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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爺孫二人的表情，管事很是受用。
這才像是客人嘛。
既然都出來看了，管事順便帶他們去看了一艘勝力一百二十料的普通貨船，制式正是廣船的樣式。
這艘貨船長約三丈（約 10米），寬約八尺（約 米），船型深度是三尺（約 1 米）。
船體內部橫向加有增加強度的矮隔板，但是沒有做成水密隔艙，仍然是整船連通的艙體。
據管事介紹，這還是一艘平底船，而非帶龍骨的尖底船。
這種平底設計，是為了潮退後，船在淺灘處暫時擱淺時，不會出現側傾甚至是翻倒的情況。
像有些尖底船在淺灘停靠時，還需要給船的兩邊垂重讓其保持穩定，並且淺灘位置容易擱淺。
李無憂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
學到了學到了。
管事也不介意多說，反正不過是些眼見的皮毛，至於內部結構怎麼實現的，你大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幾人觀看過船後，管事準備帶人回包廂，針對定做的事項做詳細商談，順便把價格定下來。
正要邁進商行大門，李無憂的目光被迎面而來的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吸引。
女孩看起來五六歲的樣子，稚氣未退，瓷娃娃般的臉上，恰到好處地鋪排著精緻的五官。
含笑的桃花眼，水潤的櫻桃唇，挺翹的小鼻樑。
粉腮紅潤，秀眸惺忪地往李無憂的方向看來。
李無憂怔怔站在原地，她好像有一剎那的心動。
真是賞心悅目。
與寧無疾的好看截然不同，更加柔和嬌俏，靈動鮮活。
李無憂正打算咧開嘴，露出個自信的笑容予以回應。
結果身後跑上來一個小胖子，擋住了她和小美人的視線。
李無憂正想上去扒拉開那個小胖子。
錯開身位後發現，女孩和小胖子原是熟人。
方才她的眼神似乎正是給那個胖子的。
真是暴殄天物。
李無憂為那個眼神不是給自己而感到些許惋惜。
而那胖子不是別人，正是在清水縣香味樓上過她當的曹家少爺，曹淵。
曹淵跑到女孩身前兩步的地方停下，把手裡的食盒遞給小女孩，一臉傻笑，“䎃兒妹妹，給你。”
叫䎃兒的女孩無聲開懷一笑，接過食盒給了身後的丫鬟，正準備轉身與曹淵一道往裡走。
李無憂雖為錯過結識小美人而可惜，不過她並不想上前和曹淵打招呼，畢竟當初怎麼說都是利用的他。
此事小胖子也許不知，但以他爹的精明，必定是清楚的。
他當時看在兒子的面上，事情是兩清了，但後續的糾葛還是不要牽扯的好。
可能是麻煩的事情，能免則免。
且對方也不是他們李家這種階層所能攀附的，爺孫二人也無意攀附。
正當她和李有為跟著管事繼續往前走，將要與那兩個小青梅擦肩而過的時候。
管事卻停下了。
他站在女孩兩步開外，給女孩見禮，恭敬喚了聲‘小姐‘。
小姑娘被這一聲招呼吸引了目光，轉過頭來見是自家商行的蘇管事。
笑容收斂了不少，只依然溫柔微笑著點頭，以示回應。
被引來目光的人不止她，還有她身邊的曹淵。
他也聞聲轉過頭，看到的居然是熟人。
他熱情上前招呼道，“阿妹，你怎麼也在這？”
自從上次香味樓的遭遇後，他一直稱呼李無憂為阿妹，兩人同齡，他稍長對方几天。
李無憂無法，只能笑著回應，“與阿翁來府城定做一艘小船。”
“那巧了，我和爹爹也是過來提我們定做好的貨船。”
說完，曹淵隨手一指，正是那艘停靠在商行門樓正對著的大船。
李無憂心道，怪不得，還想著是哪裡大戶人家的大手筆，原來就是曹家。
曹淵其實是個話癆，他稍稍讓了讓身位，給李無憂介紹他身邊的女孩，“這是䎃兒妹妹，這家造船商行就是她們家的。”
李無憂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宋家造船商行的千金，宋䎃。
她一臉迷妹樣看著宋䎃，福了一福，“宋小姐好。”
曹淵轉過頭對著宋䎃繼續介紹道，“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阿妹，她叫李無憂，我最近給你帶的吃食和方才給你的鶉蛋就是她家廚娘教的。”
宋䎃臉上的笑容又真切了幾分，也福了福身，向對方回禮。
小孩子的事情，李有為也不上前摻和，只站在管事旁邊默默看著。
三人站著又說了好些話，其實基本就是曹淵在說，李無憂和宋䎃在聽。
曹胖子三句不離吃食。
李無憂也是佩服。
不欲再作磨蹭，聽曹淵方才所言，他爹曹潯估計就在後面。
她以買船事宜為由，適時打斷了曹胖子的話頭，便和祖父跟著蘇管事離開了。
胖子在她離開前還不忘叮囑，下次再有新鮮吃食，記得再讓他嚐嚐。
