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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歲猛地站起身：“在哪兒？”
被祁厭按著雙肩又坐了回去。
“放心，跑不了。只是需要再確認下，南沅宗究竟是被勾堪瞞在鼓中，還是有意包庇。”
“怎，怎麼確認？”
雲歲許久沒有見他露出這種陰鷙神情，不小心結巴了兩下。
他笑得邪氣，“當然是會會慎懷師兄了。”
師兄兩個字咬的極重，雲歲知道他還在計較，乾脆兩眼一閉問道。
“現在？”
身側床鋪陷了下去，是他挨著坐下了。
緊接著，雲歲就感覺有雙手掐在腰間，她睜開眼，下一秒，祁厭毫不費力地將她挪到了腿上。
她側著坐在他腿上，鞋底蹭上床鋪，小聲叫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
祁厭先俯下身褪去了她的繡鞋。
順帶著回答了她方才的問題：“再等等。先讓他快活一會。”
“那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嗯？”
落在頸間的吻忽而停下，是他抬起頭，眼神詢問。
雲歲一陣羞惱。
怎麼有人幹壞事還這麼理直氣壯啊。
頭貼上他的胸口，她輕輕嘆了口氣，“我心情不好。”
“欒柔是個可憐的人。她就這麼死了。”
“她替慎懷監視你。”他眼神淡淡。
“可她這個人，確實很命苦。我本來，可能有機會阻止她的，是我晚了一步。”
“你阻止不了，包括這裡所有的人。他們將南沅宗當成最後的希望，而我們遲早會撕碎這一切，不論怎麼做，結局都一樣。”
結局都一樣嗎…
雲歲的心忽然像被人揪了一下。
原來她救不了任何人。
那你呢，祁厭。
你的結局，也是不論我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的嗎？
察覺她情緒有些低落，祁厭偏過臉問：“你想試試？”
“有點想，但怕我做不到。”
“想做就去做，我給你兜底。”
他唇邊笑意淺淺，卻帶著一股子目中無人的自信，“不用怕。”
雲歲收回視線。
也對，她在畏手畏腳什麼呢。
“那就…聽我指揮？”
她探過臉，詢問。
祁厭已經低下了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她腰間的束帶，神情自然，動作慵懶，像只順了毛的大型犬。
他‘嗯’了一聲，“當然都聽你的。”
*
欒柔登仙之後，屋裡再沒住進來人。
雲歲將她的東西收拾打包好，和裝滿她屍灰的陶罐一起埋在了院裡那株梅樹下。
雖然不知道她挑選這裡作為登仙的地點有什麼寓意，但總歸要尊重她的選擇。
這樣的結局究竟是不是她真正想要的，雲歲無從得知。
但挑唆她自焚的人，做著殺人兇手的事卻以無辜者的姿態存活。
實在歹毒。
短短几天過的比雲歲半輩子還精彩，課還得繼續裝模作樣去上。
南沅宗果然對羽化登仙一事態度默許，接二連三死去了這麼多弟子，教習老師還能不動如山地開展課程，連鬍子都沒翹起來半根。
雲歲在底下聽得昏昏欲睡，直到放了課，慎懷邁著優雅的步伐朝她走了過來，才清醒了些。
“怎麼沒見那個女孩？”
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潤，抬手，衣袖在腕間滑落，露出攥在手中的物品。
是一副精巧的耳環。
“我這禮物還沒送出去呢。”
雲歲愣了下，後知後覺才明白這可能才是他口中的‘回報’，狐疑湧上心頭，乾脆直接問了。
“不然呢。”他答的理所當然。
雲歲不禁又陷入那種焦灼的情緒當中。
或許慎懷真的和登仙沒有關係，或許祁厭是因為對他的敵意先入為主揣測錯了？
她深吸一口氣，梅樹下的一幕在眼前飛速閃過，緩了一會才壓著聲音道，“她死了。”
慎懷神情有那麼一瞬僵住，有些不可置信：“死了？”
這反應太過真實，幾乎看不出任何差錯來。
“你真的不知道嗎？她被登仙選中了。”
雲歲倏地翹起嘴角笑了笑，朝前靠了靠，“你真的，不知道嗎？”
慎懷眉頭斂起，他直視雲歲的雙眼，目光毫不心虛，一字一頓：
“我真的不知道。”
雲歲鬆了口氣，“那就好，慎懷師兄，我還以為是你殺了她呢。”
“我殺她做什麼？”他無奈地撇唇，“我早說了，讓你小心些。只是沒想到，這次被選中的居然是她。你還好嗎？”
“我同你說笑的。”她聳聳肩，語氣凝重，“看來還真是詛咒。”
“慎懷師兄。”
“我有些害怕…”
這句話叫她說的矯揉造作，偏偏這張臉又委屈巴巴嬌憨可憐。
慎懷微微錯愕，“倒也不用太過害怕…”
“為什麼？萬一明天就選中了我怎麼辦？”
她逼近，“我不想死，慎懷師兄，你想我死嗎？”
“我當然不想…”他脫口而出。
雲歲停下腳步，輕舒口氣，“那就好。你能保護我嗎？寸步不移。”
“寸步不移？”慎懷重複著她的話，一時還沒從她突然轉變的態度中緩過神。
“你哥哥不是——”
“他有七八個相好，沒空管我。”雲歲打斷他，繼續展開攻勢。
“你不是喜歡我嗎，這點事都做不到的話…”
她眼皮子輕輕抬了抬，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
“慎懷師兄，我會很失望的。”
她步步遞進，叫慎懷沒有半點分神的機會，張口就是不加掩飾的真實想法。
“可我平日裡事務繁雜，實在抽不出身。”
他收起摺扇點在雲歲肩頭，只當她是鬧女兒家脾氣。
“沒有什麼好怕的，你一定不會出事。”
雲歲仰起臉，“這麼篤定嗎？那就借慎懷師兄吉言了。”
耳邊有笛聲傳來，夕陽柔和，為萬物披上一層金縷衣。
她收回視線，輕輕頷首，“時間不早了，告辭。”
慎懷捏著扇柄，腳步沒有挪動半分。
他仔仔細細將雲歲方才的話又想了一遭，心神一顫。
壞了，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