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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給你能的，長不長大是你說的算？”玉凜故作兇狠。
蕭羽翎抓過玉凜敲在他頭頂的摺扇，一本正經道：“我說的算。”
玉凜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真是你自己說的算？”
蕭羽翎點點頭。
玉凜：“……”
真是奇了！倒是他見識短淺了！
玉凜突然來了興趣：“那你長大後還能變回小孩嗎？”
“不能。”
“沒意思。”
“……”
……
到御虛宗地界補給完成，該動身前往霞闕門了，玉凜決定帶著蕭羽翎走水路，乘船。
玉凜長身玉立，在甲板上望著蔚藍海水中時不時躍出水面的光點，仔細看去是魚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有雪白的鳥停在船沿上。
白鳥轉動著小腦袋瓜，黑亮黑亮的圓眼睛盯著蕭羽翎瞧瞧，幾個眉眼之間的功夫，他倆就打成一片了。
那親熱勁，簡直聞者驚奇，見者讚歎。
蕭羽翎可以和所有鳥類無障礙溝通，本能對鳥類有好感。
ah–ah–ah
白鳥在船沿上跳幾下，撲騰的羽翼飛走了，蕭羽翎禮貌招手。
“怎麼走了，不多嘮會？”
“它媳婦叫它回家吃飯，不能聊了。”
玉凜牽起蕭羽翎的手朝飯堂走去：“說的是，為師也帶你吃飯去。”
雖然船上絕大部分人都辟穀了，但總會有人眷戀，所以也是有飯堂的。
一進飯堂，人還不少，沒有多少空桌了，玉凜叫蕭羽翎去佔一張，他好去點餐。
唯一的一張空桌被蕭羽翎佔了，無事可做就瞧櫃檯前的玉凜。
師父真好看，蕭羽翎瞧著瞧著就笑了，頭頂的呆毛左搖右擺。
店小二奮筆疾書：“客官幾號桌？”
玉凜轉身，一眼望見瞧著他傻笑的蕭羽翎。
偷看被抓包的蕭羽翎一驚，就看見玉凜手指向下指，蕭羽翎也顧不上尷尬不尷尬了，低頭看見桌上的數字十七。
蕭羽翎立刻明白玉凜的意思，高舉手臂比了個十七。
得到號碼的玉凜笑了下，點頭。
“十七號。”
“好嘞，客官稍等，馬上就好。”
玉凜看著店小二手裡長得著實有些過分單子沒說話。
真的能馬上就好嗎？
一直奮筆疾書的店小二無意間抬眼瞥玉凜一眼，眼睛瞪得老大，震驚無比，不可置信：“這些是您點的？！”
“嗯，給我姑娘點的，他還小，要長身體，我就多點了些……”
玉凜笑得溫柔慈愛，倒真像有姑娘的慈父。
店小二驚撥出聲，震驚得不能自已：“你姑娘？！你都有閨女了？！”
今日店小二一種奇特的方式見識到了什麼叫“人不可貌相”。
店小二意識到自己冒失，摸摸鼻子，尷尬道：“不好意思啊客官，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玉凜無所謂的揮揮手：“無妨。”
蕭羽翎還在想玉凜有沒有發現他偷看，想得過分的投入，玉凜坐到他旁邊都沒反應。
已經開始懊悔自己偷窺的技藝不夠精湛，才導致現在的窘境，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果然，還是要不停的實踐，才能將這門技藝練得爐火純青。
“煩什麼呢，跟為師說說。”
嚇得蕭羽翎連人帶椅子往後倒，玉凜腳下一勾，椅子擺正，蕭羽翎也跟著擺正。
玉凜笑靨如花：“羽翎，看來你的煩惱裡有為師啊，為師更想聽聽了。”
蕭羽翎：“！！！”
店小二就好像是踩點來的，陸陸續續上齊了，似乎是解了蕭羽翎的燃眉之急。
