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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陰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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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堡有三側,分別為山中樓、鬼集市和陰陽記。

這鬼魂在此生活,耗陰壽,未到轉世之時,還保留有記憶。雖與人間親人陰陽兩隔,但仍以思念為系,親人擔心已死之人在這地府吃不飽穿不暖,常會燒些祭品下來,陰陽記的鬼差便將這些祭品交給住在這裡的鬼魂。

但也常有鬼魂已經投了胎,卻還是會有他的親人燒祭品下來,那這祭品便都存起來保管,其他鬼魂可以以物相換。

也總有鬼魂在地府無衣無食,這時,便可託鬼差給那人間的親人託夢,訴說自己在地府不易,燒些紙錢祭品下來。

自然,陰陽記對應著便有三層樓,一樓供鬼魂領取祭品,二樓供鬼差管理無鬼認領的祭品,三樓供鬼差辦理鬼魂人間託夢。

頭兒和空空站在鬼群之外,聽著那鬼差在樓中不停地喊著各鬼魂的名字,熙熙攘攘的鬼群也慢慢消了下去,只剩下他們兩人,那鬼差伸了個懶腰,起身準備離開。

空空看出頭兒眼裡的失望,喊住鬼差,“等一下,你這手裡是不是有幾個名字沒有找到對應的鬼,可否再給我們看看,我們剛剛沒有留意。”

鬼差喊了許久,也累了,將手中的名冊丟在桌上,不耐煩道,“喏,自己找吧。”

“謝謝。”

兩人一頁一頁翻著名冊,翻找沒有被劃掉的名字。

“這是男子,這是孩童,這是老嫗……”

“這個對上了,”空空指著名冊上的一個名字,“對上了,是女子,也是你這般年紀。”

那鬼差看他倆興奮,好奇地探頭看了看名字,“這鬼前幾日剛投的胎,名冊上的名字還未去掉。”

這一番話如一盆涼水,將兩人澆了個徹徹底底。

空空小心地看向頭兒,她仍不死心地翻著那名冊,翻到了底。

兩人出了陰陽記,抬眼就望到了山中樓,閃著星星點點的火光,每一個來到地府的鬼都有名有姓,每個有名有姓的鬼都有人在牽掛。

除了她。

她來地府是為尋找答案,需要再想想辦法。

“還是得找閻王幫忙。”頭兒輕輕一念。

閻羅殿內,閻王正翻著生死冊,也在尋找答案。

猛地一下,他突覺誰叫了他一聲,問到旁邊的鬼方,“鬼方,剛是不是有誰叫我?”

這一問不要緊,將鬼方又嚇了一跳,他剛剛心裡還在想著之前閻王見到頭兒的慫樣,內心正念著閻王怎麼如此膽小,就被閻王問了話,難道,閻王已經連他此刻在想什麼都能知道?

鬼方忙擺手否認,“沒……沒有啊……”,成為鬼後,陰氣重,他已多年未熱得出汗,此刻,鬼方只覺得額頭髮熱,汗如雨下。

可那聲音分明迴盪在耳邊,閻王覺得疑惑,放下了手中的生死冊,向殿外走去,循著耳邊的聲音,走啊走,竟走到了山中樓。

樓前,鬼市中,鬼魂大多還在閒晃,互相閒聊著。

閻王剛現身山中樓,所有鬼都噤了聲,一片死寂。

不知是哪個鬼拔腿就飄,一瞬間,樓前一個鬼影就看不見了,鬼都回到山中樓的房間中,緊鎖房門,熄滅鬼火,不敢出聲。

閻王大老爺可是無事不登山中樓啊。

只剩頭兒和空空還杵在那。

閻王走到兩人面前,那喚他的聲音才停止,這又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頭兒一來,就有這麼多古怪事?

“閻王,你怎麼來了,我剛好找你有事,”頭兒也覺得奇怪,心裡想著閻王,這閻王就來了,也太巧了。

“您說。”閻王回得是畢恭畢敬。

“我從人間而來,最後的記憶也停留在人間,你能否送我回到人間,我想尋找答案,”頭兒的眼神堅定,語氣不容拒絕,“我想要知道我是誰,我不能一直只做個頭兒,沒有性格,也沒有記憶。”

“嗯。照理說,您為神,若是在人間歷劫,劫後,本應直接回到那九重天,恢復神位。但您卻神不神,鬼不鬼地……”

閻王突覺自己說錯了話,他平日做事雷厲風行,說話也直接,這一時心直口快還是有些怕。

“沒事,你說。”

“您如此出現在地府,茲事體大,九重天必定有感知,可您在人間飄蕩了這麼久,來地府也待了這麼久,天庭卻沒有任何訊息和指示傳來,實在奇怪。”

頭兒聽完這一番分析,也實覺有理,“所以?”

“所以,待小神向代理冥帝稟告,再託他向玉皇大帝報告,此事可能就有答案。”

“好,那請閻王爺儘快向那冥帝彙報。”

“是。您今晚就先在此歇下吧。”

閻王袖子一掀,露出一團灼氣,慢慢又幻化出了兩扇門,未等頭兒和空空伸手,那兩扇門便自己開啟了,裡面擺放著桌椅、床榻,點著鬼火,照得透亮。

走進門去,實則已經身處山中樓的房間中。

空空覺著新奇,想著要不在他的空虛之境中也造這麼一扇門。

安置好兩人,閻王一個轉身,留下一縷煙,消失在山中樓,瞬間回到了閻羅殿。

“快,鬼方,快去向代理冥帝稟告。”閻王急得火燒眉毛,“算了算了,我親自去吧。”

鬼方意識到閻王老爺是真的急了,忙跟上閻王殿腳步。

冥帝殿前。

“冥帝何在,我有大事與他商量。”

閻王欲進殿,卻被守門鬼差攔住,“閻王爺,冥帝已經休息了,您要不明日再來。”

“明日就來不及了。”

“那容小的進去稟報,閻王爺稍等。”

“那你快點。”

閻王爺又焦急又不耐煩,他做事雖風風火火,有些不留情面,但該給的尊敬還是會給。而他,卻對這位代理冥帝極為不滿,雖說是他的上司,但閻王是口服但心不服。這代理冥帝奉玉帝之命暫時管理地府,遇事能躲則躲,能推則推,遇到需要主持大局的時候這位冥帝卻經常找不見。

冥帝殿內,靜悄悄地。

冥帝聽聞閻王有大事與自己商量,腦中儘想著推脫之詞,今日與玉皇大帝商議,冥帝人選即將定下,這地府之事只用拖著,讓那新任冥帝來處理,畢竟,鬼魂之事能有多大,自己到時能功成身退才是大事。

冥帝讓鬼差找個理由隨意打發了閻王去。

那閻王聽到“冥帝今日勞累,已經休息了,有事明日再敘”的說辭,氣得冒了煙。只想衝進殿內,但他也知道不能鬧得太難看,明日就明日,明日他一早就堵在冥帝的殿門口,他倒要看看這位代理冥帝還能找什麼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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