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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水泥可不是一般的灰，跟砂石和水攪拌後，等上一日時間，便可堅若磐石！”張懋深怕幾人不行，繪聲繪色的描述著。
堅若磐石？
就這灰？
別說朱見深了，就是李賢這種活了許多年的老狐狸，臉上都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來。
要不是在這養心殿，他怕是要笑出聲來了哦。
能把灰變成堅若磐石的狀態，跟民間那些術士說能點石成金有什麼區別，不過是騙子的把戲罷了。
你堂堂一個國公，竟然能信這個，朕還能放心將軍隊交給你嗎？
朱見深忍了又忍，畢竟是自己小舅子萬通搞出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此刻也不能太發火。
深吸了一口氣，他說道：“朕看，瑛國公怕是得了腦疾吧，快快回去休息。”
當著內閣大臣的面，說臣子得了腦疾，這就很嚴重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個蠢逼，趕緊滾，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啊？”張懋聽後微微一愣，然後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太興奮了，畢竟皇帝可沒有像自己這樣，昨天看著一灘灰水變成了石頭。
“看來陛下不幸，臣這就給陛下演示一遍！”張懋轉頭準備尋找工具。
“不必了！朕讓你……回去！”朱見深眼神逐漸變得冷酷。
就連一旁的李賢等人也是開口勸解道：“瑛國公，還是聽陛下的話，先回去吧。”
他們本來是想跟張懋對峙的，可看了下對方這副模樣，還有腦袋像是不太好使的樣子，便收了剛才的心思。
咋就不信？張懋急的撓頭，然後想到了什麼一般，衝出去喊道：“快，把東西給陛下搬進來！”
東西？什麼東西？朱見深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張懋表演。
就見幾個宦官和張懋一起，抬著個四四方方的石頭墩子進來。
張懋摸了一把頭上的汗，把臉弄得又花又髒道：“陛下，各位大人請看！此物便是透過水泥做出來的，是不是堅若磐石？臣今天早上可是拿榔頭敲了好多下，都沒有將其敲裂，簡直比石頭還硬！”
見對方說的起勁，商輅和另外兩個大人走上前摸了下這個水泥墩子。
“怎樣？”張懋自信滿滿的問。
“額……”商輅左敲敲右摸摸，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張懋。
朱見深見商輅這個表情，似乎有難言之隱，便自己親自過來查驗。
“這，不就是，石頭麼？”朱見深表情凝重，似乎沒有想到張懋已經病到這個地步了。
“不是啊陛下，這是臣和萬通一起……”
張懋還想辯解，就聽朱見深喝道：“夠了，若是一起，為何，那萬通不來，此物分分分明是他戲弄你！你竟然當真了？還拿到朕……朕朕這裡獻醜！”
沒錯，其他朝臣看過這水泥墩子後也是表示同意，這分明就是個石頭，雖然有些發潮造型還是方的，不過極大機率是萬通拿出來洗刷張懋的，結果張懋這個二逼還把此物當成了寶貝。
若真的能將黑灰變成石頭，那萬通為何不一起來邀功？
“這這這……”張懋想要大呼冤枉吶，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那萬通不來，跟自己說這個有啥關係？
“好，若是陛下不相信，臣這就演示給陛下看！”張懋轉身便要去拿帶過來的工具。
“夠了，來人！將瑛國公押回家！若是再鬧，便，便將他軟禁！”朱見深已經忍無可忍，命侍衛要將張懋抓回去。
