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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牧北惹惱他表姐的後果,就是被她拿著掃帚掃地出門。沒等他張嘴,杜梨跟會讀心術似的拿手指頭戳他肩,防盜門驚天動地摔出巨響。
他穿拖鞋從計程車下來時,陳沫剛好從辦公樓裡出來,屁股後跟著的是他小叔。
牧金日比牧北大十歲,輩分上是他小叔。
牧北本意是投奔他小叔來的,剛巧看見陳沫,也剛巧看見兩人關係似乎不一般。
牧金日摟著陳沫細腰,貼她耳邊小聲說句什麼,陳沫略微偏過頭,聲音冷清清的。
“牧總,不要形象了?”
牧金日樂不可支,“我能有什麼形象?”
“你沒有,”陳沫把腰上的手挪開,“我有啊,辦公室緋聞八卦真不適合我,牧總。”
牧金日笑笑,倒也沒繼續沒臉沒皮的貼上去。
他作為公司總裁,凡是漂亮點的免不了被他佔點便宜,小打小鬧也無傷大雅。倒是跟陳沫大學那會兒似的,在公司混的“人如其名”。
目送牧金日離開,陳沫轉身就看見條“流浪狗”。
藍色塑膠拖鞋,灰色家居服,眼皮耷拉著,一語不發地走到陳沫面前。
陳沫大學畢業後,這是第二次看見牧北。
“你這......什麼情況?”她上下打量他一番,“離家出走啊?”
牧北沒吭氣。
陳沫嘆氣,“別哏啊,再不說話我給你送回去。”
“吵架了,跟我姐。”
陳沫也不好意思給他扔這兒不管,畢竟上次同學聚會,這姐弟倆聯合起來算是給自己“翻案”了。
琢磨琢磨,陳沫就把人領回家了。
她眼裡牧北跟小孩兒沒區別,哪個成年人能穿成這樣離家出走啊?
但好歹是人家表弟,陳沫路上還是給杜梨發了條訊息,大概意思是你家丟的大貴賓我撿到了,抽空給他領回去。
這條訊息猶如石沉大海,始終也沒個音訊。
陳沫住城南的老樓區,算是個簡易公寓,除了上下班路有點遠,她對這裡還挺滿意的。
進屋陳沫沒給他拿拖鞋,她家也沒有男士拖鞋。牧北這小孩兒也算懂事,光著倆白淨腳丫子就跟進來了。
陳沫眯眼瞧他乖順老實的模樣,想不通這種性格是怎麼被杜梨逼的離家出走的。
“上次的事沒來得及謝謝你,這回正好有機會,我給你做頓飯吧,算是報答你了,你看怎麼樣?”
牧北點頭。
陳沫:“你還挺惜字如金的。”
牧北抿了下唇,說:“陳......沫,給你添麻煩了。”
這聲姐他叫不出口,陳沫聽出來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他不愛叫就不叫,陳沫本身也不是較真的脾氣。
“這兒離市中心遠,偏僻是偏僻點,但是挺清淨的。你不嫌棄就擱這住著,平時就我自己,你姐估摸著一兩天就能來接你。”
牧北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到最後也沒說出口。
“對了。”
陳沫繫著圍裙,在廚房裡邊顛勺邊喊:“你怎麼知道我在那上班?我們老闆也姓牧,你倆有親戚?”
外面半天沒動靜。
陳沫以為他沒聽見,過了一分多鐘,牧北走到廚房門口,聲音低啞:“牧金日是我小叔,我碰巧走到這兒。”
“呦,看不出來啊,你還是個富二代呢。”
她話音剛落,牧北臉色“唰”地白了。
陳沫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只當牧北話少,擺擺手說:“這裡太嗆,油煙大,你到客廳等著吧。”
牧北搖頭,想到陳沫看不見,說:“我在這看著,幫幫忙。”
陳沫心裡軟了一下,騰空看向他。
“你怎麼這麼懂事啊?”
她見過各色各樣的人,職場上的勾心鬥角,權衡利弊,每個人都有自私和不為人知的一面。
但牧北看起來就和他上大學時一樣,歲月沒有在他臉上和眼睛裡留下任何痕跡。
......
陳沫讓牧北住的那間房,原來是個儲物室。她給收拾乾淨,放上房東送的一張木床,當備用客房,剛好派上用場。
一牆之隔,陳沫把耳朵貼在牆壁上。
他心跳“咕咚”、“咕咚”,一下又一下,敲擊著耳膜。想透過這面牆,聽聽那側女人均勻的呼吸。
片刻後,牧北眼神黯下去。
手機叮鈴一聲,他拿起來看了眼,是杜梨。
「這回如願了?」
「嗯。」
「牧北,你早晚把自己折騰死。今晚沒藥吃,還打算一晚上都不睡?」
牧北縮了下手指,飛快打字:
「能睡,別擔心。」
他把手機扔一邊,感受不被藥物影響,久違的睏意,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陳沫對此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她做了個夢。
那是大學時發生的舊事,學校聯合市舉辦才藝表演比賽,石巖參加的社團以團隊名義替所有人報名,鄭乃胺跟石巖一組。
當下最流行的歌兒叫《許願》,是一首男女合唱的情歌。
陳沫在臺下,看著石巖和鄭乃胺唱的深情纏綿,唱到“我對星空許願,你能永遠陪在我身邊”時,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底下觀眾情緒被帶動,紛紛開始吹口哨,尖叫,惹得兩人抿嘴笑。
她看著,像個局外人。
杜梨偷瞥陳沫一眼,冷哼道:“要是我,這會兒就衝上去一人甩一巴掌,擱這噁心誰呢?”
陳沫風輕雲淡地說:“我都不介意,你生哪門子氣。”
杜梨瞪她一眼,“你早晚栽這女的手上。”
過後石巖下臺,急急忙忙找到陳沫。
他拉著陳沫的手,偷偷摸摸把一枚鑽戒套在她無名指上,紅著臉說:“沫沫,等以後咱們畢業了,我給你換個大的,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陳沫笑,“學人家給我畫餅呢?”
石巖搖頭,語氣認真:“我說的是真的,要是我沒做到......”
“行了,”陳沫下巴一抬,“這首唱完就到評選投票了,你趕緊回去吧。”
後來石巖說什麼,她沒怎麼聽。自始至終,陳沫都在看最後一個表演的少年。他嘴裡唱的是首民謠,眼神憂鬱,目光似有若無的看向她這邊。
陳沫搖頭輕哂,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