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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關城牆之下，抱著必死之志的陳磊刺穿一名南疆兵士的身體，推著他衝出去數米。
儘管腹部有著一道巨大的傷口，鮮血汩汩而流，慘淡不堪，但他卻是毫不在意。
神州天傾，山河陸沉，他雖渺小，但願意做第一個托起天幕的人，不過一死，能有何懼？
寒芒閃過，他猛然側身，堪堪躲過斬來的一劍。
南疆兵士撲身而來，將其撞倒在地，陳磊推開身上的兵士，在地上翻滾幾圈，躲過劈來的刀刃。
他爬起身來，但還未穩定身形，便有一對銀錘迅猛而至，落在胸口，將他砸飛數米。
手持銀錘的長髯將軍騎於馬上，沒有再發起進攻，他看著倒地的獨臂將軍，嘴角譏笑，悶聲而言。
“你倒是有幾分骨氣，可惜卻是保錯了人。”
陳磊喘著粗氣，口中鮮血不斷湧出，他用僅剩的手臂撐地，想要站起身來，可卻是渾身無力，連抬頭也做不到。
身邊，一名南疆兵士一劍刺穿他的身體，剎那之間，鮮血噴湧。
他眼睛逐漸混濁，但嘴角卻是微微上揚，因為眼前，他的妻子正帶著兒子對他微微而笑。
先前在城門門口，想要投降的兵士只知道自己的妻兒死在了城中，但他卻不清楚，這位獨臂將軍在汴梁城破的那一天，也已變成了孤家寡人。
史書斑斑，只會記載永傑二十一年渭南城破，卻不知城牆之下的數千守軍血戰不退，無一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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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帳之中，一名士兵抱拳跪地，稟告軍情。
“元帥，剛剛接到訊息，渭南城已被攻破。”
錦王用硃筆將地圖上的渭南城劃去，閉眼嘆氣，“我們還是來晚了。”
金典起身，他看了看地圖，又看了看神色寞然的錦王，開口勸道：“殿下，沙場之上就是如此，但如今我們不該只顧神傷。”
他頓了頓，指向地圖之上的渭南城，繼續說道。“我們該想的，是如何將它奪回來！”
錦王點了點頭，他睜開眼，看著帳下的諸位將軍，開口問道。
“諸位，這是我們出兵以來的第一戰，你們可有什麼計策？”
沉吟片刻，一位年輕將領走出，抱拳說道：“元帥，末將以為，我們可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用南疆人的破城之法來對付他們！”
錦王還有些疑惑，可一旁的金典已經明白了小將的意思，他搖了搖頭。
“我們人數雖勝過南疆軍隊，可渭南城城池堅固，易守難攻，之前的南疆軍隊是算準了我們不能及時趕到，耗死了渭南城守軍，但若我們仿效其法，汴梁城中的南疆軍隊必會前來增援，到時我們腹背受敵，恐怕就更難取勝了。”
那名小將略微思索，點了點頭，退回了佇列之中。
“杜將軍，何將軍，你們可有妙計？”
人群之中，杜胤何斯對看了一眼，略微頷首。
“元帥，末將曾聽說，以前的渭南州牧曾建有一條密道，從渭南城中直通城外……”
何斯開口，說出了心中所想。
“若找到密道，派兵潛入城中，我們便可裡應外合，奪取渭南城！”
錦王站起身來，心中大喜，他繼續追問，“那如今可知密道的準確位置？”
“這…”何斯搖了搖頭，滿臉為難。“我與杜將軍秘密探查過，得到了一些零碎訊息，只是…”
錦王皺了皺眉頭，他看著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杜何二將，有些疑惑。“兩位將軍但說無妨，軍陣之中不是朝堂之上，不用如此謹慎。”
“非我二人不說，只是此事牽扯著瑜妃娘娘…”
鴻宇帝后宮佳麗三千，但要說到瑜妃娘娘，那可是無人不知，她如今是鴻宇帝最為寵愛的妃子，自五年前入宮以後，鴻宇帝便無心朝政，終日呆在後宮之中。
朝堂上上下下，都私下裡稱這位娘娘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但在明面之上也只能恭恭敬敬的稱她一聲瑜妃娘娘。
“瑜妃？”錦王眉頭緊皺，他對這位娘娘可沒有什麼好印象。自從她進宮之後，皇帝便再也沒有來過他的生母宣妃的宮殿，這導致宣妃終日鬱鬱寡歡，身體越來越憔悴。
“這件事和她有什麼關係？”
何斯看了看周圍的將領，欲言又止。
“你們先出去吧。”錦王看出了他的顧慮，於是便遣散了其餘將領。
一時之間，營帳之中就只留下了錦王，金典，杜胤，何斯四人。
何斯見眾人已經離開，於是開口，娓娓道來。
“當年渭南州州牧和汴梁城中的一位歌伎一見鍾情，時常於城外幽會，不過多久，那歌伎便誕下一女，取名為……周澄。”
周澄！錦王心中大震，因為當今備受皇寵的瑜妃娘娘，也叫做周澄！
錦王壓下心中的震驚，開口問道。“可能確定，周澄就是瑜妃？”
此時，杜胤站了出來，他開口說道。“我們已經打探過，那名叫周澄的女子，如今該是二十三四歲。”
二十三四歲？當今瑜妃，正是二十三歲，此時他突然想到，傳言中瑜妃娘娘對荔枝情有獨鍾，而渭南城中盛產的果蔬，正是荔枝！
如今看來，京城之中的瑜妃娘娘，就是當初渭南州牧和歌伎生下的孩子！
當初瑜妃進宮時，羽王王祁曾私下裡探查過她的身份，可是鴻宇帝得知以後，龍顏大怒，一氣之下將他貶到了玄武關，隨鎮北侯鎮守邊關，至今未歸。
卻不想，當初羽王費力打探的訊息，今日卻是在陰差陽錯之中被錦王得知。
“當時的渭南州牧早已亡故，如今密道的位置，恐怕只有瑜妃娘娘清楚了。”金典開口，滿臉憂慮。“可瑜妃娘娘的身份是皇上的逆鱗，若我們直接上書，怕是會引起聖怒。”
錦王用手敲擊著桌子，閉眼凝神，若有所思。
羽王已是前車之鑑，但密道位置又事關重大，不可不知，那麼現在應當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