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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小子的喊聲蓋過了圍觀的人，也蓋過了還在地上哀嚎的張全。
張全愣了一下，隨即再次哭嚎。
“哎喲，看看這個小子，做錯了事居然還不認，我可太可憐了啊，明明做了好事，卻遭到報應。”
“是啊，雖然張全平日裡混不吝，但他為了支援善堂也買了酒，也不能被這樣對待啊。”
“這事確實做得太過分了。”
有幾人有些不滿，還朝著青小子指指點點。
“外鄉人真是惡毒，居然真的下毒。”
“人不可貌相啊，我看這孩子長得挺好，心卻是黑的。”
青小子聽著那些人的話，攥著拳頭，想要衝上去，卻被稍大一些的女子攔下。
“連青，別去！”
連青看著那人攔下他，咬著牙問：“蘭姐，為什麼？”
連蘭深吸了一口氣，眼裡有連青看不懂的神色，似悲哀，似妥協。
“你想去打他一頓麼，打了他也許就能讓他說真話？”
“難道讓那個禽獸就這樣汙衊我們嗎？”
連青不懂，善堂的人都知道的事，為什麼不說出來。
“沒用的，你現在去鬧只會證明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可……”
“連青，聽蘭姐的話，現在去就算他承認了，別人也只會以為是你屈打成招，事實並不會改變，善堂的汙名也還在。”
連青還想說什麼，可楚渺也來勸誡，讓他現在別出頭，面對最好的兩個大姐姐，連青只能放棄去，只能狠狠地盯著那個胡說八道的禽獸。
張全見周圍人都幫他說話，而且那連青恨不得殺了他卻拿他沒辦法的樣子，心下得意，按下要上揚的嘴角，他爬了幾步，衝著江北洲磕頭。
“王爺啊，請您一定要秉公執法，不能因為一些人就偏向了善堂啊。”
雖然沒有明指出一些人是誰，但在場人都知道，張全口中的‘一些人’指的是誰。
楚渺雖然帶著帷帽，但能跟在寧王身邊的，也只有她這個被王爺親自贖身的楚渺姑娘了，而剛才她的舉動又明顯偏向善堂。
想也不用想，她定是會幫善堂的。
頓時，在場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楚渺身上，像是要透過帷帽，看清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一見這個場面，楚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今日這場局就是衝著她來的。
如果江北洲能秉公處理，那就證明她無足輕重，如果江北洲偏幫善堂，那就證明她以色侍人，讓堂堂王爺都不明事理。
楚渺閉了閉眼，心下哀嘆，這計謀可真要命啊。
紅顏禍水也好、枕邊風也罷，她這麼個人站在這裡，不管善堂結果如何，就註定了往後伴隨著她的必定是些不好的名聲。
畢竟能讓一個王爺出動，解決一些事情，說她楚渺沒有用美人計，誰信呢？
楚渺收回視線，不再去看那些隱晦、諷刺的笑容。
罷了，這善堂她肯定要幫的，名聲這東西，無所謂。
江北洲聽著張全的意有所指，神色瞬間冷了下來，像看死人一樣看著張全。
“一些人……本王倒不是很明白，你說的一些人是誰。要不要勞煩給本王解釋一下呢，嗯？”
張全趴在地上，手有些哆嗦：“王、王爺，小的、小的……”
“哼！”
江北洲一拍桌子，張全更是嚇了一跳，他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頭。
人群中像是有一個看不慣張全被權勢壓迫而低頭的人，站了出來。
“王爺，難道張全說得有錯嗎？”
此人一副書生打扮，面上清高無比，彷彿對江北洲所作所為有些不齒。
“哦，你又是誰？”
江北洲倒是很久沒有見過敢這樣和他說話的人了。
那書生見自己引起了江北洲的注意，還頗為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在一眾不敢得罪權貴的人之中是一股清流，寧王這不就看他了嘛！
“回王爺，學生姓李，此番主要是為了支援地上躺著的那位先生。”
李書生雖恭敬回話，可面上卻帶著一絲喜意，他要讓寧王知道自己身為讀書人是有多麼明辨是非！
“那你倒是說說這怎麼個支援法。”
江北洲又換了個姿勢，看著根本掩蓋不住對貪慕虛榮的書生，明明嘴上喊著不慕權，可眼裡那見到貴人的算計卻一點不少。
“王爺，學生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明明就是善堂的外鄉人做錯了事，人證物證俱在，紀委喝了毒酒的人還躺在地上，王爺尤其不該偏向善堂。”
“更何況還是因為一介琴姬。”
李書生話鋒一轉，將矛頭指向楚渺。
“身為婦孺都知曉不該插手外事，何況還是王爺這等大家，而你身為一個琴姬本應該對王爺好心贖身感恩戴德，安生待在家裡。”
“可你卻不安於室，跟著王爺拋頭露面，還妄想左右王爺的決策，難不成你想要牝雞司晨嗎？”
楚渺被這書生一通罵，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只想問問，她帶著的帷帽是假的麼，自從來到善堂，她也沒說幾句話，就牝雞司晨了？
剛有動作，那書生就轉過頭，一臉清高。
“我不屑與你這等敗壞名聲之人搭話，只會汙了我的嘴。”
行吧，楚渺收回想要說的話，這人已經把話說到如此地步，自己也沒必要上趕著討嫌。
說完楚渺，李書生又躬身，誇讚起江北洲：“王爺您身居高位，通達事理，自然不會因為一介婦人而改變想法，必然會遵循律法辦事。”
江北洲笑吟吟地看著書生，眼裡卻沒有一絲熱意。
“按照你所說遵循律法應該怎麼辦呢？”
李書生大喜過望，王爺在詢問自己的看法，必然是將剛才那番話聽了進去，也必然是看到了自己明理的美好品德。
如果能獲得寧王的讚賞，那之後他中了舉，一定會平步青雲的，想到這他強壓著自己上揚的嘴角，嘴裡謙虛道：“學生不敢指點，還請王爺親自定奪。”
李書生還沉浸在自己要飛黃騰達的夢裡，卻被一聲厲喝敲醒。
“我看你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