幾人剛離開不久，曹潯便和造船行的東家相談甚歡而來。
造船行東家便是宋䎃的父親，宋鈞。
曹宋兩家是世交，素有姻親關係，而曹淵和宋䎃也是自出生起便定下了婚約。
至使兩家走到一起的原因，自然少不了利益上的捆綁。
一家是府城最大的漕運把控者，一家是府城最大的造船商行。
不過兩家人家風都算清正，除了共同的利益外，當然也是有些真心實意的。
倆小孩見自家父親來了，紛紛迎上前去見禮問好。
隨後便跟著父親一起去了備好的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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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李無憂和李有為跟著管事回到方才的包廂。
裡面的茶水已經重新換上了熱的。
蘇管事見對方與曹少爺相識，態度上更加禮貌恭敬。
他遣人備了筆墨紙硯，喚來了造船的工匠，開始為李家定造的漁船繪圖。
針對之前的他們所提及的要求，一一展開討論，在圖紙上修修改改。
專業就是專業，一個時辰過去，船體的草圖就出來了。
旁邊密密麻麻帶著不少蠅頭小字的標註。
這個詳細探討的過程，李有為有些地方應付起來著實有些吃力。
幸虧他還算有些急才，他故作高深，說是想考驗考驗自己教給小孫女的本事，直接讓李無憂頂替自己。
他則一臉從容在旁邊看起了戲。
起初，蘇管事還有點擔心，一番交流下來，發現這個小姑娘怕是得了自家老爺子的真傳了。
說起話來，那叫一個頭頭是道，有理有據的。
這些事情商討完成後，那就只剩下價錢的問題了。
這艘船因為力勝的料數要比方才他們觀看的那艘貨船小些，整體船隻規格也要小上一些。
蘇管事看著面前的爺孫二人覺得頗為投緣，便直言，“如果不需要定做，這艘船的價格只需四十兩，再加上二位的特殊要求，價格要到五十兩。”
聽完，爺孫倆都覺得還行，比他們預期的價格還要稍低一些。
如果管事能聽到兩人的心聲，定要說道一番。
他們宋氏造船行，在業內可是出了名的物美價廉的，同時也不會因為客人購買船隻大小而區別對待。
口碑和銀子，他們都要賺。
錯過了顯擺一番的管事，稍顯諂媚繼續道，“二位是曹少爺的朋友，也就是我們宋家小姐的朋友，既是朋友，自然就有個朋友價。”
爺孫二人都沒想到，今天一番偶遇還能撿個便宜，心中皆是一喜。
既然是對方主動提起的，豈有白白錯過之理。
李有為笑著謝過蘇管事。
便聽對方繼續道，“可以給二位一個減免一成的折扣，所以最終的總價就是四十五兩。”
這個是東家給他們這些小管事的權利，方便他們在買賣中行事。
貴客可以由他們自行給到最高減免一成的折扣。
在此優惠之內，都無需上報，各管事自行決定則可。
藉由此事也可以看出，造船商行的利潤著實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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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體選材考究而適當，船舶外表多選用杉木，取其質輕價廉，且杉木遇水則漲，有利於水密性。在底部經常有積水而易腐蝕的部位常選用樟木或杉木，對強度要求高的構件也時而採用樟木等，對於一般的構件則常用並不昂貴的松木。——《中國古代造船史》（席龍飛）
——古代造一艘載重幾噸的小船，實在找不到太多的物價參考，網上查了些資料說 5000 料（400 噸左右）的船造價大概是 2000 兩白銀左右，不知道可信與否，暫且按此計算。如果按線性比計算的話，文中 80 料（約 噸）的小船就是 13 兩左右，當然它們之間的關係不可能是線性比的，只能做個非常粗略的參考，所以此處我認為一艘載重六七噸的小船造價在小几十兩的樣子應該是合理的。
——找不到太多相關有用資料，於是便想參考現如今的漁船物價，但是網上找到的資料大多都是鋼製漁船的價格，一些在內海捕魚的木製漁船找不大到。最後只能問問我媽，她在 08 年時候買過一艘木質的小漁船，2 噸左右的載重量，長 7 米左右，寬 米，她說當時的價格是不到4 千塊。現代的造船技術已經相當成熟，工藝更加先進，人工會減少，於是就拍腦袋，把古代造一艘 2 噸小木船的價格翻個三四倍的樣子，大概是一萬二三，也就是十幾兩的樣子。再拍腦袋認為，一艘六七噸漁船的造價大概是小几十兩的樣子應該也是勉強合理的......吧。
——沒辦法了，知識欠缺，不拍腦袋也只能拍腦袋了。
——對此有認識的各位歡迎提出不同意見，供參考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