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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黃鼠狼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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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攤離萬連城不遠,江休走路,蕭滾江牽著馬並行。

一路談笑,共同探討武道。

蕭滾江站在先天角度,對武道的理解頗有獨到之處,讓江休有大開眼界之感。

江休以真炁出發,闡述各家功法的優劣,諸多新奇觀點也讓蕭滾江不住叫絕。

行不過數里,二人同時收聲,看向前面。

蕭滾江喝道:“是什麼東西鬼鬼祟祟?!”

灌木叢中窸窸窣窣。

不一會兒,有一隻足有狗大的黃鼠狼,拖著一個鼓鼓囊囊大口袋,像人一樣走到大路中間。

“妖魔?”

蕭滾江說著,手已經握上背後刀柄。

黃鼠狼對著二人作揖,忽然口吐人言:

“二位莫怕,我不是那吃人的惡妖,正是為感謝二位替我報仇。”

“只因當年那不孝子尚是幼童時,我曾到他門前討口封,被他用木棍驅趕,壞了我的修行。”

“我便裝作他的朋友,引他為惡,教他不愛修煉,不敬父母,爛賭成性,來洩我心頭之恨!”

蕭滾江聞言大怒,“原來是你在背後搗鬼,害人家破!”

一掌拍出,暴烈先天真氣轟向黃鼠狼。

黃鼠狼猛然爆發妖氣,竟有煉氣圓滿修為,大尾巴一甩與蕭滾江掌力對撞。

嘭!

黃鼠狼一路倒退十多米,兩隻爪子在地上割出一條條裂痕,這才止住身形,翻身跳上一棵大樹。

“且慢!我若真想害人,現真身出來一口便把他吞了,好賭與不孝皆是他自己所選,與我何干?”

黃鼠狼辯解道。

江休笑道:“這與別人自殺你遞刀,人死卻說‘殺他的是刀,不是我’有什麼兩樣?”

“雖然是他自甘墮落,也要治你教唆之罪。”

蕭滾江聞言雙目一瞪,又要激發掌力。

黃鼠狼見狀對江休恨聲道:

“你是何人?也敢妄言治我的罪!非給你一個教訓不可!”

黃鼠狼站在樹枝上,對著江休遙遙拜了兩拜。

江休身體一晃,眩暈感襲來。

緊接著眼前出現數萬丈人影幻相,隨後清醒過來,站在原地若無其事。

黃鼠狼大驚,心道:“我這魘勝之術向來無往不利,中者如中邪,非驚懼大病一場不可,怎麼對他毫無作用?”

它卻不知,元神位格極高,最不怕此類邪術,晃一晃還是因為江休境界低,不能充分發揮元神作用。

“還敢害人!”

蕭滾江怒喝一聲,一掌拍去,將大樹拍的粉碎。

“啊!”

黃鼠狼大聲慘叫,身上出現凹陷掌印,夾著尾巴一陣風似的逃跑,蕭滾江竟不能追上。

“可恨讓它逃了!”

蕭滾江憤憤道。

江休抬手一招,一道劍光拖著一根大尾巴飛來,“它既沒有殺人之心,給它一個教訓就是了。”

“我用此劍割下它尾巴,料它往後幾年都羞於見人。”

即便惡意最重的時候,黃鼠狼也不曾比得上那些惡人,江休對妖沒有歧視,也不是非要下殺手不可。

最重要的是,有蕭滾江在一旁看著,他沒辦法將本體換出來,單憑元神修為,最多做到這種程度。

算這黃鼠狼走大運。

只是蕭滾江顯然誤會,開口道:“賞罰愛憎分明,江道友真豪傑之士。”

不由對江休更加欣賞。

隨後話鋒一轉,開始規勸起來:“道友不過煉氣四層,雖然有不凡手段,最好還是不要輕易招惹這些妖魔。”

江休身旁,劍光如游魚穿梭,忽靜忽動,有一股難言的靈氣。

“它不來羞辱我,我又怎麼會譏笑它?”

江休一指,劍光在地上大口袋上一劃,嘩啦啦流出許多東西。

盡是些陳芝麻爛穀子,還有老鼠蜈蚣屍體等。

蕭滾江恍然,搖頭笑道:“這孽畜也真是小家子氣,哪個圖它的報酬不成?”

“若不小氣,也不會記仇到今日,”江休回道,“它也並非來感謝我二人,只是來誇耀它的‘功績’而已。”

蕭滾江讚道:“江道友所言甚是,這黃鼠狼已通悉人性,卻也沾染人的惡習。”

江休笑笑。

功法閣那些玉簡,他已通讀一遍,知道許多秘辛。

例如築基妖獸能影響族群以及周圍的妖獸,令他們也漸漸開啟靈智,踏上修行之路。

但妖族血脈影響尚在,有些妖獸開靈智不完全,往往需要人族的點化。

“討口封”便是一種,妖獸在路上攔人,問道:“你看我可像人?”

假如答“像”,則點化成功,妖獸靈智全開,日後自當有報答,當然恩將仇報者也有。

若答“不像”,點化失敗,妖獸靈智大損,修為倒退,結下大仇。

又同行一段,江休與蕭滾江相互道別,各自離開。

…………

武盟駐地。

蕭滾江進門,只見宴席擺滿一張長桌,一眼望去竟有百多道菜。

當即冷哼一聲,朝著起身迎接的陳午平道:

“陳總捕頭如此逍遙自在,在此地可不少搜刮民脂民膏吧?”

