡打轉，他們才不想硬往那黃泉路上擠呢。
可那金人也不是好惹的，若是不從，性命遲早要被交待了。
不知道是不是閻豹子的手下眼神交流了啥，突然，剩餘三人全部起身，卻並不去熄滅那越燒越旺的火，約定好了般拼命往黑暗中竄去。
“哎呦”，興許其中一人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磕到，摔了惡狗吃屎。
丘風揚也不去管那三人，他慢慢調整著位置，使自己離那些金兵越來越近。
他射死一名金兵之後立即換一個位置，不一會，又有三名金兵死在了他的箭下。
丘風揚摸了摸箭囊，剩下約莫五六支箭矢，他估算對方還有不低於八人。
剩餘的人一動不動，丘風揚若是再走近，極大可能將自己暴露出來。
於是，他便趴在一塊石頭上一動不動。
那燃燒的枯枝被眾多山石阻隔了去處，掙扎了幾回，便完全熄滅了。
如墨般的夜色逐漸散去，林間似乎換上了一塊巨大的薄紗，影影綽綽的一幅水墨畫逐漸現出身來。
早起的鳥兒撲稜著翅膀，嘰嘰喳喳朝四處打著招呼。
丘風揚有些著急，眼見天色亮了起來，黑夜的福利已然享受不到了。
若是被金兵群起而攻之，自己倒是可以抽身一跑了之，可他們若是起了懷疑，獲悉自己獨身一人，掉頭往河邊搜去，對譚宜伍他們是個不小的威脅。
就在他思忖著如何應付不同形勢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金兵那邊傳了過來，接著一陣“噼裡啪啦”的腳步聲由近及遠。
“怎生回事？”丘風揚有些困惑。
他慢慢抬起頭，眼前的場景讓他出乎意外，剩下的金人居然一窩蜂往回跑去。
見他們狼狽不堪，慌不擇路的樣子，看來黑夜中被人任意屠戮早就令他們心驚膽寒了，若不是伸手不見五指，興許他們早就四處逃散了。
被老虎追逐獵殺的羚羊總是不惜體力地奔跑，想要擺脫老虎的獠牙利齒。
畢竟區別在於，老虎只是為了一頓飯，吃不到，頂多就餓上一會，而羚羊則是在生和死之間徘徊。
逃命的人速度果然不同凡響，那些金人克服了四處嶙峋的山石，陡峭溼滑的山坡，轉眼便消失在縹緲的山霧中。
饒是如此，丘風揚也絲毫不敢大意。
他將箭搭在弓上，悄無聲息地朝那堆灰燼走去。
四處確認了一番，不見活口，方才清理那些屍首的東西。
丘風揚先是補充了自己有些囊中羞澀的箭囊，然後在一眾屍體上搜尋了一頓，找到幾把不錯的匕首，他一股腦兒塞進自己的包袱。
原路往返，丘風揚很快就來到河邊。
他發出三聲悠長的“咕咕咕”聲音。
等了一會，卻不見譚宜伍等人身影。
“莫非出了甚亂子？難道還有一堆人馬從淮河逆流而上？”丘風揚看著有些湍急的河流，將這絲疑慮徹底打消。
若是沿著河岸一路追上來，估摸還得大半天才能趕到。
“宜伍等人藏身何處了？”丘風揚俯下身來，仔細檢視地上的腳印。
腳印是往上游方向去的，河邊佈滿了鵝卵石和鋒利溼滑的石頭，行走起來甚是困難。
每走一百步，丘風揚便“咕咕咕”一次，走出去約莫七八百步，才從前方茫茫的晨霧中聽到有人踩著石頭奮力朝他這個方向走來。
來人正是譚宜伍。
“怎生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師叔，金人都被引開了？”譚宜伍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跑上前來，圍著丘風揚轉了一圈。
“師叔沒事，他們都退去了，起碼短時間內不會再來叨擾我等。宜伍你還沒回答師叔的問話呢？”
“師叔別擔心，他們就在前方不遠處。天麻麻亮，宜伍便沿著岸邊走了一遭，師叔猜怎麼著？”
“莫非發現了座通往對面五人看守的石橋？”見譚宜伍一臉興奮，丘風揚有些戲謔問道。
“那倒沒有，宜伍發現了一條破損不算嚴重的木筏！然後想法子加固了一番。”
“甚好甚好！快，帶師叔去看看。”
當譚宜伍帶著毫髮無損的丘風揚回來的時候，眾人的歡喜溢於言表。
尤其是那阿英，她眼中噙著淚水，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高興，
“道長叔翁總算回來了，阿英還以為這道長哥哥要撇下道長叔翁呢。”
譚宜伍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髮髻，說，
“宜伍還被阿英姑娘一頓好說，將宜伍比作那狼心狗肺之輩。”
一片紅暈頓時出現在阿英姑娘的臉頰上。
“貧道多謝阿英姑娘關心！有些算盤須得我這師侄去打。”
丘風揚仔細檢查了下譚宜伍口中“破損不算嚴重”的木筏，發現幾條新割下來的藤蔓將幾根有些腐朽的原木捆綁得結結實實的，木筏上還有兩根約莫一丈長有些粗糙的樹枝。
丘風揚踩上去試了試那木筏，坐五六人沒甚問題。
丘風揚站在木筏頭，負責掌控方向，譚老么，阿英和阿紫則坐在中間，譚宜伍站在筏梢控制平衡。
天色已經大亮，但水面的霧氣仍舊有些厚實，完全看不到對岸的景象。
譚宜伍將樹枝一頭用力往岸邊的石頭一撐，木筏緩緩地朝河中心方向慢慢飄去。
越往河中去，水流速度越快，木筏的起伏落差也變大，稍有差池，木筏在能見度丈方的水面打上幾個轉，將人甩出去就麻煩了。
丘風揚使出千斤墜，將雙腳牢牢“沾”在木筏上。
用“漿”做左一下右一下，竭盡全力地保持著木筏的平衡。
譚宜伍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看見木筏有些明顯偏移而丘風揚扭轉地有些費勁時方才在水裡劃拉下。
他也不敢使太大的勁。在湍急的水面，木筏就像一片鴻毛，那平衡本身就很脆弱。
坐在中間的三人，按照丘風揚的吩咐，用雙手死死抓住綁在木筏上的藤蔓，將身形都壓得很低。
“當心！有石頭，”丘風揚猛地大喊了一聲。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砰，”突然一聲巨響，那木筏撞上了水中冒出的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