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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周遠的笑聲裡的意味從一開始的疑惑變成癲狂，應懷寬盯著他沒有說話。
“撲街仔，都想要我命？岡家鏟！”
槍聲蓋過了他的怒罵，這是個喜怒無常的傢伙。
雖然槍聲沒有情緒，但應懷寬還是覺得這動靜有點神經質。
果然一個人的氣質是沒法收斂的，哪怕他不說話也能從旁的地方體現出來。
擋在應懷寬最左邊的蠱人突然暴起，向著周遠撲了上去。
篆刻著玄秘花紋的子彈在空中飛行，強大的能量順著花紋炸開，在空中以‘氣’為原料展開了一個威力驚人的‘術’。
應懷寬能認得出來這個‘術’的名字。
寂滅——一個能夠不停吞噬‘氣’的‘術’，出自某個不知名的邪修門派。
當然了，這個門派已經覆滅了。
不過還是有些正道大家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將他們門派的不傳之秘煉製成了陣法，後來甚至篆刻在子彈上研發出了寂滅者。
這對能以‘氣’抵禦熱武器的奇人來說，無疑是極度危險的。
可應懷寬沒有動，他就那麼平靜的看著周遠。
後者臉上的癲狂沒有絲毫減弱的意思，子彈不斷向著他飛來。
“哎。”
應懷寬嘆息了一聲，單手握拳，五個蠱人瞬間擋在了他的面前。
子彈入肉的聲音響起，鮮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應懷寬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金屬的彈頭咬在上面，只是一下就將他身上的‘氣’盡數咬走。
這其中當然有他已經連番大戰身上氣本就所剩不多的緣故，但無論如何，此時此刻他的境地都已經極為危險了。
原本在‘氣’加持下精瘦下來的身軀如同爛泥一樣再次垮了下去腫脹成了肥胖的模樣。
應懷寬再次嘆了一口氣，好像他對自己還活著這件事深表遺憾。
蠱人跌落在地上和屍體跌落在地上的動靜基本一致。
應懷寬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去糾結自己為什麼還沒有死的原因了。
他冷著眼看向舉著槍的周遠，硝煙在槍口散開。
這‘氣’石燃燒之後特有的現象，周遠在對上應懷寬那雙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時就明白了自己今日的結局。
但這傢伙在面對既定的結局時完全沒有一點慌亂，他臉上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神經都在扭曲之中化為了嘲諷。
沒人知道他是在嘲諷什麼。
或許是在嘲諷應懷寬，或許又是在嘲諷編寫他命運的編劇。
可惜應懷寬不想知道，蠱人滴落在地上的血液像是有生命一般湧向了周遠。
慘叫聲響起，應懷寬沒有抬頭去看。
命蠱赤華身姿遊曳爬上他的小臂，抬頭與他對視，轉而沒入了應懷寬的身體。
磅礴的血氣從他的心臟中炸開，‘氣’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血‘氣’是最常見的一種‘氣’。
應懷寬的修為境界開始緩緩爬升，原本只是普通凡人的氣息也在這一刻步入了九品。
儘管只是初期，但這也夠用了。
他沒有理會周遠的慘叫，大量的熱氣從他的身軀中逸散出來。
如果你現在用紅外視角來看他的話，那將會得到一大團無法直視的光亮。
這一十八年來積攢的雜質在血氣的沖刷下不斷被代謝，多餘的脂肪和能量都在一點點被消耗。
他體內大大小小的血珀也隨之擠出肉身跌落在地，一十八年沒有得到氣的滋養。
這些封印著蠱蟲的血珀大多都直接碎裂開來，只有少數幾個還保持著完整，但其中的氣息也虛弱的幾乎感覺不到。
算上五毒命蠱，他現在手上還能活動的蠱蟲一共有六個。
可以說，他應懷寬絕對是近一百年來最沒牌面的苗疆少主。
二十四了還在九品這個境界上就暫且不說了。
可就連安身立命的蠱也只有六個，這和廢人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裡，應懷寬嘆了口氣。
抬眼看向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周遠，他沒要這人的性命。
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如果是一對一，那麼普通人在奇人面前甚至連死的機會都沒有。
“呵呵，這奇人的力量嗎？”
“或許吧？你快要死了，我和你說話也不是為了放過你。我只是過來確定一下，你到底適合被煉成什麼蠱。”
“放你媽的屁！”
周遠對著應懷寬怒罵出聲，但應懷寬沒有任何表示，他只是揮了揮手。
四隻色彩各異的蠱蟲破開了早已沒有聲息的屍體，徑直走到了周遠面前。
事實上，蠱人的煉製也有講究。
甚至是有些苛刻。
蠱也有自己的脾性和意志，如果宿主的脾性意志和蠱不契合的話，蠱人最多隻能發揮出蠱本身三四成的實力。
有人可能會說為什麼一定要煉成蠱人呢？
答案是方便，蠱人結合一些特定的‘術’，往往能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作用。
周遠躺在地上，平靜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幾隻顏色各異的蠱蟲。
“死，真是件好事啊。”
應懷寬沒有和他說話的意思，他就這麼看著地上的四隻蠱。
靜靜的等待著它們的選擇。
“咕！咕咕！”
兩棲類動物的叫聲傳來，即便這種生物的聲音裡頭不應該有什麼情緒。
但此時此刻，它的叫聲充滿了囂張的瘋狂。
常言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除了是一種諷刺之外。
更說明了這種生靈狂妄的性格，從這一點上來說，它和周遠無疑是契合的。
此時應懷寬才有閒心來打量自己這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體長約摸一掌，肩寬約有五指，腰腹只有二指寬。
通體墨綠，但在眼臉胸腹處有大塊的紅色。
這是隻彩蛤，雖然還不到五彩，但在九品就能擁有兩彩也算是不俗了。
下一刻，彩蛤從原地消失了，周遠的胸口多出了一個空竅。
氤氳的彩氣從彩蛤口中湧出，周遠頓時失去了一切生機。
彩氣不斷洗刷侵蝕著周遠的肉體，應懷寬見狀終於鬆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他終於算是在這十萬巫山踏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