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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看慕悠悠說出這句話，陡然一震，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
“你發現了什麼？”
“哼，無知小兒罷了，他能發現什麼？”
宮霖咬著牙，眼神帶著一抹怨毒地冷哼，眼眸深處帶著冰冷蝕骨的殺意。
宮霖親眼看著慕悠悠解剖往日裡百般疼愛的女兒，宮霖現在早就對慕悠悠起了殺心。
不管慕悠悠能不能找出真兇，能不能找到線索，宮霖都打算取走慕悠悠的性命了。
當然，這個時候宮霖是絕對不會說出口或者表露絲毫的。
“她不是因為凌辱或者被毆打致死的。”
慕悠悠輕啟朱唇，吐字清晰地開口道。
“怎麼會？她身上的那些傷口，分明就是致死的原因。”
因為之前那些女子的屍體都是一模一樣的情況，先前仵作驗屍的時候說過，這些外傷分明就是致死的原因。
要知道，這些死者都是手無寸鐵的柔弱姑娘家，身體被賊人這般折騰、虐打，繼而承受不住死亡……
這難道不是致使她們死亡的死因嗎？
慕悠悠卻搖頭：“不，大人，你說錯了，這位姑娘的身上，外傷確實遍佈全身，不排除她在死亡之前被虐打被凌辱的情況，但是她也是一個成年的女子了。成年女子的生命力不會這麼柔弱，不會只因為皮外傷就致死。”
“那你的意思是，她的死因另有蹊蹺？”
慕悠悠點頭：“沒錯，所以我才選擇瞭解剖屍體。不知道大人有沒有想過，或許兇手是故意做出這樣的障眼法，讓大家誤以為，這位姑娘是被人用兇狠的蠻力折磨致死的，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
慕悠悠腦海裡面的思緒，隨口猜測著。
林峰卻被慕悠悠給繞暈了，不解地開口道：“你的意思是，兇手想要在死者死亡以後，故意將屍體弄出渾身的傷痕，迷惑視線？轉移目標？”
慕悠悠點頭：“沒錯，若不是我查出來這位姑娘的死因另有蹊蹺，大人你會如何調查兇手，如何排查兇手？”
“定然是找那些五大三粗的男子……”
說到這裡，林峰突然一愣。
對啊，若這些死去姑娘們的死因都是外傷，都是被凌虐致死的，那麼兇手不用說肯定是一名五大三粗、且極其兇殘暴戾的男人。
他自然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定格在形跡可疑的男人們身上，從中揪出真兇來。
但若死因不是因為外傷，那麼嫌疑人就不只是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嫌疑人的範圍顯然擴大了不止一點半點！
難道說，他一開始的判斷和定位方向都錯了？
“你如何能證明她的死因不是外傷？”
林峰目光銳利了幾分，盯著慕悠悠，若是沒有證據，他自然是不會相信慕悠悠的。
一口氣推翻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結論和追查方向，若是沒有一個足以使他信服的證據或者理由，林峰是無論如何不會接受的。
慕悠悠嘴角微揚，勾勒出一抹頗為自信的弧度來。
“你當我解剖是鬧著玩兒的嗎？”
若是一點發現都沒有，她何至於那麼辛苦地解剖屍體？
慕悠悠緩緩地張開右手，右手手心之間靜靜地躺著一枚銀光閃閃的銀針！
帶著一股森冷的寒光！
“銀針？”
慕悠悠點頭：“沒錯，這根銀針正好紮在死者的心窩正中間的心脈之處，這才是死者真正的死因。”
“大人不妨從擅長使用銀針的、會武功的人下手，當然了，也可能不懂武功，只要懂得人身的穴位分部，也能做到將這根小小的銀針準確無誤地刺入死者的心窩心脈之處，一擊致命。換言之，真兇要麼是會武功的高手要麼是會醫術的人……”
因為只有懂醫的人，才能在不會武功的前提下，對人體的全身穴位瞭若指掌，自然，也能將銀針精準地插入別人的心窩，一擊斃命。
慕悠悠分析著，卻沒看到林峰望著她那道越來越熾熱的眼神。
人才啊！
林峰一改方才的質疑態度，兩眼閃閃地盯著慕悠悠，看著慕悠悠那瘦弱的小身板也越來越順眼了。
年紀輕輕的小公子，斷案起來卻毫不含糊，有理有據、文理清晰，甚至就連真兇可能是什麼人，都考慮在內了，這樣的人才，若是能為他所用……
慕悠悠不知道，正是因為她的這次驗屍，竟然讓林峰有了將她收入衙門的念頭。
慕悠悠拍拍手：“好了，死因我已經幫大人你解釋清楚了，想必大人也有了繼續調查的方向，看在我提供線索有功的份上，大人是不是可以網開一面放我走了？”
“不行。”
“不行。”
慕悠悠的話音落下，便傳來兩道否定的聲音。
一道是林峰的，而另外一道，自然是宮霖的。
“這位公子，你不能就這樣走了，既然你提供了線索，那麼自然就應該順著線索繼續調查下去，也不枉費本官對你的一片期待。”
林峰義正言辭地道。
慕悠悠卻想吐槽一句，她什麼時候要他對她有期待了啊？
“既然你提出了疑點，那麼自然你就有義務揪出真正的兇手。況且，你連死因都這般清楚，只有兩個可能。”
宮霖卻不若林峰對慕悠悠那般客氣，語氣依然薄涼，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意思。
“什麼可能？”
慕悠悠挑挑眉，直接目光坦然地對上了宮霖冰冷的眼神。
“要麼，你聰慧過人，真的被你說中了，兇手另有其人。要麼，你就是真正的兇手！”
若不是真兇，為何會這般清楚兇手的一切心思和動機？就好像是親眼看到的一般？
慕悠悠被氣樂了：“真有意思，我若是兇手，我會這般愚蠢地特意跑來衙門，甚至身陷公堂卻毫無懼意，甚至還能親自解剖屍體，告訴你們死者的真正死因，順便再給你們提供線索？”
她若是真兇，難道是吃飽了撐著了？不躲得遠遠的，偏偏往槍口上撞？
嫌棄自己命長麼？
“宮大人說得也不無道理，這樣吧，這件案子這位小公子就協助調查吧，等到真兇被抓住了，小公子的嫌疑自然就一併洗清了。”
林峰清咳了一聲，一錘定音道。
“不行！”
在公堂外圍的慕纖夕一聽林峰這樣宣判，纖細的秀眉皺得緊緊的，實在忍不住地衝到了堂前。
“他不能一直留在公堂幫你追查兇手。”
“為何？真兇一日沒有落網，這位小公子的嫌疑便一日洗刷不了，讓他追查兇手，也是在給他機會洗清自己的嫌疑，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