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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凜問出了他想知道的事，回頭四望找一直沒出聲的蕭羽翎。
他刻意模糊了視線，以防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正巧瞧不清蕭羽翎哭紅的眼，下垂的嘴角，掛著淚痕的臉，一副被全世界拋棄的模樣。
敏銳如玉凜，他還是發現了端倪。
可時間來不及了，玉凜只好帶人先離開，然後和蕭羽翎談談心。
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因為長久以來見不到光，下意識的眯起眼睛，但依舊追逐著陽光。
空洞無神的眼睛裡照進了光。
表情不似原來的麻木，僵硬的臉上染上了點活氣。
再次回到船上，模糊人形顯出實體，在甲板上筆直的站成一排，表情堅毅，像是等待檢閱計程車兵。
玉凜將人帶回來就甩手給夾板上的一排，人形們只要執行玉凜事先交代的任務即可。
和人形做好交接後，玉凜領著蕭羽翎談心了。
人形們不知玉凜和蕭羽翎的隱藏關係，只當是普通的師徒。
玉凜沒瞧見蕭羽翎的臉色，人形一個個跟人精似的，犀利的小眼神，一下子就瞄到了蕭羽翎委屈巴巴的臉。
結合玉凜當時面無表情……
“哦呦，這小娃娃看著怪乖的，沒想到那麼惡劣。”
其中一個人形說道。
“怎麼說？你知道發生什麼了？”
另一個人形質疑道。
“玉君的脾氣那麼好，現在有情況，你說是誰的問題？”
“嗯，也對。”他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
玉凜看清了蕭羽翎的臉。
蕭羽翎被養得很好，已經長到了玉凜肩膀那麼高。
精緻漂亮的臉上掛著兩道不明顯的痕跡。
那是乾涸的淚痕。
蕭羽翎覺得很羞恥，動不動就掉眼淚，尤其是玉凜看過來的時候，他就小步小步往後躲，龜速後挪。
他的小動作在玉凜眼裡好笑得很，搞得他像個要強搶良家婦男的惡霸。
“怕我？”玉凜一把抓住蕭羽翎的手腕，往前拽了拽，挑了下眉，意味深長的打量蕭羽翎的臉，眼神曖昧繾綣。
他早就想體會當惡霸的感覺了，至今也只有蕭羽翎讓他提起當惡霸的興趣。
那時他年少，不懂箇中滋味，時常投以不屑嘲諷的眼神。
曾經的他不屑一顧，如今的他食髓知味。
蕭羽翎的心思太好猜了，什麼事都寫在臉上，哪怕偽裝得再好，在他眼裡也是破綻百出。
簡單回憶一遍事情始末，玉凜就知道原因了。
“羽翎能不能有點自信啊？怎麼隨便來一個都能頂替你？”
他沒有責備蕭羽翎的意思，只有滿溢位來的無奈和心疼。
兩人靠得太近了，幾乎鼻尖挨著鼻尖，呼吸交纏。
蕭羽翎鴉羽般的長睫抖了抖，目光閃爍，呼吸放輕了許多，倘若玉凜不予提醒，蕭羽翎會窒息。
玉凜看他這緊張的樣子，連呼吸都要提醒的架勢，大概是不能好好溝通了，雖然都是他的錯。
引著呆愣愣的蕭羽翎在桌邊坐下，抬手倒一杯銀花茶。
他走前保溫過，現在溫度還是最適宜入口的。
清茶入腹，亂糟糟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
玉凜對蕭羽翎沒有那樣的心思，平時超越師徒的親暱也不過是覺著蕭羽翎的反應有趣，加之蕭羽翎也不反感，甚至樂在其中……
玉凜趴在桌上，以手托腮，半眯著眼望著桌對面乖巧飲茶的蕭羽翎，微揚著嘴角。
以後不能在談正事時逗徒弟玩了，太耽誤事了。
“羽翎你要聽我解釋。”玉凜順勢撲在桌上，伸手夠著那邊的人，軟言軟語。
蕭羽翎的肩膀明顯抖了一下，被茶水嗆了一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師父……”
“什麼師父？我現在不是你師父，我是你道侶。”
“！！！”
蕭羽翎被激得猛地站起來，動作之大，一腳踢倒了身後的椅子。
……
霞闕門，問劍大會。
賽場上一藍衣女子迎風而立，精緻的五官，衣裳勾勒出女子曼妙玲瓏的身段，手持長劍，劍刃折射著凜冽寒光。
冰系單靈根，夏若冰。
一白衣女子手持一把冰藍色的傘候在場外，那隻握傘的手纖細修長卻異樣的蒼白，不似活人的手，她的臉色也同樣蒼白非常。
那是一種病態的蒼白。
一雙嫵媚的桃花眼望著馳騁賽場上那抹遊弋的冰藍，面上不自知的帶上幾分笑意，不帶半分情緒的眼裡漾起圈圈愉悅的漣漪。
無數修士為夏若冰的意料之中的勝利而歡呼吶喊。
夏若冰擊敗對手，利落收劍，身姿挺拔若青松。
白衣女子浸在鼎沸的歡呼中，眼裡的淡漠化開，流露出溫度。
夏若冰幾乎是立刻抬頭望向場外同樣望著她的白衣女子，衝她露出個明媚的笑。
白衣女子對此似乎意料之中，彎著眉眼，微微點頭。
“啊！夏師姐對我笑了！太美了吧！”一個粉衣女修尖叫著說道。
“休得胡言！師姐分明是在對我笑！”
“退讓不了，拔劍吧！”
“來就來！比賽結束後別走，誰怕你啊！”
夏若冰的相貌不似其他女子的嫵媚動人，她五官更為硬朗，線條清晰，又不失女子的柔美，英氣十足，有種灑脫不羈的感覺，俘獲了一眾女修的芳心。
女修的白月光，男修的眼中釘。
殘陽如血，一白一藍並肩而行，地上的影子被拖得老長。
其中一個影子扭頭與另一個說話，儘管那個影子沒什麼反應，滔滔不絕的那個影子依舊如初。
可能說的太投入，沒注意腳下，絆了一跤，好在身邊有一個靠譜的，一把攬過她的腰，扶住了她。
夏若冰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驚訝，想不到柔弱的商烑力氣竟然這般大，扶住了牛一樣的她！
看著商烑的側顏，晚霞的顏色落在她的臉上，讓本來過分蒼白的臉色有了點紅暈，少了些許疏離，多了幾分活氣。
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靈融入了人間一般。
她初見商烑就覺得她如天上明月，遙不可及。
可命運捉弄，將她倆安排到一起。
夏若冰接觸下來，覺著商烑是個外冷內熱的好人。
若是商烑聽到夏若冰這麼評價她，八成會笑出聲來，然後一臉玩味的看著可愛到冒泡的夏若冰，微微點頭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