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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沈清河看著六皇子被抬進濯纓館的時候驚訝萬分，六皇子包得像個木乃伊，怎麼會來她這兒，來看另一個木乃伊嗎？
“本王來看看你，傷勢如何？”六皇子問道。
他送走了幾位大臣，忽然想起了沈清河，便讓人把他抬來了濯纓館。
“尚可，只是有些痛。”沈清河躺在床上笑道，“太醫說左手和左腿斷了，而且，妾的右臂有傷，想看個話本都看不了，日子實在無趣。”
和六皇子一樣，沈清河也默契地改了稱呼，京中畢竟不是汝州。
“若是覺得無趣，可以找戲班子來打發時間。”六皇子笑著說道，“或是讓人抬著來書房找本王也成。”
沈清河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起來，欠起身問道，“當真可以？”
六皇子眼睛含笑道，“當真可以，既有這份才能，便不該磨滅。”
“殿下不怕御史彈劾？”沈清河心中快樂無比，但是還是擺出一副糾結的樣子說道，“妾當真想去，但也當真怕對殿下不利。”
“到本王書房的當然不是沈承徽了，而是本王新請的女幕僚沈娘子。”六皇子說道。
沈清河心裡想了一圈，這法子可行，雖然隱瞞了身份，但是的確可以接觸到更多政事，於她，有利無弊，當即歡快地應下了。
兩人愉快地閒聊，一時間屋子內笑語連連。
沈清河突然想起一事來，問道，“今天殿下怎麼想著帶妾去殿上，妾原以為是要去做個證人的，沒想到竟沒插上話。”
沈清河一開口，六皇子便笑了，眼含笑意道，“今天這場大戲看得可還過癮？本王想著你一個人在王府裡待著也無聊，不如一起去看看。”
“多謝殿下”沈清河真情實意地感謝到，為今天六皇子替她著想，也為六皇子給她機會，她雖不愛他，但也覺得他們暫時可以做合作伙伴。
“去汝州前，本王還在想，你這般柔弱，定是會拖了後腿，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勇敢，還救了本王。”六皇子感慨道。
“那殿下有什麼好處給妾？”沈清河玩笑地說道，“可有黃金百兩？”
六皇子看出她在開玩笑，也笑了，說道，“黃金百兩本王沒有，但是可以恩准你每月可以有六天出府的時間。”
沈清河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起來，一週六天，差不多五天就可以出府一次，這份東西，並不比黃金差。
“而且，本王已經請母妃做主，晉你為側妃，日後，就是上了皇家玉碟的正經妃嬪了。”
能上皇家玉碟的，除了嬪位以上的妃嬪，便只有諸位皇子的正妃和側妃了，上了玉碟，除了昭示著是正是嬪妃外，更重要的是，日後若是有孕，孩子可以養在自己膝下。
果不其然，不過三日，沈清河就接到了聖旨，她還不能動，於是由云溪代替她接旨謝恩。
“爾梁王承徽沈氏，恭慎無違，素嫻禮則，丕昭淑惠，敬慎持躬，冊晉爾為梁王側妃，欽此。”
“恭喜沈側妃。”宣旨的太監說道，“貴妃娘娘恩准側妃大好了再去長樂宮謝恩。”
一送走宣旨太監，秦良娣便第一個到了，備了厚禮，又貼心地沒有久留，只略坐一坐。
然後接著的是吳奉儀和謝承徽，兩人都待了許久才走。
俞側妃沒有來，只譴了侍女。
六皇子妃也沒有來，派人帶了厚禮，說沈清河今日人多事多，傷勢又未好，便不來湊這個熱鬧了，改日再來看她。
待眾人都走後，云溪一邊整理著今日收到的禮品，一邊說道，“秦良娣竟然如此知禮，奴婢還以為秦良娣家世高，會不滿娘娘如今位份在她之上呢。”
沈清河橫了一眼云溪，說道，“下個月的月俸沒了。”
云溪知道自己多言，也轉移了話題。
“衛奉儀是不是沒有來？”沈清河突然想起這件事問道，“衛奉儀病了？”
“不知道，但是遠草齋打宣旨太監一走，便一直摔摔打打沒有聽過。”雲珠聽到沈清河問，回覆道。
和濯纓館一下午的門庭若市截然相反，遠草齋裡卻氣氛陰沉。
“賤人！”衛奉儀氣急敗壞地講杯子盤子摔了一地，“憑什麼！憑什麼沈承徽步步高昇，而我衛氏一族卻滿門流放，！她當初厚著臉皮跟著殿下去汝州，為什麼不死乾脆在汝州！”
周圍侍女戰戰兢兢，想要出言勸告，卻終是不敢說什麼，這樣的情況，自衛奉儀發覺是沈清河偷了家書後已經發生了一次，沒成想，今日沈清河晉位又再次重演。
一個侍女的腿有些發麻，悄悄地挪了挪，卻還是發出了聲音。
“你！”衛奉儀手指指向剛才出聲的侍女，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你是不是也笑話我，沈承徽偷走家書，滿屋女使竟無一人發現，都是死人嗎！”
“主子息怒，奴婢不敢。”那侍女跪下求饒，忽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指著旁邊的另一個侍女喊到，“都是春雨的錯，沈承徽偷走家書的那段時間，是春雨在當值，說不定，是她與沈承徽內外勾結，偷走了家書，陷大人於不義！”
衛奉儀果然被這話吸引了注意，當即放開了那個侍女，轉向旁邊跪著的春雨。
春雨聽到那侍女指認自己，把頭埋得更低，暗中祈禱衛奉儀不要看到自己。
可惜春雨的祈禱沒有奏效。
衛奉儀一把掐住春雨的脖子，歇斯底里地質問，“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奴婢不敢！求娘娘饒命！真的不是奴婢，求娘娘饒命。”
衛奉儀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她清楚地知道，家書丟了，其實最該怪的就是她自己，是她輕信沈承徽，是她不夠小心謹慎，是她不夠討六皇子喜愛不能救下父親。
但是她也知道，就算沒有那封家書，父親的結局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就算她足夠討六皇子喜愛，也並不能救下父親。
只是，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她衛南升，是間接害死自己父親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