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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陳沫那通電話後，牧金日欣然接受她給的臺階，一切都好似回到了從前。辦公室烏雲盡散，眾人齊掌歡呼。
“這週日，錢總請客吃飯。”牧金日俯身向前，討賞道：“我替你牽的線搭的橋，打算怎麼謝我啊？”
“牧總，這件事最終的受益人，好像是你吧。等等......你說這週日？”
牧金日點頭，“嗯，怎麼了，你不會是有事吧？”
陳沫猶豫了下，說：“倒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有個大學同學結婚......”
她沒說完就被牧金日打斷了：“關係很好？”
“非常不好。”陳沫說。
牧金日打了個響指，“那就不去，聽我安排。”
陳沫：“......”
看她一臉為難，牧金日挑了挑眉：“非去不可？”
陳沫猶豫著要不要把牧北打算替她撐腰的事跟牧金日說一聲，但她仔細一想，覺得有點多餘。
聽著跟向男朋友報備似的。
自從知道牧金日抱有什麼心思，陳沫在細節上就更加註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生怕哪個不注意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前幾天碰見，我已經答應了。”
牧金日看了她兩眼，沒吭聲。
陳沫也知道這事不好推脫，老闆主動替自己牽線搭橋的完成工作，這是一種栽培和認可。天大的事，也沒有周日這場飯局重要，否則牧金日跟錢總那邊也不好交代。
她看出牧金日臉色不好，暗罵自己“不識好歹”，腆著臉給他倒了杯茶，也給自己倒一杯。
“對不起牧總，是我......”陳沫舉起茶杯，賠著笑臉。
“別說對不起，”牧金日皺眉，“跟我不用那麼客氣，錢總那邊我可以把時間延到下午。”
陳沫一愣，趕忙開口：“謝謝牧總。”
牧金日端起茶，一飲而盡。
他抬頭凝視著陳沫的眼睛，在對方禁受不住眼神躲閃時，終於意味不明的笑了聲。
陳沫剛來公司時，簡歷是被刻意美化過的。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他好大哥的安排，為了牧北能踏踏實實的不鬧出么蛾子，以此來限制他。
牧金日最初其實瞧不上這個“走後門”進來的實習生，礙於他那個侄子喜歡，本意也不過是擱到公司裡當個吉祥物。
他曾經問過他大哥，用不用給這個女孩特殊關照，他大哥讓他自己看著辦。牧金日覺得，是不需要的。
陳沫到公司來的第一天，就努力的十分顯眼。聽話，上進，嚴謹，她工作時能幹，聰明又認真。這種努力實際上在職場，很容易吃虧。
牧金日觀察她很長一段時間，陳沫雖然出色，但她在人際交往上十分令人費解。她從不刻意討好上司，那些諂媚恭維的話一句不會說，無論對誰都是一視同仁。
有些時候甚至給人一種，她才是總裁的錯覺。
特別特立獨行。
特別的......酷。
牧金日接手公司時很年輕，這些年見過各色各樣的人，多數實習生不懂人情世故，被上層施壓的狠了，乾脆離職走人。也有忍辱負重的，打牙往肚子裡咽。
偏偏陳沫不肯吃虧，工作上讓人挑不出錯，上層施壓也視若無睹，牧金日眼睜睜看她加班加點，熬出一雙熊貓眼，也不肯服個軟。
難得遇見這麼一塊硬骨頭，牧金日枯燥無味的生活彷彿有了點樂趣。
他想知道陳沫能堅持多長時間，這一試就是兩年。
從記憶拉回現實，牧金日勾了勾唇：“聽杜梨說，你跟她是大學同學，還是一個宿舍的室友。”
陳沫點頭。
“早知道有這層關係，當初就該多照顧你點。”
陳沫心說咱倆現在都掰扯不清，真沒必要在照顧她了。況且，這些年她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可比牧金日拔苗助長強太多。
這話擱她剛大學畢業時，可能就當面說出來了。好歹是歷經風霜，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話還是要及時止損的。
“行了，週日你有事就先去忙，忙完一刻別耽誤立馬來找我，明白了嗎？”
牧金日看著她那雙漂亮卻不染任何情緒色彩的眼睛，“但是陳沫，我這不是為了追求你而特殊照顧，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不會混為一談。”
陳沫：“......明白了。”
她知道上次的事是自己太敏感，她老闆真的沒必要在拿出來說，聽起來像她自作多情一樣。
“哦對了，週日那天需要我送你去嗎？”牧金日語氣聽起來有點躍躍欲試，“關係不好的話，邀請你應該算是鴻門宴吧？我好久沒有過這種經歷了，真想親眼去看看。”
“不用了，牧總。”陳沫無語。
“真不用我去？”牧金日攤開手，“我應該還算拿的出手吧？”
陳沫想一巴掌呼他臉上。
“別妄自菲薄了牧總，我只是不希望跟那位同學有過多接觸，婚宴結束後我會立馬回來的。”
“好吧好吧，那就依你。”
牧金日失笑，“其他女孩都巴不得我替她們撐腰，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幹脆的拒絕我。陳沫，你可真傷我心啊。”
陳沫已經走到門口，一手攥住門把手。
她回眸，莞爾一笑。
“老闆，偶像劇看多了就容易代入，你真不適合走這種風格。”
牧金日呆住，眼睜睜目送她離開。
片刻後，搖頭笑了下。
陳沫剛畢業那會兒，根本不會開這種玩笑。她臉上是雷打不動的冷漠，眼神宛若一灘死水，某一瞬間，牧金日甚至懷疑她跟自己那精神狀態有問題的侄子一樣，該找個心理醫生。
他大哥把陳沫資料送來時，牧金日才知道陳沫大學時期，曾經歷過什麼。
談不上心疼，這世界有成千上萬的人，受著不同的苦楚。他只是有點感慨，陳沫這樣的性格，默不作聲的把所有事都扛下來，旁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他那作天作地的侄子，哪怕有陳沫這種堅毅性格的一半，也不至於讓他大哥這麼頭疼。
牧金日站到落地窗前，俯視著這座城市。
他好像有點明白，牧北為什麼願意喜歡陳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