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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二小姐，按照規矩，這位公子不能就這樣隨便離開，必須接受調查。”
林峰也點頭，緩緩地道。
慕纖夕皺眉，眉眼之間染上了一層不耐煩：“難道本小姐親自來作證也不行嗎？”
林峰面色不變地道：“自然是不行，在沒有排除這位公子的嫌疑之前，哪怕是皇上來了，也不能將他帶出這個公堂。”
宮霖沒等慕纖夕再開口，就道：“林大人，現在難道不是趕緊審理此案的時候嗎？”
言外之意，根本沒有必要再同慕纖夕這樣一介女流繼續糾纏浪費唇舌。
慕悠悠心中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原本以為這位林大人會看在慕纖夕是慕丞相府二小姐的份上，放過她一馬，但沒有想到還是她太天真了。
看樣子，還是得她自己想辦法洗清自己嫌疑人的身份了。
“林大人，仵作何在？”
慕悠悠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公堂之上躺著的那具冷冰冰的女屍，昨晚分明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不免心中有些許的憐憫。
但是再看一圈兒公堂，愣是沒有找到一個像是要動手解剖屍體或者說驗屍的人。
難道說，這古代破案都不需要……仵作的嗎？
“仵作還在趕回來的路上。”
慕悠悠點頭，接著不動聲色地掙開了慕纖細拉著自己的手，再度走回到女屍旁邊的位置，緩緩地伸手。
“你想要做什麼？”
慕悠悠的手剛剛伸出一半，就冷不防地被人給半路阻攔了。
慕悠悠抬頭，對上了一雙飽含威脅和震懾力的眼眸。
“自然是驗屍，找出線索破案。”
不破案，找出真兇來，她怎麼洗清自己的嫌疑，怎麼走出這間公堂，難不成真的要將自己變成砧板上的魚肉，任由著他們宰割嗎？
林峰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慕悠悠：“你說你會驗屍？”
驗屍是一項極其考驗心理承受能力的活兒，放眼整個喬南國，也只能找出兩三名仵作，而且一般尋常百姓都覺得驗屍是會有損壽德的，是以就算是那兩三名仵作，也都是五十以上的老者。
而眼前的這位瘦弱的小公子，看起來也不過十幾的年紀，他真的會驗屍？
這般想著，林峰飽含懷疑之色的眼神就掃到了慕悠悠的臉上。
宮霖顯然跟林峰一樣，也是不相信慕悠悠的，眼神更加銳利了幾分：“你會驗屍？還是，其實你就是兇手，想要趁機藉著驗屍的名頭，毀壞證據？”
心念轉了一圈兒，宮霖覺得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看著慕悠悠的眼神簡直就是看著真兇一般的憤懣，恨不得當場咬死慕悠悠，茹毛飲血了。
慕悠悠也不膽怯，坦然地迎上了宮霖還有林峰飽含懷疑的眼神，道：“會不會驗屍，你們待會不就能親眼看到了？我不是真兇，但是我卻知道，若是再不驗屍，等到這具屍體擱置得太久，怕是什麼線索都尋不到了，那麼這位姑娘的死，就一點價值和意義都沒有了。最後，我只是想洗清自己的嫌疑，走出這裡，而已。”
慕悠悠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前輩子見多了鮮血，見多了生命的流逝，她縱然是有些惋惜這位姑娘無端慘死，但頂多也只會唏噓一聲罷了。
若不是現在自己身陷其中，慕悠悠也斷然不會站出來當這名出頭鳥的。
站在慕悠悠不遠處的慕纖夕看向慕悠悠的眼神不知不覺也變了幾分，一雙清麗的眸子深處染上了一層嫌惡。
天啊，他竟然會驗屍！
驗屍啊！
這麼有損陰德的事情，聽說仵作十名之中有九名最終都會無端惹上橫禍慘死，坊間流傳那是因為他們在驗屍的時候不小心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
不行，等他承諾自己的事情辦好了以後，她一定要跟他撇清關係。
這般想著，慕纖夕就不動聲色地退到了公堂的外圍。
慕悠悠此刻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公堂的女屍身上。
“不行！你不能驗屍！”
即使慕悠悠解釋得足夠清楚，宮霖卻依舊攔在慕悠悠面前，不肯讓他再碰觸宮琉璃的屍體半分。
宮琉璃說到底也是宮府的嫡女，正經未出閣的小姐，自然不能跟尋常人家的女兒一樣，縱然宮琉璃現在死了也應該保持閨閣千金該有的體面，怎麼能容得一名十幾歲的男子對她動手動腳？
“為何不能？難道你不想找出真兇，讓你死去的女兒在九泉之下，死而瞑目嗎？”
慕悠悠有些不解了，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眼前的這個中年男子，也就是這具女屍的親生父親。
距離這麼近，慕悠悠能夠看清楚宮霖眼底痛失愛女的悲憤還有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哀慟，難道早點抓出兇手不好嗎？
為什麼他還要在這裡橫加阻攔？
“是啊，宮大人，既然仵作現在還沒有趕回來，這位小兄弟又恰好懂得驗屍之道，不入坑就讓他試試看，找出線索來，本官也好早點破案，早點還眾多老百姓一個安穩。”
林峰思索了一下，京中近期類似的慘案已經連續發生了好幾起了，弄得老百姓們都生活在一片恐慌之中，他實在是再不抓緊時間破案，早晚會驚動聖上，屆時再給他治一個辦案無能之罪，那他的腦袋是不是不保了？
是以，哪怕是林峰也很懷疑慕悠悠到底會不會驗屍，他也會點頭讓慕悠悠去試試看。
總之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林大人，就算是驗屍，本官也只能允許女仵作來。”
宮霖眉頭緊皺著，好半晌才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讓女仵作來驗屍，是他最後的底線。
他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男人碰觸琉璃的身體的。
慕悠悠跟林峰同時愣住了。
慕悠悠心中暗罵了一句，迂腐！
古人就是古人，思想這般頑固不化，簡直就是無藥可救。
不過就是驗個屍而已，且不說這位姑娘容貌如何了，現在她已經死了是一具涼透了的屍體了，誰還能在驗屍的時候對著一具冷冰冰的女屍起色心麼？
林峰則是微微皺眉，有些不滿意宮霖貶低尋常百姓家姑娘的意思。
誰家的女兒不寶貝著啊？難道就他宮霖家的女兒是極其嬌貴的麼？
況且，仵作本來就極少，都是五十多歲的老者，放眼整個喬南國，誰見過哪裡有女仵作？
宮霖這分明就是有心刁難。
“我說，你的思想是不是太過於老化了？驗屍，只是想要從無辜慘死的死者身上找出線索來，早日還給死者一個公道，哪有什麼男女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