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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有所求
楊昌陵心中已打定主意。
“這紡織機圖樣我準備先留下，還請王司馬不要洩露。”
王清寧舉杯笑道。
“既然刺史已有安排，我自然是不會自作主張。少凝那孩子也是個聰明孩子，你也不必擔心。”
楊昌陵手中把玩著琉璃盞，冷淡的說道。
“既如此，便讓這小子下午過來一趟吧。”
王清寧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剛才看刺史的態度，一定是劉家主在背後使壞。
不過她對陸少凝有信心。
等陸少凝到了書房門口，下人進去稟報後。
陸少凝就在書房門口站著等她召見。
良久，陸少凝才看到王司馬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她拍了拍陸少凝的肩膀，低聲說道。
“稍安勿躁。”
陸少凝拱手回禮，目送著王司馬離開。
書房內，楊昌陵透過紗窗的縫隙，看著屋外的少年。
五官立體而精緻，身材挺拔如松。
何止是一點點姿色。
不過他反而更加反感。
自古美人出禍水，若與慕兒糾葛在一起，必定會為慕兒帶來災禍。
思及此她那一分愛才之心便淡了幾分。
她沉聲叫道。
“蒼耳。讓那小子進來吧。”
她轉身坐到書桌前，一瞟眼看到桌上那封家書，眉頭皺得更緊了。
陸少凝進到書房就看到刺史皺眉的樣子，心底有些詫異。
按說她得了紡織機圖樣應該高興才對呀，難道她只想當在湖州一手遮天的刺史，並不想再進一步？
楊昌陵頭也不抬，冷冷說道。
“這份大禮我收下了，不過現在還不是用的時候，你也不可在外宣揚。你平白地送我禮物，想是有所求，說吧，求什麼？”
現在不用？這可是大功勞，是朝堂上有什麼事嗎？
可恨自己對如今的朝堂是一抹黑，完全不清楚。
陸少凝雙手舉起錦盒，恭敬地回道。
“圖樣拿在小子手中不過是個惹禍的禍端，可小子又希望它能改變平民的生活，只有到了刺史您的手中才能物盡其用。
這個才是小子送於刺史的禮物，還請您收下。”
他上前幾步放下錦盒，端正站好，微笑看著刺史。
楊昌陵疑惑地抬頭，拿過正方形錦盒開啟，只見紅綢上躺著一個手掌長的墨錠和一個白瓷小瓶。
還沒拿到手上就聞到一股很清朗的香，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墨錠上用了銀粉繪製一幅竹枝圖，反面亦是銀色四個大字“湖州寶墨”下書一行小字，湖州陸氏制。
讀書人少有不喜歡的，楊昌陵也不例外。
她本身就喜歡收藏各種墨錠，冷清的臉上終於綻開一抹笑容。
“好墨，墨香撲鼻，還隱隱有光澤。說吧，小子，你所求為何？”
她想好了，如果這小子想求慕兒，那就給他個名分，憑他的本事給慕兒當個大侍夫還是沒問題的。
只是嫁過來以後就要謹言慎行，非必要還是不要外出，就算外出也得戴上面紗，免得給慕兒引來禍端。
她正想著，就聽到那小子說道。
“小子想要一張刺史給出的入商會的推薦書。”
“好，你可以嫁入，嗯，等等，你說什麼？”
楊昌陵話剛出口就覺得不對勁，這小子居然不是求嫁？
陸少凝也感覺莫名其妙，他把所求又說了一遍。
然後帶著期待的眼光看著楊昌陵。
只要進了商會，他才能大展拳腳地去擴張自己的商業領地。
這小子！楊昌陵咬著後槽牙，不知道該氣憤還是慶幸。
一個區區推薦信能比自己家的寶貝慕兒還要吸引人？
兩人大眼對小眼，楊昌陵憑著自己多年的修養壓下火氣。
她拿起紙筆，陸少凝乖巧地上前幫忙研磨。
就看她筆走游龍，一封筆道流暢，行筆巧妙的推薦書立刻寫好了。
“拿著，你可以走了。”
等墨跡略幹一些，楊昌陵沒好氣地丟給陸少凝。
陸少凝欣喜地接過，行了禮就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小子，你沒別的話要說了？”
陸少凝腳步一頓，回頭揚著手中的推薦信朝楊昌陵笑道。
“小子能得此寶貝就心滿意足了。”
楊昌陵氣得坐回椅子，看著眼前的錦盒，她拿起白瓷瓶，發現上面寫著一行小字“陸氏墨汁”。
墨汁？
這勾起了她的興致，看到瓷瓶底下還有一張小紙片，她拿出來細看。
是張說明書，所寫正是自己喜歡的行楷，既是陸家小子送的，應該也是他寫的。
這字寫得很有書聖的風韻，小小年紀居然能和自己寫的行楷不相上下。
她收回思緒，取下瓶塞，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些出來，油墨黑潤賽漆，味道淡雅而清幽。
寫了幾個字，毫無凝滯之感，顏色飽滿又帶著絲綢般的光澤。
又拿過桌上清水倒入一些，拿筆在生宣上試了試，淡墨丰韻居然都沒有洇開。
最重要的是，整個書寫下來也不用人特地去研磨。
楊昌陵放下筆，又拿著從京城送來的家書，她摩挲著信紙，眼底閃過一道曖昧不明的光。
“蒼耳，你速去喚回剛才那小子。”
蒼耳剛領命走開，楊慕便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她壓住心底的不安，站在書房外向母親行禮。
楊昌陵挑眉，喚她進來。
楊慕環顧四下，沒看到陸少凝，鬆了口氣。
“慕兒可是有事？”
楊慕一向和母親無話不談，也不遮掩，直接問道。
“我聽說母親喚陸少凝前來，不知是為何事？”
楊昌陵看著自己的女兒臉上的擔憂之色，不由暗歎。
她不答反問。
“你與那陸家小兒不過兩面，為何擔心他？”
楊慕心中坦蕩，直言道。
“雖只數面，孩兒卻把他當做好友看待。母親切不要聽信讒言，誤傷好人。”
楊昌陵見狀，故意冷哼道。
“你來晚了，我已見了那小子把他趕走了。”
楊慕刷地站起身，焦急地抓住母親的手。
“母親，你？”
下一刻，她看到書桌上熟悉的錦盒。
這錦盒和陸少凝送自己的一模一樣。
她心下暗喜，既然母親都收了他的禮，想來也不會為難他。
於是，她放開母親的手，反而拿起桌上顯眼的墨錠，衝母親笑道。
“我看這墨錠不錯，母親不如賞給孩兒吧。”
楊昌陵大笑，用手點著楊慕的額頭。
“哈哈，你這鬼機靈。這禮物是陸少凝送與我的，你想要只管找他去。”
楊慕放鬆下來，也不糾纏。
她轉身坐到椅子上，就聽到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