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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糖？”王榮華接過袋子，滿腦門的疑問。
除了那天倒了石灰水，後面的工序萬通就沒讓他參與。
這也能理解，畢竟自己跟隨的時間短，不如賣身給萬家的幾個僕人。
不過他也不在乎，你想那麼大鍋石灰混進去，那糖不就廢了嗎？至於後面工序是什麼，他都不想看，避免心痛啊！
可突然間，好像形勢出乎了王榮華的意料。
明明是來抓萬通回去打板子的東廠，都退了回去。
難道自己抱上的大腿，真的異於常人？
帶著這種複雜的心情，王榮華嚥下口水，開啟了袋子。
看著與那種塊狀完全不同的沙裝糖，他也是驚訝的合不攏嘴。
用手指蘸了一下放到嘴裡，
喔……
王榮華頓時之間，除了快樂什麼都沒有了。
從來沒有吃過如此純正甜味的王榮華，感覺自己要昇天一般的爽。
體內多巴胺快速分泌，讓他差點呻吟出來。
好吃！
真是太美味了！
“狗東西，你是打哆嗦了麼？”萬通瞧著王榮華的表情，頓時一陣噁心。
被萬通罵的有些不好意思，王榮華也覺得是自己沒見過世面了。
“太爺，這糖也太甜了，太好吃了！真是太爺做的？”王榮華覺得說的不對，補充了一句：“真是太爺用那蔗糖做的？”
“嗯哼！如你24K的鈦合金狗眼所見！1斤蔗糖可以出一半的砂糖，狗東西，等著替老子數錢吧！”萬通笑罵道。
“啊，一半？半斤就是八兩！我的天哪！太爺，小的不是做夢吧？”王榮華算學還可以，已經開始算能賺多少錢了，感覺在夢裡一樣，一切都不真實啊。
啪！
萬通甩手一個大耳刮，打的王榮華原地轉了一圈。
“疼！多謝太爺打醒了我，這真不是做夢啊！”王榮華捂著臉，看著手中裝滿砂糖的袋子，心中喜悅終於落了地。
“奶奶的，你說話就說話，配合那猥瑣的表情，真是忍不住揍你！”萬通動了手，反而有些舒心了。
“嘿嘿，太爺要是手疼，下次也可以用棍子！”
“……”萬通無語，不想糾纏便交代道：“拿著這袋砂糖，去市場上打探下能賣多少錢！”
“好嘞！太爺您就等我們兄弟的好訊息吧！”
萬通伸了個懶腰打算休息會，打發他們道：“嗯，好好幹，年底太爺給你們找十房太奶奶！”
“謝謝太爺！”王榮華感恩戴德的說道！
……
紫金城
昭德宮
面對回來覆命的尚銘，成華皇帝朱見深眉頭緊皺：“怎怎怎麼了，那……小子跑了？”
不然東廠應該就解決了，不會在跑來自己這裡。
“回皇上的話，卑職已經見到萬通了，可……”尚銘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想出來的話語，卻不知道怎麼向皇帝開口了。
“可……什麼？別別別說你……們東廠也拿他沒，辦法！”朱見深略帶口吃的追問道。
“不是，卑職和詹事府的萬大人一起去的，發現情況有變。”他知道皇帝口吃，便也不打算讓皇帝追問，繼續說到：
“那萬通大量收集蔗糖，是為了加工成砂糖，這砂糖味道之美，乃卑職平生僅見。”
“這便是萬通讓卑職帶給陛下和貴妃娘娘的砂糖，他還說……要將這門生意，全部獻給陛下！”
這就是尚銘故意添油加醋，萬通是說過透過她姐姐討好陛下，但全部獻給和留一些股份，區別可就大了！
“啥……糖？”朱見深沒明白這是什麼。
可看到兩個太監抱過來的兩大麻袋沙狀的糖，反應過來，尚銘應該是見情況有變。
礙於萬貴妃的面子，沒有當場抓萬通，而是回來覆命。
可這砂糖生意什麼鬼？
準備獻給朕？
那萬通當朕是什麼人了，閒的很？
天下生意那麼多，朕要是看到能賺錢就想要，看到就想要。
那豈不是與民爭利了？不用百姓起義，朕都會被文官的口水淹死吧。
所以在聽到尚銘說萬通要獻出這門生意時，朱見深不以為然，只當做這個小舅子想巴結自己。
其實這也正常，朝堂中想巴結皇帝打的官員，一抓一大把。
天下熙攘皆為利來嘛，人之常情罷了！
“味道……很好？”朱見深抓起一把砂糖，就有宦官端著個銀盤子站了過來。
他將砂糖灑在銀盤上，另外有宦官用銀勺子挖了一些先行品嚐。
這樣做有雙重保證，銀器先試第一遍是否有毒，然後宦官再試一遍。
