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血,已經有人流過了,現在缺的是能做事的人!”
張香濤提高了音量,像是生怕楊皙子想不通,也想學著譚壯飛以身殉道。
“學生明白!”
楊皙子躬身行禮,他明白老帥的好意,微笑道:“大事未成,皙子還不敢輕生。”
“嗯!你明白就好。”
張香濤點頭。
出了一個譚壯飛,就夠了,再多,這天下的元氣就要傷了。
“那接下來這經濟特科……”
楊皙子雖說已經決定不惜揹負罪名,連這榜眼功名也棄之若弊,可心裡還是掛念這經濟特科,畢竟這是他老師,為天下的實幹人才開闢的進身之道啊。
“自是由老夫與他們打擂臺!”
張香濤傲然應下。
楊皙子都能捨得功名前程,情願背井離鄉,也不願讓自己上那悔過摺子,他張香濤又怎麼能無動於衷,任由那些國之蟲蠹為所欲為呢!
更何況,以他張香濤橫行朝野數十年,連號稱陸上無敵的法蘭西都戰而勝之,若不是楊皙子當日在行轅中之言被人抓住把柄,他怎會如此被動。
如今楊皙子決定東渡,只要楊皙子不落於對方之手,他完全有一萬種理由,可以將責任推脫個一乾二淨,然後輕鬆上陣,再與那些人鬥上一鬥。
“皙子,你可以先回湖南一趟。”
張香濤將心比心,楊皙子此去東洋,真不知何時能再回來,所以他想的是安排楊皙子回趟老家,與家人,也與王壬秋告個別。
“不用!”
楊皙子搖頭,他知道在國內待的越久,老帥擔的風險就越大。
“你……”
張香濤還想再勸,楊皙子已是雙膝跪下,俯身道:“這一跪,謝老師點我榜眼,顧我周全!”
接著再一叩首,道:“這一跪,謝王師傳我衣缽。王師不在,請老師代領,如有機會,皙子……皙子再當面拜謝……”
“皙子啊……”
縱是老帥見慣了離別,這時仍是動了真情,混濁的老眼中竟也泛起了霧氣。
老人幾步走到楊皙子面前,扶起這個本應名動天下,前程似錦,如今卻只能遠渡重洋的弟子,難得的說了句並沒有太大把握的話:“不出幾年,我定想辦法召你回來,再入朝堂!”
“謝老師!”
楊皙子面帶笑容,神色輕鬆,混不似就要落難東洋,再無歸期的可憐人,反倒安慰起老帥:“學生此去東洋,正好開眼看世界,學一學這東洋是如何在短短三十年便強盛如此的。將來若有機會,必當師夷長技,以制夷!”
“有機會,定然是有機會!”
張香濤決定了,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以後也得將這良材給召回來。
當天夜裡,楊皙子就在張香濤的安排下,去了天津,然後安全的上了東洋人的船。
至於接下來,張香濤是如何與那些守舊派鬥法的,這裡就不再細表了。
總之,經濟特科還是辦了下去,只是這新的狀元、榜眼嘛,就沒多少人關心了……
再說回那東洲島上,得知此等禍事後,便打破了以往的平靜,也改變了島上之人的命運軌跡。
“啥?榜眼沒了不說,人還給逼去東洋了?”
福三知道了訊息後,一蹦三丈高,急的團團轉。
“你給我坐下!”
王壬秋面色不善,怒聲呵斥:“大丈夫溼衣而不亂步,每逢大事必須得有靜氣!”
“靜氣,靜氣!我哪靜得下來哦!娘咧,這朝廷不公也就罷了,可這張香濤這麼大的本事,連大哥都保不下來,他枉稱香帥,枉稱督撫之首啊!”
福三跳著腳,指天罵地。
“嬲你媽媽別……”
王壬秋在福三的影響下,竟也不自覺的罵了句數十年沒罵過的湖南土話,完全沒了文壇宗師的自覺。
“山長?”
福三被王壬秋口吐芬芳給嚇壞了,這還是領袖天下文人,規範天下儒生的楷模嗎?
“幹什麼?難道老夫就不能罵人嗎?”
王壬秋老臉一紅,索性不管了,繼續罵:“哈卵!嬲你媽媽別,媽媽別!……”
還真別說,人在氣頭上,罵一罵,喊一喊,真能把火發出來,人就舒坦了。
“不罵了?”
“不罵了!”
半晌後,罵累的師徒倆,終於是坐了下來,好好說話。
“山長,我想這就去東洋,找大哥。”
福三來了這麼一句,他擔心楊皙子孤身一人,遠在他鄉受人欺辱,所以,他也想去東洋,好有個照應。
“事已至此,急也無用!”
王壬秋雖也擔心愛徒,但他在張香濤的信中已經得知,張香濤已經安排周全。
不管是在東洋的住所,還是求學的學堂,又或是吃用開銷,都有了著落,甚至還致信了東洋公使,請他代為照應。
“山長!”
福三可不知道啊,他真後悔沒拉著大哥多練些武功。
在他概念裡,大哥在倭人的老巢,沒一身高強武功,怕不是天天得挨欺負吧,不行,得馬上出發!
“你給老實我坐那!”
王壬秋怒喝一聲,氣血上湧,剛才罵的有點上頭了。
福三一縮脖子,不敢造次,老實坐下。
王壬秋深吸幾口氣,終於平復下來,捋了捋思路,說道:“出了此等大事,我要上京城一趟,恐怕無心再教授你沙場之學了。”
“山長你忙你的,我先學武功就行!”
福三明白,王壬秋他們有大事要做,況且自己只是個來避難的書童而已。
“我本想帶你一起入京,也好隨時指點你學問,可一來你仍是待罪之身,二來我確實無暇……”
王壬秋有些可惜,福三的天資不弱於楊皙子,只可惜命運多舛,身不逢時。
“嗨!這叫什麼事兒!”
福三眼珠一轉,又想著去找他大哥,於是道:“正好,送我去東洋吧!”
王壬秋氣急,四下找戒尺,想清理門戶。
“別,別,別!”
福三連連告饒:“知錯了,我知錯啦!”
一番家法後,師徒倆好不容易再坐了下來。
這一次,兩人再沒精力折騰,均是好好說話了。
“我知你怕老夫心中抑鬱,故意惹得老夫出手揍你一頓,好排解心中不快。”
王壬秋揉著手腕,淡淡說道。
“知道還打這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