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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薰香嫋嫋,小花手裡握了根雞毛撣子將櫃櫥桌椅都掃了一遍,才等來雲歲。
見她興致缺缺,便關切了一句,“姑娘這是怎麼了?”
雲歲擺擺手,整個人往床上一癱:“小事,都是小事。”
末了又一骨碌爬起來,盯著小花的背影道,“花,我馬上要幹一件大事。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找到鬼相了?!”
“非也非也。”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準備當一回大惡人!”
“你要是不走,以後你就是惡人的幫手了。”
小花哦了一聲,“就這個啊。”
“你平靜的不像話。”
小花鬆了神情,“我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哪有什麼惡不惡的嘛。”
雲歲狐疑地看她一眼:“你對自己的定位這麼精準嗎?”
被她跺腳表示抗議。
“好好好,我不說。不過你問的這個呢,確實是有那麼點兒線索了,具體的我不太清楚,還得問你的域主大人。”
小花點點頭,表示問域主還不如去死。
雲歲沒在意,跳下床來到桌前,給自己倒了盞茶,喝下一口後,又從袖間抖落了一張符紙。
埋頭寫了一陣,小花終於忍不住問:“姑娘給誰傳音呢?”
雲歲頭也沒抬:“給我師兄。”
“啊,雲師兄嗎?”她忽然姿態扭捏,“能否替我傳達一下思念之情…”
“你是個有夫之婦啊花,這樣是不好的。”
小花這才想起這茬子事,氣得咬牙。
過了一會兒又問:“那是要請雲師兄來捉鬼相嗎?我是不是很快又能見到他了?”
“和勾堪沒關係。這是祁厭自己的事,我不會讓其他人來插手的。他也不喜歡。”
她飛出傳音符後又端起茶盞,晃動的茶水上幾片茶葉漂浮著,被她輕輕吹開啜了一口,繼續道:
“但你確實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小花聽了摸著兩頰語速飛快,“我得好好打扮下…”
她沒再琢磨雲歲口中的大惡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急匆匆離開。
小花腦回路一向清奇,雲歲也沒過多在意她近來怎麼做事總是急匆匆地。
茶水見底,她盯著看了一會,倏地將茶盞倒扣在桌上。
*
南沅宗的夜總是給人一種異樣的感受。
雲歲從未覺得能有哪處的月光如此陰寒,這裡就是。
面前是座修建得極為宏偉的樓宇,正前方懸掛著一方匾額,上書藏書樓三字。
祁厭抱著雙臂,一身黑衣融於月色,他微微偏頭,詢問道:
“想好了嗎?”
雲歲脫下一身弟子服,也穿了身黑衣,頭髮利落束起在頂上,只用一根髮簪固定。
她白皙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蒼白,一開口,語氣少見的低沉。
“想好了。幹他。”
祁厭皺眉,“你能不能換個詞?”
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衣領,憋了大半天的話終於忍不住說出口:
“我們都準備直接收拾他了,你再換個黑衣,是不是有些多此一舉?”
雲歲煞有其事地理了理衣襬,又學他平時的樣子緊了下袖帶:“我就是想試試,穿個一身黑是不是真的更容易裝逼些。”
……
祁厭收回視線,表示不願接這個話。
她自己補充道:“好像確實。”
說罷下巴微抬,朝藏書樓點了點,“走?”
兩人幾步就來到了門前,祁厭抬腳就要踹過去,被雲歲拉下,遞了個眼色過去,他收回腳。
“你來。讓你過過癮。”
雲歲嘿嘿笑了兩聲,摩拳擦掌,一番蓄力。
這門很是厚重,她使了全力,卻在接觸到木板的一瞬間。
門居然開了。
於是她這一腳結結實實落在了裡面開門人的胸口上不說,自己還摔了個踉蹌。
慎懷捂著心倒在地上,“雲師妹,我好心給你開門,你踹我做什麼?”
雲歲站穩,笑得很反派:“你早知道我來了呀?”
“哦對,慎懷師兄很有些本領,這點小伎倆還是難不倒你的。”
慎懷撐著身子站起,故作委屈地揉了揉胸口,“只是不知雲師妹這麼晚了來做什麼?”
他目光越過雲歲落在身後的人身上,“你哥哥也來了?今日不去會相好嗎?”
祁厭冷笑了一聲,抬手設了個結界,聲調散漫。
“一炷香。”
他定定看著雲歲:“我只忍他一炷香。”
雲歲默默別過臉,“聽見了嗎?這一炷香裡,你要是老實,我還能保你個全屍。你要是不識趣。”
她抽出一張符紙:“那就難說了。”
慎懷臉色突變,“你到底是什麼人?四宗門?”
“可能吧。”
“四宗門弟子來南沅宗?你閒得慌嗎?”
他早在客棧就猜到兩人身份可疑,想法設法的接近,卻怎麼也沒想到是四宗門的人。
那是不是意味著,南沅宗的事已經暴露了?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想到些什麼了?不妨說與我聽聽?”
慎懷咬緊牙關,情緒已經有了波動:
“我不明白這是要做什麼?南沅宗只是一個小門小派,哪裡能勞煩四宗門如此行徑。專門派兩個弟子前來暗訪?”
“你急什麼?”
雲歲走近一步,“你說宗門裡有詛咒,南沅宗管不了,那我們來管管,你急什麼呢?”
“還是說,我壞了你的好事了?”
慎懷低下頭,整張臉隱在陰影中,看不清他此刻是什麼神情。
他沉默了許久,忽地發出陣陣桀笑。
“你不是都猜了個七七八八了嗎?何故裝傻?”
雲歲淡淡道:“是你一直在裝傻。”
“你將南沅宗從上到下變成一個洗腦弟子自焚的邪教,也十分害怕四宗門會察覺,只是我實在想不到,你的目的是什麼?”
事已至此,慎懷自覺無需隱瞞。
所謀之事已然暴露,他只能將這兩個四宗門的弟子除之後快。
死人是沒有開口機會的。
他倏地抬起頭,平日溫和如玉的面上扯出一個猙獰的笑。
“你很聰明,如果不是太過聰明,我還真挺喜歡你的。”
話音剛落,他抽出摺扇朝雲歲襲來,速度極快,帶起陣陣勁風。
雲歲輕巧躲過,沒想到祁厭一炷香內真打算袖手旁觀,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摺扇收回,展開,數十枚閃爍著異樣光芒的暗器盡數飛出,劃破空氣,發出一陣啼鳴。
祁厭視線被這幾抹光吸引,幾乎是頃刻間閃身到雲歲面前。
黑霧驟起,不動聲色地將這幾枚淬了毒的暗器吞噬殆盡。
慎懷額角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渾身冰冷,如墜冰窟,生平頭一遭體會到了滅頂的絕望。
鬼域的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不對,他怎麼會是鬼域的人?
“你不是四宗門的人。你究竟是誰?”
月光冰冷,照得祁厭漆黑如墨的眸更加黑沉,他仍舊是那副懶散卻又居高臨下的姿態。
“一炷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