陳午平爽朗一笑,不理會蕭滾江的諷刺,“蕭兄請上座,這次是要借蕭兄金鷹一用,替我找到窮兇極惡的‘惡人斧’。”

蕭滾江落座,“是惡人我自然不會放過,你在信中說得不清不楚,只說此人屠殺數千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午平聞言搖頭嘆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我用府城軍剿匪,將萬連城附近山寨盡數誅絕。”

“興許是殺了這惡人斧哪位親戚後輩,被他摸進府城軍大營,一個個砍斷手腳。”

“可憐我數千好兒郎,現在只能纏綿床榻,吃住都要僱人來照顧。”

蕭滾江點頭,“你能請人照顧有功手下,這很好。”

“若那惡人斧當真憑著修為作惡,自然要押入大牢,留待後審。”

話雖如此說,蕭滾江卻不會聽信一面之詞,決定私下調檢視看。

陳午平聞言一喜,他現在軍政兩手抓,是此地官府頭號人物,那“追魂飛斧”落到他手上,還不是想怎麼定罪就怎麼定罪?

蕭滾江夾起一塊肉,餵給肩上如雕像般一動不動的金鷹。

“可有那惡人斧線索?亦或是貼身物品?”

陳午平為難搖頭,“那惡人斧生性謹慎,行兇也帶著人皮面具,從不留下線索。”

蕭滾江奇怪:“你不是與他交過手,難道看不出他的功法來歷?”

陳午平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雙目迸發寒光。

“我確實有一個懷疑人選。”

“劈空武院的院主,江三十!”

“那惡人斧不是先天,卻有一身渾厚真勁,堪稱非人。”

陳午平腦海中,浮現出那天交手景象。

“尤其是真勁外放,竟然能和我在三十丈距離內,拼個不分上下。”

“能有如此表現的,只能是最擅長真勁外放的劈空掌!”

陳午平一拍手,兩個僕從走進來,抬著一副小小棺材。

“那江三十雖然狡詐,早早就解散武院,卻留下一個致命破綻!”

“某次行兇後,或許是心存一絲善念,將他人嬰兒抱回武院。”

“可惜,可恨,當夜他就狂性大發,將嬰兒活活掐死!”

“蕭將軍!”陳午平眼神灼熱看著蕭滾江,“請將軍為民除害,根據這嬰兒屍骸上的氣息,找出那惡人所在!”

“我早已經被免職,當不得將軍稱呼,你不用拿這個來捆我。”

蕭滾江冷哼道,“倘若他作惡多端,我自然會為民除害,也不用你多說。”

陳午平臉色變了數變,勉強笑道:“既然如此,陳某靜待蕭道友施為。”

蕭滾江一指棺材,金鷹振翅飛出,在棺材上盤旋幾圈,重新飛回。

這金鷹立於蕭滾江肩上,雙目炯炯,盯著一個方向不動。

陳午平心中一喜,“到時我出手纏住惡人斧,蕭道友尋機出手將他擒下,小心他的雙斧……”

實際上,當蕭滾江出手時,柳無寧將發殺招,將追魂飛斧直接格殺當場。

那位以暗器“堂前燕”出名的刺客,最擅長的便是躲在暗處一擊必殺。

“雙斧?!”蕭滾江豁然起身,“是什麼顏色的斧子?”

陳午平見狀有些訝然,小心回道:“大概是銀色,上面有不少星星似的光。”

說實話,這個顏色的斧子極其少見,十分具有標誌性。

蕭滾江眉頭微皺,喃喃道:“難道是他?”

陳午平大喜,“蕭道友見過此人?他真容是什麼樣子?”

蕭滾江回過神來,冷聲道:“我確實見過此人,但此人絕不是惡人,這個忙,我蕭滾江幫不了!”

說罷,他起身往外走,竟是絲毫不看陳午平。

陳午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中大恨,想到還要借用蕭滾江力量,連忙起身賠笑:

“蕭將軍不要受歹人矇蔽,那惡人斧兇惡狡詐,說不好便是要對將軍下手!”

蕭滾江頭也不回,“是否為惡,我自會去調查,你也不用想著拿我作刀,為你仕途掃平障礙!”

陳午平聞言惱羞成怒,聲音尖銳道:

“我奉七皇子命令來此,蕭滾江你想違抗皇命嗎?!”

蕭滾江心中微哂,跑到這萬連城等同發配,不過是人家落的一著閒棋,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一州總捕頭,提前站隊皇子,你巴著當狗,人家敢收嗎?不怕被攻訐謀反?

他是受不了官場黑暗,拿官職換一些無辜之人活命,可不是不懂官場規則!

蕭滾江徑直離開,只當陳午平在放屁。

“老匹夫!老匹夫!!安敢欺我!”

陳午平怒砸手邊酒杯,又將長桌掀翻,一百多道菜噼裡啪啦灑落一地。

發洩完,冷靜下來,陳午平頹然跌坐在地。

只有兩個先天,他還真不敢對上追魂飛斧。

“計劃放棄,柳無寧你走吧,讓人發現你的蹤跡,對我官聲不好。”

陳午平抬頭,對著屋頂角落道。

角落傳出蒼老聲音:

“可憐人,我看你還是把另一半身家花掉,再把築基請回來一次……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陳午平臉色陰沉,一個個都來嘲笑他,放肆至極!

蒼老聲音怪笑一聲,道:

“請神容易送神難,江三十我殺定了!”

陳午平臉色驟變,“回來!”

然而已經沒有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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