玉凜幫忙調整菜的擺放位置，還留給蕭羽翎一丁點喘息的機會，絞盡腦汁的思慮破解之法，也沒瞧見玉凜嘴角似有若無的弧度。
“想出搪塞為師的理由了嗎？”
“！！！”
退無可退的蕭羽翎擰著眉頭，顫抖著唇，似乎要說話了，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稚嫩的童音打斷了蕭羽翎醞釀的假把式。
“那個，大哥哥，我能跟你們一桌嗎？沒有空位了……”
童音漸漸弱了下去，低到聽不見時又上去了。
“我不會白吃的！我有靈石的！我會付賬的！”
玉凜笑意不變，意味深長的望了驚慌的蕭羽翎一眼，抬眼看向那個聲源。
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她抱著個木質人偶，小鹿一樣乾淨澄澈的眼睛，格外討人喜歡。
玉凜一眼便知，這可愛的小姑娘長大必是個絕色佳人。
可第二眼就看出她命不久矣，根本活不到那個絢爛綻放的年紀了。
這是一朵還未綻放就要枯萎的玫瑰。
第三眼無藥可醫，治無可治。
玉凜眼裡的笑意散去，臉上的微笑依舊，淡聲道：“可以，坐這吧。”
小姑娘衣著華貴，一看就是個富家小姐千金，可這樣的千金怎會沒人伺候左右，一個人也不怕被拐跑了。
他要是有個這樣的閨女，必定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沒有閨女有徒弟啊，想到自己徒弟，順手就捏一把。
望著小姑娘出神的蕭羽翎被師父揉醒。
蕭羽翎也不瞎，明明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但他卻討厭，細究其實不是對小姑娘的討厭，而是對齒輪轉動的討厭。
小姑娘的出現，似乎預示著什麼。
他討厭這個預示。
玉凜也不管那一下給蕭羽翎多大傷害，繼續思索，那就是，小姑娘走散了，又或是跟家裡鬧翻了偷跑出來……
小姑娘拿著筷子，端著碗，偷瞄玉凜和蕭羽翎。
漂亮哥哥嘴角掛著一抹笑，一副城府很深的樣子，看不透，根本看不透，漂亮妹妹戒備的偷看漂亮哥哥，似驚懼
小姑娘表面鎮定，內心早已淚流滿面，僵硬的夾一筷子最近的豆角，放到嘴裡乾巴巴的嚼著。
這個漂亮哥哥不會是人販子吧？她有那麼倒黴嗎？難得出來一趟就這樣待她？她上輩子是做什麼孽了嗎？
玉凜瞧著小姑娘只吃離她最近的豆角，給蕭羽翎夾一塊剃好魚刺的肉，順手也帶小姑娘的份了。
小姑娘弱弱的道謝，在她沒有確定漂亮哥哥的身份之前，她是不會放下戒心的。
而突破口就是漂亮妹妹。
蕭羽翎轉頭就忘了之前的事，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原來不是獨他一份，是人人都有。
想明白了，就都是悲傷了。
這樣好的師父要分給別人嗎？可是他不想分，一丁點也不想。
頭頂的活躍的呆毛霎時萎了。
蕭羽翎猛地想起師父還欠他一個願望，好像是抓住海上唯一的浮木。
他知道這個願望該寫什麼了。
空白的願望有了色彩。
漂泊的小紅有了依靠。
有了依靠的小紅變成蕭羽翎。
現在蕭羽翎要自私的將這個依靠佔為己有。
他這麼壞，師父會不會覺得他不可愛了，就不要他了。
師父喜歡可愛的小孩。
此時的蕭羽翎眼裡霧濛濛的，緩緩抬眼看向那個小姑娘。
好巧不巧，小姑娘也在怯生生的看他，眼尖的小姑娘一眼就瞧見蕭羽翎眼裡盛著的淚花。
瞧著可憐極了，也委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