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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山口路的紅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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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e i.

警車的鳴笛劃破長空,洛克騎著摩托跟在警車後,紅藍的燈光晃得有些刺眼。很快,他們停在了一家醫院門口。

“洛克先生,請跟我來。”警長下了警車,快步往前走去。洛克亦步亦趨,抬頭看了眼醫院門口碩大的招牌“貝肯第一醫院”。怪不得,貝肯那麼早就知道了封鎖的訊息,洛克心想。路上的時候斯嘉麗給洛克打了個電話詢問晚宴的事情,他才知道貝肯已經知道了朱莉死亡的訊息。其實貝肯知道訊息並不意外,他所在的薩爾瓦託家族自公曆1930年代起就是這一片的名門望族,家族事業在金融、媒體、醫療等諸多行業都有涉足,貝肯作為新生代的長子年紀輕輕就能獨自撐起家族半邊的事業,自然家族內部的資源都向他傾斜。在洛克成名初期,貝肯是第一個向他伸出橄欖枝的人,邀請他出席了很多結識上流社會的宴會,洛克曾問過貝肯為什麼對自己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如此優待,貝肯只道他欣賞有頭腦的人。一來二去兩人便成了兄弟。

沒再繼續深究,洛克在昏暗走廊的盡頭看到了那扇停屍房的大門,不鏽鋼的門好像也透著凜冽的寒光,走近後推門而入。屍體旁圍著一圈人,他們中有人放聲大哭有人低聲抽泣,交雜的哭聲讓洛克覺得有些許心煩,好像是能感受到朱莉的靈魂也在這一聲聲哭咽中吶喊、痛斥。

警方將家屬和朱莉的同事請出了停屍間,房間內又重新歸於死寂。洛克好奇,如果真的有地獄,會是像剛才那樣的淒厲還是現在這樣的安靜呢?可能墜入地獄的人也都有說不完道不盡的怨吧。

前胸的刀口並不大,看著像是一把精巧鋒利的水果刀,只是正巧插在了致死的位置。洛克曾在一場宴會中遠遠見過朱莉,當時她穿著一條黑絲絨拖地長裙,絲絨特有的流線光澤給她飽滿的胸部、平坦的小腹、渾圓的臀都鑲上了一條銀邊,即便她左手是鋼鐵義肢,可那精細刻畫的肌肉線條也在那一瞬都變得無比柔和,所有一切原生的、非原生的在她身上都恰到好處,如同一隻黑天鵝般優雅高貴。

只是現在,這隻黑天鵝躺在冰冷的板床上,勒痕在她身上如花綻放,交頸延展……雖然屍體經過泡水、屍檢後已經有些走樣,但洛克仍能想象到並浮現在腦海中的死亡最初的樣子是——一件藝術品。

警長毛骨悚然地看著洛克繞著屍體走了一圈,他的眼神就彷彿是在端詳一件藝術品。

不一會兒,洛克便端詳完了,向警長示意後往外走去。“警長先生,屍體的基本情況我都瞭解了,其他的如果有需求的話再跟警方聯絡。但是您也知道的,我有自己的團隊。”他重新戴上自己的頭盔,“如果我調查出結果,會提前通知您的。然後不出意外的話,我會透過貝肯的媒體向外公佈。這是我和貝肯少爺的約定。”警長點點頭,之前就有聽說薩爾瓦託家族少爺和洛克偵探交好,兩人常常一同出席一些場合並有生意往來,原來就是要讓貝肯傳媒獲得一手訊息。

scene ii.

勞倫鎮。斯嘉麗正在當地最大的酒吧中,要想收集情報此地再好不過。她在吧檯邊坐下,點了一杯長島冰茶。守株待兔。

“斯嘉麗,你的義肢該來保養了,順便我弟搞了一批新的晶片,你要不要試試?”Bingo,兔子來了,斯嘉麗心想,“霍姆,少喝點酒啦。連鋼鐵手都抖的話我可不敢再找你檢查了。”她轉過身,霍姆正倚在吧檯邊晃著手裡的紅酒杯。

霍姆是勞倫鎮有名的黑市義肢醫生,因為目前的義肢還未發展到能夠分毫不差接入腦部,只能做粗糙的抓取和日常生活所需的手部活動,還遠遠不夠應對像外科手術如此精細的活,所以政府下令所有手部裝有義肢的人員都沒有資格考取外科醫生執照。但霍姆的弟弟霍比是凜野幫的小老大,他們幫派總能搞到最高階最先進的裝置,霍姆的手部義肢也採取的最高階技術,透過在大腦植入晶片實現完全零延時相接,甚至透過攀附晶片演算法,對手部的控制能比人手更為精細。以至於過了幾年,他甚至選擇自斷另一隻手以求接入義肢實現精密控制。當然,這項技術還並未公開,也並未透過政府的各項安全測試。但已經足以使霍姆成為這裡的“手藝人”。

