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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目光在玉凜身上停留太久，難以忽視，哪怕是一瞬他也能感覺到。
倘若這個水池裡沒有除他倆以外的人，那這個目光的主人，就是蕭羽翎了。
不過為什麼又突然移開了？
不會是在生氣吧？
玉凜幻想中蕭羽翎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嘴撅得老高，在比劃比劃表達不滿，突然移開是怕被發現。
玉凜被自己的臆想給整笑了。
用蕭羽翎的面癱臉想象可太好笑了。
笑一會就得了，他現在得去哄人。
玉凜下溫泉，隱沒於水霧之間。
陷入極限拉扯的蕭羽翎根本沒注意玉凜不見了。
溫泉之下，暗藏“殺機”。
師父可能只是審美獨特了些，怎麼會是變態呢？
蕭羽翎尷尬的笑笑，抬眼望去，他那麼大的一個師父不見了。
水霧對他的視線不造成任何阻礙，轉一圈也沒見到玉凜，愣神之際，消失的人突然破水而出，許是泡的太久，膚色由瓷白轉淺紅，說不出的欲色。
出水“芙蓉”揚蕭羽翎一臉水。
蕭羽翎：“……”
玉凜深思熟慮：“為師想了下，羽翎是長大了，該有個人隱私了。”
長大了，知道羞恥為何物了。
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他不能隨便上手，意味著他不能言語調戲，意味著他快樂減一半。
唉，什麼時候長大的？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玉凜真誠待人：“倘若羽翎還是氣惱，羽翎可以看回來的。”
玉凜的想法很簡單，都是男的，有什麼不能看的？更何況玉凜不是很把蕭羽翎當人看，就更不介意了。
蕭羽翎訝然，擺正扭曲的五官，艱難道：“不用了。”
說真的，他第一反應是想的，第二反應又想給自己個大耳瓜子醒醒神。
“那羽翎是不是原諒為師的冒犯了？”
“我沒怪過師父，就是太驚訝了。”
“沒，沒……”
“沒想到你師父喜好與眾不同，喜歡盯著小孩看。”
蕭羽翎：“……”
他對玉凜一直都是實話實說，一不小心就開個小頭，本來想糊弄過去的，萬萬沒想到玉凜直接補全了他羞於啟齒的實話，順便美化一下。
玉凜一看蕭羽翎沉默了，就知道他蒙對了。
什麼玩意兒？
這不妥妥變態行徑嗎？在蕭羽翎眼裡他是個變態？那他這個師父當得可太失敗了。
蕭羽翎願意相信他師父不過是審美過於別具一格，這不能稱為變態。
玉凜：心痛，有被冒犯到。
兩人在溫泉裡雙雙沉默。
一直低頭沉默的蕭羽翎不知他究竟錯過了什麼，在遙遠的未來也足以令他痛心疾首，捶胸頓足的福利。
……
入夜微涼，涼風陣陣，三人走在會客棧的路上，昏沉的腦子都吹清醒了。
“蕭妹妹，跟姐姐我一起睡覺好不好？”安億要去拉蕭羽翎的手。
蕭羽翎閃身躲開，抱著玉凜腰，嚴詞拒絕：“不要，我要跟我，我爹一起睡。”
他一個男孩，怎麼能跟女孩一起睡？他是男的倒沒什麼，但對姑娘家的不好。
安億不捨的看看蕭羽翎，又認真肅穆的望著玉凜，有種將自己寶貝閨女託付給女婿的鄭重感儀式感。
玉凜：“……”
蕭羽翎：“……”
這是什麼奇葩感覺？
安億特別能理解蕭羽翎的粘爹，若不是他爹忙到忽略她這個閨女，她也天天纏著他爹。
在安億的記憶裡，他爹不僅是他爹，也是他娘，他孃親在生她時不幸離世，她是她爹一手帶大的，而且她爹相貌本就生的好看，咿呀學語時，她爹教她的第一個詞就是孃親。
沒有孃親疼愛的安億，爹爹連帶著她孃的那份愛也一起疼了。
她很笨，學不來爹爹的手藝，做不出好的傀儡，做出來的東西醜得簡直人畜不分，但他爹也從來都沒嫌棄過，也會笑著鼓勵她，會用她做的傀儡。
安億默默將蕭羽翎劃入她和一個陣營裡了，不然怎的不見蕭羽翎的孃親？
再說了，蕭羽翎看著比她都小，粘爹一點不是很正常嗎？
安億今年九歲，蕭羽翎看起來沒有九歲，但他真的是九歲，不知情的安億就叫蕭羽翎妹妹。
她總會有知情的那天。
玉凜鋪好床，叫蕭羽翎上來睡覺。
蕭羽翎修為太低，還需要睡覺，已是大乘的玉凜就不用睡了，打坐修煉看書才是玉凜的夜生活。
今晚月色真美，很適合月下讀書。
帶上書就要翻窗的玉凜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他窗戶都開啟了，手都已經搭在窗欞上，就差一個華麗的翻窗了。
回身看見蕭羽翎站在他身後，月光清冷如水，順著窗戶流進來，流過蕭羽翎稍顯蒼白的臉，目光相接的瞬間又低下頭。
很抗拒對視，也不知是在怕什麼，瞅著特心疼。
玉凜總覺得自己該多在意照顧點這個孩子，好讓他自信一點，勇敢一點，希望他張狂一點，如果能像他一樣不要臉就更好了。
人不要臉是可以天下無敵的。
他聽見蕭羽翎低聲說，師父能不能別出去，我害怕。
蕭羽翎不怕黑，只是玉凜不在身邊會不安，走也可以，別讓他看見。
見到安億時他就有種預感，感覺這樣的日子在倒計時，像一個巨大的沙漏，流沙奔流不息，過一天少一天，玉凜在身邊倒還好，不在了那種感覺就如影隨形的纏著他，恨不得活吞了他。
他的直覺很準，從來都沒有出錯。
蕭羽翎簡單把他的預感跟玉凜說了，玉凜聽完，大概知道蕭羽翎在怕什麼了。
“為師不會不要你的，倘若有一天……”
蕭羽翎的心跳跟隨著玉凜話的節奏跳動，手不自覺的攥緊。
“那蕭嶼愁就不是蕭嶼愁了。”
玉凜是堅決不信自己會拋棄蕭羽翎，但要給出個答案磨滅他的不安。
“為師有事問你。”
“師父問吧。”
“講話為何老是低頭，為師長得就那麼不堪入目？”
蕭羽翎呆滯一瞬，隨即搖頭，愧疚道：“不是，師父記得上次在酒樓裡意識崩斷嗎？”
“哦，原來是你乾的。”
玉凜眼疾手快，一把捂住蕭羽翎還欲辯解的嘴：“為師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羽翎放心看大膽看，為師定力高，不會輕易被你勾了魂的。”玉凜嬉皮笑臉道。
“真要勾魂……”玉凜緩緩將捂在蕭羽翎嘴邊的手移開，滑到下巴處輕輕一挑，眉眼含笑，有意在蕭羽的臉上颳了兩眼，低聲細語：“你得再長几年。”
要不是現在是晚上，玉凜必是要笑出聲來，蕭羽翎大為震撼的樣子可太好笑了。
“愣著作甚？為師陪你睡覺，以後都陪羽翎睡覺，好不好？”
自此以後，玉凜每天晚上都坐在蕭羽翎床尾打坐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