皇帝什麼奇珍異寶基本都見過，所以面對新事物包容性很強，沒有覺得意外。
原以為這砂糖，只是平平無奇的吃食。
可那個該死的宦官，嚐了一勺後，竟然露出幸福至極的表情。
還眯起了眼睛，享受般長出了一口氣。
真是個狗東西！
朱見深臉上的肉抽抽了一下，好在皇帝氣度不凡，忍住了沒發作。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見那個宦官沒有中毒跡象，朱見深也急忙挖了一勺品嚐。
勺子剛碰到舌尖，他立刻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此種味道，真是太美妙了。
平日裡他處理政務頭疼之時，最喜歡喝一杯蜂蜜水，來緩解精神。
可此前喝再多的蜂蜜水，也沒有這一刻吃到的糖，讓他來的心情愉悅啊！
咂吧了一下嘴，果然意猶未盡，便又是動手吃了兩口。
妙啊，這砂糖，果然是妙！
“去請貴妃，來，嘗！”朱見深連吃三口後，想起了自己愛妃。
完事才反應過來，尚銘還在對面躬身等待吩咐呢。
“這糖，確實……難，難得！”朱見深向尚銘投去問詢的目光。
後者心領神會，不用等皇帝繼續說下一句，解釋道：
“回陛下，這砂糖，從那萬通口中得知，需要以特殊工序加工才能得到。”
“一兩蔗糖，可以出一半的砂糖，日後手藝成熟還能增加2成收穫。”
“在他口中，這生意做好了，可以一本萬利啊！陛下。”
誒？
尚銘說的是熱血沸騰，可陛下怎麼聽完沒感覺一樣的？
朱見深確實沒感覺，像第一次吃糖的小孩一樣，吃了糖便沉浸在這幸福中了。
“陛下？”尚銘試探著問了句。
“嗯？哦！汝，先退下。”朱見深貌似對這所謂一本萬利的生意不感興趣，或者說他壓根沒反應過來。
身為皇帝，對於官員們口中的修飾詞，早就見怪不怪了。
什麼名垂千古，遺臭萬年，萬民敬仰之類的，彷彿這些官員不吹牛就會死一樣。
當然，現在尚銘口中的一本萬利，就被他當做是誇張的形容詞，選擇性忽視掉了。
“陛下，那這生意？”尚銘有些急切的問道。
皇帝怎麼不想要？不行啊，看著別人賺錢我尚銘難受啊！
“嗯？”這下朱見深倒是反應過來了。
尚銘這狗東西，讓他退下竟然還敢吭氣，其中肯定有蹊蹺。
“你……讓朕，搶萬妃弟，弟的生意？”朱見深有些惱怒，朕是那種見利忘義之徒？
搶自己小舅子的生意，說出去豈不是讓那些官僚士紳們笑話？
真以為朕窮的吃不起飯了？朕內帑裡錢糧還多著呢！
“陛下恕罪，不是搶，而是那萬通主動獻上的！”尚銘聽出了皇帝的不悅，立馬下跪說道。
“爾，教朕，做事？”朱見深拉下臉有些陰沉，心說你尚銘雖然不是我朱見深的提拔起來的人，但今天就差數落我的不是了。真以為朕沒火氣麼？
這下可完了，尚銘知道自己惹怒皇帝了，生死只留給他最後一句話的時間。
他憋紅了臉，大腦飛快的運轉，有些著急的說道：“陛下，這砂糖生意放到我大明全境，年入可破百萬兩甚至更多！此等鉅款，不應為一人所得。”
什麼東西？
朱見深憋了一口氣，正準備罵尚銘呢，突然他好像聽到了一個數字，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換了表情。
“汝……說，年，年入何數？”朱見深嚥了下口水深吸了一口氣，才不太口吃的問道。
聽皇帝的語氣，尚銘知道現在才穩了，繼續道：“陛下，僅僅目前萬通連收代搶，就有十多萬斤蔗糖，製成砂糖便是幾萬斤之數，價值數十萬白銀！”
“而江南各地，各城內蔗糖存量則不可估計，閩浙地區甘蔗每年也可產數百萬斤蔗糖。若都製成砂糖，則收入……”
他沒說全，給皇帝留下了遐想空間。
反觀皇帝，在他說到萬通能賺幾十萬兩白銀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朱見深震驚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特麼的，老子三年內帑才存了不到10萬兩。
還是省吃儉用擠出來的。
萬通這東西，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