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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做完這個動作，聲音又輕了些。“這新皇趁前朝羸弱，取而代之，自己接收時，只怕國庫也並不豐盈。”
“之前戰亂時，各城人心惶惶，這出入之時那是嚴之又嚴，生怕混進敵國奸細，招致殺身之禍。”
“有的都城乾脆關閉城門，自給自足，只等戰火平息，才又開啟。”
見李朝朝聽的津津有味，大哥忽然發覺自己是不是說的有點多，奪過李朝朝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拉起李朝朝往門外推，讓他自己出去溜達玩去，只是不要隨意和別人說話，又掏了幾個銅板遞過去。
正聽的喜滋滋，被推著出來，李朝朝還一臉懵，不過見大哥不想再多講，也就不在門前等待，自己又出門溜達去了。
出了門，陽光明晃晃的，暖和極了。風吹著葉子動來動去，樹影間的陽光也像坐了鞦韆忽高忽低。
這裡初來乍到，又沒有個朋友，結伴出遊，暢說所感那是沒有的。
前頭齊夫子送的玉石還在身上，不如尋個機會將這還給他。
想來想去，今天天氣不錯，心情也很好，適合前去，就溜達著往齊夫子的書齋去。
到了才發現書齋被擠的水洩不通，再仔細看看都是些二八芳齡的姑娘，間或還有幾位男子。
過了沒一會，不知是不是齊夫子說了什麼，這些人四下散開了。
李朝朝趁著人不太多，進去逛了逛，看看能不能，從那些正正經經經經的書籍中尋到有趣的。
齊雲飛這些日子忙著查閱典籍，修補破了的書籍。雖說自己之前已然修訂過一遍，有一個大致的印象，第二次會比之前更加得心應手些，但架不住數量多，只能慢慢來。
好不容易將那些客人送走，轉身這才得空繼續寫書。
見又有客人進來，也不甚在意，等最後再看看。
李朝朝繞了一圈，發現有幾本講各地風情地貌的書籍，還配了圖畫作配，十分精彩，於是抽過書籍，去齊夫子那結賬。
齊雲飛剛巧正在作畫，一時間沒有停下筆，李朝朝湊近些看見齊夫子正忙，也就沒有打擾，站在一邊等候。
等到落了筆，看見李朝朝，驚喜的迎上去。
“恩公來了，是想買些書籍嗎？不要緊，自己拿了就可以。”
李朝朝見齊雲飛面容，依舊溫和有致，生了親近之感，平靜的心也快速跳動。
少年欽慕，來的就是那麼莫名其妙。恰或因為笑容，又或者是為人處事和善有禮，又或者折服於才華……
一旦自己察覺到心動，是萬萬不敢和旁人述說，只敢自己在心中，偷偷品味著那份小心翼翼的歡愉。
許是年紀還小，情感充沛熱烈，一旦迸發，便如干柴投入火星，愈燒愈烈，讓人感到炙熱，非大雨傾盆難以熄滅。
李朝朝只知心跳的快，哪知這是除了親情、友情之外的情愫。
望向齊雲飛的目光帶了幾分欽慕，幾分熱烈，幾分歡快，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想獨自佔有的自私。
在喜歡之人面前，總會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服飾樣貌是否會討的他人喜歡，自覺動作小心翼翼，難以察覺，誰知旁人一眼望去便知如何。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是啊，天氣晴好，實在適宜出門，出來閒逛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有趣的。”
“那是甚好，剛剛無暇顧及恩公，莫見怪。”
“哪裡，哪裡，夫子有事就先忙去吧，至於書籍在哪看都是一樣的，夫子願意借我檢視已是萬分感謝，哪敢再不收銀錢就拿走呢。”
齊雲飛見恩人尋了個地方，坐下翻閱書籍，也就不在招呼，自己又投入其中。
直到天色已晚，齊夫子點起燈火，李朝朝揉揉酸澀的眼睛，合上書放回原處。
自知打擾，向齊雲飛告辭。
往後幾天，大哥一行人忙著售賣貨物，李朝朝也過去幫著貨商搬運。也就顧不得再去書齋了。
至於玉石，那日悄悄放在齊夫子書桌上，十分顯眼，想必齊夫子能夠看到。
就是一連幾天未見，腦海中時常出現他的音容笑貌。
大哥有時見李朝朝笑的一臉瘮人，禁不住的手就癢了，照著腦袋就來一個腦瓜嘣。
等到貨物賣完，又聽大哥安排，買些布帛棉衣往北方走走，那裡天氣較處南方的建平更加寒冷，每到冬季，對這些布帛棉衣更加喜愛。
現下已近秋季，秋季涼爽，正是出行的好時候。等到棉衣出售，返程也快到了冬季，到時收得銀錢，也能各自回家過個好年。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就要離開這裡了。李朝朝自背離家鄉，機緣巧合加入遊商，早與一行人感情頗深，這次出行也想跟著一起。
如今聽得，只是感嘆以後見不到齊夫子了。正好離開前一天，眾人各自採買吃食，李朝朝得了空，便想著再見見齊夫子吧，辭個行也好。
齊雲飛那日見了桌上玉石，就知恩公少年意氣，很是純粹。又見其年紀尚小，多了幾分愛護之情。
將那玉石打了孔，用絲線編了絡子，穿在了一起，等到少年再來，便贈給他。
是以李朝朝再來時，更是關懷，詢問這些時日如何。
又聽得李朝朝前來辭行，也是感傷萬分，懇請李朝朝不要推辭，務必將這玉石收下才好，就當相識信物。
李朝朝拿著玉石回到遠客居，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久，把這絡子掛在了那把劍上。
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那劍鏽跡少了幾分。不過也未細看，就把劍掛在身上，日日佩帶。
眾人都收拾了東西，大哥向掌櫃的結清了房間賬務，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向城外走去。
沿途依舊熱鬧，來來往往的人也不知換了多少容貌。出了城，遠遠的回望，‘宛城’還是垂在那裡。
心中的那人還停留在這裡，而自己就要啟程離開了。
萬分不捨，仍要離別。李朝朝覺得心中添了幾分苦澀。
大概這一生，首先要明白的就是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