可張懋為了證明此物，也是心態崩了。
連忙跑到殿外，都來不及用擋板固定，就開始演示起來，並且朝著殿內喊道：“陛下，就是這樣與水和沙子和在一起，然後攪拌的！”
幾個侍衛拉都拉不住他，“國公，快住手吧，陛下生氣了！”
“是啊，國公！”
就在又跑過來幾個侍衛，準備將張懋抬出去的時候，他手底下的活總算攪拌的差不多了。
“陛下，放到這一晚上，明早就堅硬如石頭了！陛下……”
張懋已經來不及進殿說話了，七八個侍衛將他舉過頭頂，一起抬出了宮。
“氣死朕了！”朱見深緩了幾口氣，才讓內閣大臣們先退下吧，今天不適合在議政了。
至於明天萬通那日忠坊的拆遷，還是讓內閣商量出一個政策來才行，免得生變。
五個內閣大臣出了養心殿，看著地上一坨屎一般的水泥，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趣，這萬通狠起來真是連張懋都不放過啊，這敗家玩意兒戲耍人的功夫還是不錯的。
“泥巴放一晚上就變成石頭，怎麼不用火燒一下變成磚頭呢，哈哈！”陳文哈哈大笑道。
“誒，陳大人此言差矣，這是水泥，不是泥巴。哈哈哈。”商輅也是跟著打趣。
……
養心殿內，懷恩見朱見深氣不太順，便問道：“陛下，殿外張國公留下的那坨……那坨泥巴，要不要派人鏟了？”
一聽這話，朱見深怒道：“滾，都滾！”
額……懷恩急忙告罪退下，至於那坨水泥，沒有朱見深的命令，誰也不敢去動了。
而國公府，看著被大內侍衛送回來的張懋，府內的人也很懵逼。
“這是怎麼了？”張慜有些好奇的問道。
“嗨！都怪萬通，他要是和我一起回來解釋！陛下也不至於不相信我！”張懋氣的捶胸頓足。
“跟萬通有什麼關係？”張慜微微皺眉，但是一聽自己哥哥說什麼水泥，泥巴和水一日後可堅若磐石，便翻了個白眼不再說啥了。
心道陛下還是仁慈，只是將你扔了回來，要她是皇帝，先下獄關清醒了再說，這可是欺君之罪。
見到自己妹妹都不相信自己，張懋欲哭無淚。
第二日，朱見深過了一夜早就將張懋這事拋之腦後，穿好衣服準備上朝。
昨天夜裡沒什麼心情，只是在養心殿附近的雨花閣休息一晚，今日朝會便早早起來了。
差不多趕著上朝的時間出發，可經過養心殿門口的時候，眼角不經意的瞥到了昨天張懋弄得那坨泥巴。
嗯的一聲，似乎是充滿疑惑。
“停！”朱見深叫停了龍攆，三十二個小宦官緩慢的將龍攆放下，朱見深三步並兩步的跑到那坨水泥塊跟前，仔細的端詳起來。
剛才坐在龍輦上，加上剛剛日出，宮殿的陰影籠罩著大半個紫禁城，所以他看的不是十分清楚。
可現在到了跟前他看清了，這一坨應該就是張懋昨日和的稀泥，怎麼好像……硬了？
“有人，動過嗎？”他指著眼前的水泥問道。
懷恩急忙說道：“回陛下，昨日到現在，僕從來沒讓人動過。”
他是沒讓人動過，可有沒有其他人動過就不得而知了。
“踩一下！”朱見深聽後微微點頭，然後指使身邊的宦官說道。
那小宦官不敢怠慢，皇上讓踩便伸出腳尖輕輕一點。
好像是很硬，然後便放心的踩了下去。
嘶……朱見深看見那太監踩下去並且支撐住身體，這坨‘泥巴’都沒有半點塌陷的意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朕試試！”說罷朱見深示意小宦官讓開，自己拉開衣襬大步踩了上去。
好生氣，真的是堅硬了。他蹲下來用手扣了幾下，不太好弄動。
可是不是像張懋說的那樣堅若磐石，就需要再證實一下了。
“去，找些工具來！錘子鐵鏟之類！”朱見深對著旁邊的宦官指使道。
“陛下，已經到了上朝的時間了。”懷恩在旁邊有些焦急的提醒，大臣們可都在等著呢。
雖然這泥巴好像確實與眾不同，但完全可以等下了朝之後再說。
“閉嘴！”朱見深罵道。
上朝？還上個屁的朝啊。
有這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