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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珍妮機
王清寧疑惑地接過看了看，頓時瞳孔放大，她顫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相信。
“賢侄，你這？這是改良的紡織機？可一次出品八條棉線？不可能吧。”
她失神地跌坐到圈椅上，如果陸少凝所繪的紡織機是真的，那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織布需要的棉紗，是依靠眾多貧民手工紡車慢慢紡出來。
棉紗才供不應求，收購價格較高。
一旦陸少凝發明的紡織機使棉紗產量大量上升，那織布作坊收購的棉紗價格就會下跌。
那些沒有使用新的紡織機的紡紗人不但產量低，而且棉紗又賣不出好價錢。
日子久了，他們的怒氣爆發，那這一切將會歸咎到陸少凝身上。
她猛然抬頭看向陸少凝，這孩子真是聰明呀。
“所以，你昨天沒有當眾給我，你知道後果對吧。”
陸少凝點頭。
他在無聊時就在系統瀏覽器裡找東西看，可是系統似乎有許可權，很多東西都沒法看，比如某音，某小說網。
然後他想起穿越書中曾有過的珍妮機，還好只要是物品的方面都可以看到用途和製作方法。
“由朝廷出面做這件事最好不過了。只是後續希望朝堂能促進織布作坊的大力發展。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減少紡紗人的損失。”
陸少凝相信只要有這個圖樣，朝廷上的工匠們一定也會研究出先進的織布機來。”
“賢侄，這寶墨，竹紙，還有我聽說你做出了香薰燭臺和皂液，這一樁樁你是怎麼想到的？”
陸少凝早就想好了怎麼應付，這次可不能說自己得到死去母親的教導，他要把利益最大化。
“其實早幾年我讀書時，無意間在一本書中看到幾張殘缺的紙張，裡面就記錄了這些做法。
記錄的人在紙上留了幾句話，他說自己雖有才能，可惜只恨自己身為男子，只能自娛自樂聊以寄慰。”
“我原想把紙修復好，只是紙張儲存得並不好，最後都破碎成渣。我也是憑著記憶記了一些。”
說完，陸少凝鄭重地向王清寧行禮。
“伯母，我希望能讓更多的人能讀書，不光是女人，只要想讀書的人都可以讀書。這樣國家才能有更多的可用之才。”
王清寧一時沒有回話。
這種事情，很難。很難！
等於是推翻朝堂的決策。
自古男子不上朝堂，就算是英明神武開國女皇，也曾想過改革這條規定，可終究沒成功。
就自己而言，內心也不是很反對男子上朝堂。
她想起了鬱鬱寡歡，不到三十就過身的大兒子。
那樣聰慧過人，可也只能在十八歲嫁人，在家相妻教女平庸地過日子。
她又抬頭打量眼前的少年，同樣是聰慧過人，可眼前的孩子眼裡有光，充滿著一種自信。
他比自己的孩子更懂得如何取捨。
她眼神黯然，抬手讓陸少凝坐下，又吩咐門前站著的心腹倒茶。
等茶水倒好後，她才又說道。
“這事不是你一個小子能操心的。不過，關於男子讀書倒是可行。朝堂可沒有人不讓男子讀書。
只是光是竹紙便宜了也是不成的，畢竟文房四寶都需要錢，請老師也要錢，讀書意味著孩子不能幹活。
連女孩讀書都尚且困難，何況讀書出來無用武之地的男子。”
陸少凝見她對於讀書的事分析得明明白白，就知道自己沒看猜錯。
這王司馬是個好官。
她非常瞭解民間疾苦。
陸少凝恭敬回道。
“伯母真是明察秋毫！小子也不是想現在就推翻朝堂上定下的規矩。小子現在從商就是希望能幫一人算一人，總有一天能讓人人都讀得起書。”
王清寧欣慰地笑道。
“不錯，賢侄有此想法，可謂是天下百姓之福。”
她突然問道。
“你可對我說實話，你這是為刺史準備的禮物吧。你就不怕我貪功獨吞了這紡織機的圖紙？”
陸少凝心裡給她比了個贊。
不愧是曾經的禮部員外郎，妥妥的人精。
他反問道。
“那伯母是那樣的人嗎？”
且不說紡織機，光寶墨和竹紙就足夠她能揚名，再把紡織機據為己有，只怕刺史也不會罷休。
當官的連這點都不懂也就不用當官了，分分鐘被上官搞死。
兩人相視一笑，言語盡在笑中。
“好個聰明兒郎！我這妹妹可謂是慧眼識珠，哎，我可很是羨慕得緊呀。”
“明天你就在府中，我會讓我這心腹給你帶信，你可想好了所求。”
王清寧端起茶，笑道。
陸少凝明白是送客的意思，忙起身行禮告退。
他行走在迴廊上，不禁有些得意。
可嘆這裡沒人明白自己的想法，於是突發奇想。
【統子，我不會是什麼天命之子吧，難道讓我們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推翻女皇，自己當皇帝，然後過上後宮佳麗三千沒羞沒臊的生活？】
半響系統才回答。
【你想多了。】
好吧，自己是想多了。
一個地主的兒子想在女尊國當皇帝，還是在一個政治清明的女皇統治下，不亞於泥鰍跳龍門、夜裡見太陽。
他搖了搖頭，還是想點實際的吧。
當個國家首富還是沒問題的。
第二天，王清寧到刺史府，一番寒暄過後遞給刺史楊昌陵一份圖樣。
楊昌陵坐在圈椅上看著紡織機圖樣，眼睛閃過一絲驚歎之色。
得知此圖紙是出自陸少卿之手，楊昌陵眼底又閃過一絲惱怒。
昨天在侍夫那歇息時，他便提過一嘴這個陸少卿。
他說的話猶在耳邊。
一個鄉下小子仗著略有些姿色，就妄想勾引慕兒。
如今看來倒還有幾分小聰明。
楊昌陵暗自思索，他送出這份紡織機圖樣，所圖到底是什麼。
如果是想嫁給慕兒，那是不可能的。
他把圖紙放到一邊，向王司馬道賀。
“呵呵，司馬如今看來得償所願，能夠回到朝堂一展抱負。此等好事定當濁酒一杯以示慶賀。”
如今她憑著寶墨竹紙的功勞，加上朝堂上一番運作，就算是回到朝堂，也不見得鬥得過保守派。
她和王清寧關係並沒有多親密，也沒必要去提醒她什麼。
酒席間杯盞交錯，楊昌陵又問了些關於陸少凝的事，王清寧自然是趕好了講，畢竟是自己表妹的乾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