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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實際此時的空氣並不如何清新，放眼望去天地也是迷濛一片。
但相比一天天重複的枯燥，每一天的早上，就像是見到一種新食物。
沒吃到的時候，它就是嶄新的。
咻！
悄無聲息間，江休已經站到一處早點攤前。
“來一屜素包子，一碗粥。”
攤主是一對老夫婦，猛然聽見江休的話，各自嚇了一跳。
“好好，這就來。”老闆滿臉皺紋，帶著些許卑微討好的笑應聲道。
不一會兒，包子和粥上齊，老闆還附送一小碟鹹菜。
江休吃著味道不怎麼好的飯菜，視線落到官道上。
“這麼快就追來了？神駒啊……”
“駕！”
駿馬自官道狂奔而來，也在早點攤停下。
“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蕭滾江笑道，翻身下馬。
一拍馬背，馬兒晃晃悠悠，自己跑去一邊吃草。
靈性不凡。
“是很巧，”江休看著在對面坐下的蕭滾江。
蕭滾江哈哈一笑，對攤主喊道:“兩屜包子，不要肉餡，一碗粥，再來一碟鹹菜。”
“鹹菜白送。”正在揉麵的老闆娘回頭道，咧嘴一笑，兩顆門牙都缺，黑漆漆一個洞。
“你的境界怎麼忽上忽下，連我也看不清楚？”
蕭滾江奇怪問道。
因為現在是元神，本體幹完活已經回去了……
江休倒了一杯茶，“人在江湖，不可不防。”
這是萬能回答，不想解釋時候，說這句話就對了。
蕭滾江也為自己倒杯茶，“我欣賞你的謹慎，你這樣的年輕人可不多見。”
兩人都沒有喝茶。
同時看向官道。
片刻後，一個青年騎馬狂奔而來，在早點攤停下。
穿的衣服不錯，但面容過於陰鷙，因此看上去頗有幾分彆扭不合適的感覺。
“老頭兒，這兩天的靈石給少了啊……這麼點夠誰花啊？！”
青年一把拽過老闆，撕扯他的衣服，裡裡外外抖了個遍。
啪！
一塊靈石掉落。
年輕人一把推開老闆，彎腰撿起靈石。
“老東西私藏靈石是吧？！你不都給我，我怎麼給你養老送終啊？！”
老闆癱倒在地，半晌說不出話。
老闆娘連忙上前扶起，抹淚道:“給你一塊靈石，你就拿去賭，我們只想留下這點靈石，給自己買口棺材……”
年輕人箭步衝上去，抓起老闆娘頭髮左右狂扇，“老東西，給你臉了！在我面前說棺材，衝了我的財運，你擔當得起？！”
老闆娘直被扇得兩頰腫脹，嘴角溢位血絲，口中含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老闆瑟縮在一旁，臉上害怕，不敢說一句話。
蕭滾江臉色陰沉下來。
江休依然自顧自吃著包子。
年輕人打過癮了，這才鬆開老闆娘，轉身看見江休和蕭滾江。
嗤笑一聲，就要上馬。
冷不丁眼睛一亮，看見蕭滾江那匹駿馬，正在悠閒吃草。
“竟然有一匹無主的馬，豈不是我發財的機會來了？！”
年輕人故意大聲說出這句話，隨即便去抓駿馬。
蕭滾江不急不忙，顯出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砰！
駿馬受驚，後蹄一揚，將年輕人踢飛出去，隨後狂奔向遠處。
“哪裡走！”
年輕人爬起來，疾步追趕，速度比駿馬不慢，顯示出不俗的修為。
老闆見年輕人跑遠，連忙爬起來對江休二人道:
“你們兩位趕快走吧！等下我那不孝子回來，就不止要你們的馬，還要打你們呢！”
蕭滾江奇道:“子不教，父之過，你們是怎麼教兒子的，教出一個混世魔王？”
老闆囁嚅半天，老闆娘捂著嘴含糊開口:
“老天爺不公啊！我們年輕時候勤勤懇懇練武，也只落得煉氣四層。”
“那畜牲從不修煉，每日遊手好閒，沉迷賭博，竟有煉氣六層修為，我們反要受他脅迫管教！”
“若是不從，那畜牲就要毒打……造孽喲！”
老闆娘越說越激動，和老闆抱在一起，各自痛哭出聲。
“若是這樣，那倒是其情可憫。”蕭滾江搖搖頭。
忽然又轉過身，看著江休雙眼道:“依道友看，應該如何做？”
“殺掉。”江休面不改色道。
老闆和老闆娘哭聲減弱，各自轉頭來看江休，吞吞吐吐道:
“我兒雖然不孝，畢竟……罪不至死……”
“既然是父母求情，那就不殺了，廢掉真氣吧。”
江休果斷改口，讓在場三人都愣了愣。
老闆和老闆娘張了張嘴，到底什麼也沒說出來。
蕭滾江細細思考，恍然大悟。
給房子開窗，眾人都不會同意，可要說給房子拆頂，就都同意開窗了。
這位道友只怕一開始，就是奔著廢掉真氣去的。
這個做法好嗎？
蕭滾江思索片刻，覺得未必好，但很合適。
不孝子真氣被廢除，以後只能成為凡人，連賭博都不敢，只要贏錢別人弄死他很輕易。
一拳的事。
為了不被欺負，不孝子只能選擇依靠老夫妻，也就是對他還有維護的父母。
而這對老夫妻不用再受不孝子毒打，還能獲得一個勞力。
唯一可慮的，是這不孝子很可能對江休二人懷有怨恨。
想到這裡，蕭滾江對江休道:“江道友這主意甚好，就由蕭某來做這個惡人。”
江休笑笑，他還要吸收不孝子體內天地精粹，這個活兒可不能相讓。
沒錯，從不孝子出現在感應那一刻，太乙分光劍一口副劍就蠢蠢欲動。
這不孝子整日無所事事，是在揮霍自身萬中無一的天賦。
有些人本性如此，只愛享樂，不愛求道長生。
“等那人來，你我各用手段，看誰更厲害，能率先廢去他的真氣。”
江休淡淡道，請將不如激將，他已經看出蕭滾江頗具正義感，直說肯定不行。
蕭滾江果然被激起興趣，“好！”
他站起身，打了個長長的唿哨。
片刻，那匹駿馬跑回，後面還跟著累得半死不活的不孝子。
“好啊，你這個混蛋，敢耍我！”
不孝子見駿馬跑到蕭滾江身旁，馬上便提拳來打。
蕭滾江單臂一伸將他擒下，直接下重手斷他身上經脈。
噌！
一道劍光飛入不孝子口中。
蕭滾江怔了一下，手上動作停止，回頭看向江休。
正好看到江休招手，將劍光重新收回。
蕭滾江轉回頭，看到不孝子氣息不受損傷，這才放下心:
“蕭某還以為江道友改了主意。”
正要繼續下手，不孝子卻瞬間癱軟，真氣狂洩。
一直洩到不足煉氣一層。
江休看著這一幕，波瀾不驚。
他控制的劍光，可不像對於子真那般客氣，直接將不孝子整座大山搬走。
因天賦而帶來的修為，自然隨著天賦消失而流逝。
不僅如此，江休精通經脈醫術，早就順帶將他幾處筋脈切斷，以後便是想修煉也做不到。
吸收如此多天地精粹，那口副劍靈性大漲，甚至隱隱傳來“吃撐”情緒。
蕭滾江檢查過後，放下不孝子，也不再下手，笑道:“道友好本事，蕭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