“霍比給我搞了個升級版的晶片,穩得很。說真的,你可以試試。”霍姆抿了口杯中的紅酒,杯內淺紅色的掛壁緩緩流下匯入深紅的湖泊。

“最近有聽說過朱莉來過勞倫鎮嗎?”斯嘉麗用酒杯上搭著的紙質小傘攪了攪手裡的雞尾酒。“朱莉?瓦爾市市長?”霍姆坐上吧檯高腳凳,“她不是失蹤了嗎?前幾天傑克來修義肢的時候還說起這事。這可是大新聞,傑克來的時候說前幾天還見朱莉半夜鬼鬼祟祟轉進山口路沿羅布河方向的紅房子裡。聽說是在那包養了個情人。”霍姆湊近斯嘉麗輕聲說道。

“謝了,霍姆。下週我找時間去你那保養。順便看看你說的晶片,到底是什麼好東西。”斯嘉麗和霍姆碰了杯,起身準備離開。

霍姆把酒杯放在吧檯上,“斯嘉麗,如果我是你,我就不趟這渾水了。”斯嘉麗笑笑,不作回應。

真不知道那個洛克給她下了什麼迷魂湯,霍姆心想。

情人……斯嘉麗知道該給誰打電話,這一片做得最大的媽媽桑。真該死啊……完全不想打這通電話……

“紅姐,這麼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斯嘉麗靠在牆角,用腳踢著路邊的石子。

“夜晚才開始我的百合花,你知道的。”電話裡嘈雜的背景音逐漸消失,紅姐的聲音逐漸清晰,帶著些許輕蔑的笑聲“怎麼啦?找我什麼事?總不能是我的寶貝想回來了吧?”

“想和您打聽點事……您知道朱莉市長的情人嗎?”斯嘉麗在她面前總是硬氣不起來……每每聽到紅姐的聲音就好像那段往事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那時候她才剛成年,父母因意外突然離世,留給她的只剩下鉅額的非法債務。那些混混才不在乎那麼多,他們強姦了她而後賣給了紅姐償債。紅姐其實對她很好,她有姿色又聰明,懂得如何討人歡心,這是她的天賦也是她的自我保護。紅姐見她還小,把她培養塑造成了紅燈區最神秘的“河妖塞壬”。從不讓她脫下面具,從不讓她“服務”客人,從不用她本名。她只在臺上,做看得到摸不到的餌。引誘那些男人女人沉醉在慾望中,趨之若鶩。

“情人啊,你之後的公主。曼陀羅。”紅姐重重撥出一口氣,斯嘉麗隔著電話彷彿都能看到電話那頭煙霧繚繞,“謝了,紅姐。少抽點菸吧。”“還是你會關心人。現在真是覺得洛克給的贖身費少了。”沒等斯嘉麗說什麼紅姐就先行結束通話了電話,斯嘉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她至今還記得,那一晚紅姐的酒吧裡尋常的紙醉金迷中瀰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她在舞臺上唱著歌扭動著腰肢,面具下的雙眼試圖洞悉所有。然後,她看到角落裡那大腹便便的富人懷裡坐著經常在後臺欺負她的小姐,看到富人雖然手裡沒停但眼神卻從未離開過她,她還看到富人斜對面樓上的男人把手伸進了風衣口袋摸出了消音手槍。她看到了兇殺發生的經過。在嘈雜的音樂、慌亂的人群、閃爍曖昧的燈光中,她的歌聲從未停止,直到四下逃竄的人群離開後留下空蕩蕩的坐席。

後來,她接受了洛克的訊問,直視著洛克的雙眼告訴他自己看到的一切。她就這樣直勾勾的看他,直到洛克先移開了眼。然後,她就聽媽媽桑說洛克付了她的贖身費,唯一要求是做他的助手。她欣喜過一瞬,對於終於能離開這個別人只看到五彩斑斕她知曉只是洋泡泡的地方,然後就歸於平常,她以為不過是換個人為他賣命。

可洛克,他和她生命中出現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他從不向她索取。她甚至想讓他要求些什麼她也已經準備好付出些什麼,可是從來都沒有。他知人善任,只是要她做些公關的事情,那些在她舒適圈得心應手的瑣事。他好像總是若即若離明明沒有用任何手段卻讓她的心鼓鼓囊囊又像有億萬只螞蟻在她心臟裡覓糖,而她卻只能看著他紳士的樣子隔靴搔癢。

scene iii.

斯嘉麗沿著山口路走著,這條路是用大石塊鋪成的,因為連年的陰雨石縫和沿街的牆角佈滿了青苔。路的兩側都是獨棟矮房,但都看起來空關了許久,這是遠離市中心的山城,可政府說技術先進了要拆掉矮房造高樓,鼓動著人們早日搬離,然後換屆選舉新上任的領導不願把錢都花在窮鄉僻壤於是就不了了之,慢慢這裡便成了空城。

路的盡頭,一間紅房子立在右側,窗戶泛出昏黃的光。成為漆黑的街道的孤星,溫暖中透出一絲詭異。

斯嘉麗敲響了紅漆木門,右手穿過風衣握住別在褲腰背後的槍桿。然後她聽到了輕盈的腳步聲,緊接著門吱呀呀的開出了一條小縫。

在那縫中,她看到了桌上暖黃的油燈發出明亮的光。

和一雙與她在酒吧唱歌時一樣,明亮但飽含無盡悲傷的雙眼。

黑色曼陀羅——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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