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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駱駝死於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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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來的只有商檢和商爸。但是先鋒和主導者顯然都是商檢。打完妹夫她領著默不作聲的商爸登堂入室,對著師家餐桌上熱氣騰騰的早餐冷笑一聲:“喲,吃得挺好?我妹妹昨天發資訊給你了吧?怎麼不回?離不離給句準話!這什麼意思?篤篤定定吃著飯等著我妹上門給你道歉?別做夢了。要離趁早,我妹也能早點去做流產手術。”

本已經坐在餐桌旁開始享用早餐和報紙的師老爹見親家來了人且這幅架勢,雖然摸不清情況但是感覺事態有點嚴重:“親家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商老爹道:“你兒子,把我閨女逼得尿褲子也不讓她下車,還跟她動手,他沒跟你說嗎?”

這事,師大壯已經跟他媽內部消化了,並且他告訴他媽的資訊都是不全的,反正他嘴裡都是商增不好商增找茬商增不像話,他自己偉大光榮而正確。眼看事情成了這樣,師大壯硬著頭皮把前一日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了。師老爹氣急敗壞:“你怎麼不早跟我彙報!你乾的這叫啥事嘛。一個破墊子,還有我孫子要緊了?”

商檢:“你孫子要緊,我妹妹不要緊是嗎?”

師老孃連忙打圓場:“哪能呢?都要緊都要緊!我們先前是不瞭解情況呀,這事,是大壯做錯了!大壯,趕緊跟你丈人,去把你媳婦接回來,跟人家道歉!”

商檢:“我們沒答應讓我妹回來,我看師大壯也沒覺得自己哪兒錯了。與其這樣,不如早點離了。爸!事已經告訴他們了。咱們走!”

商老爹嘆口氣,跟著大閨女走了。這件事的後續,以師家一家三口帶著厚禮登門道歉,商增就坡下驢告終。儘管姐姐商檢百般勸離,到底是沒能扭轉本就錯誤的局面。商增跟師大壯的婚姻表面上風平浪靜,可是關於她在車上尿尿的事蹟卻莫名流傳在祖縣的大地。沒有人指責師大壯一句,卻都在暗暗嘲笑商增,帶著猥瑣的意味。師家表面上給了商增一個臺階,暗地裡卻佔領了縣城輿論的高地。後來,師曉蘭出生,顯而易見不是個孫子。師家三口回想這段風波,總是覺得還是太給商增面子了。早知道是個丫頭片子,這件事情就不是這麼個辦法了。

商增回想起來這件事情,就覺得後悔,早知後頭也是個離,還不如早離早了事。不過那樣,就沒有師曉蘭了啊。

後來商增離婚的導火索,也是因為師大壯動手。這一次動手原因更是令人無語。那時候師曉蘭已經上小學,週末的早晨,師大壯經歷通宵遊戲之後正在睡懶覺。師老孃做好了早飯,讓商增去叫師大壯起床吃飯。

那時候商增已經跟師大壯分房睡,知道他會熬夜玩遊戲卻並不清楚他前一宿到底玩到幾點,完全沒意識到這是一個坑,開門進臥室掀開被子推了推師大壯的後背:“起來吃飯!媽都做好了!”

推了一下,不動。再推一下,人家翻了個身。商增心想我還叫不醒你了。重重地推了第三下。

“煩死了!”彼時已經重達180斤的師大壯,犯起起床氣來,氣勢磅礴能量洶湧,他一下子坐起來,一把把商增推倒,撞在了床頭櫃上。

商增坐在地上愣了地看著頂著個雞窩頭的死胖子。這個死胖子吼道:“你知道我昨晚幾點睡的嗎?煩死了!一個勁兒地推推推!推什麼推!”他倒頭用被子矇住腦袋。商增慢悠悠地站起來,拎起一個枕頭砸在他的頭上,重重地甩上臥室的門,飯都沒吃,收拾了東西就離開了,孩子都沒領。

就為這個起床氣,這次終於把婚離成了,正好七年之癢。

沒有孩子。沒有車子。沒有房子。商增離婚的時候只分到五萬塊錢。本來兩人的存款有十萬,都是商增攢出來的,可是師大壯的財產都在他爹媽名下,沒什麼可分的,還要分給他五萬塊錢。饒是這樣,商增也堅決地跟他離掉了。

幾年前力勸妹妹離婚的商檢這一次倒覺得妹妹腦子進水了:“都過了這麼些年了,離個婚什麼也得不到,你也三十好幾了,工作那個熊樣,婚姻也完蛋了,孩子也在人家手裡,你圖個什麼?當年你懷孕那次他動手你能忍下來,這次這個算什麼破事!”

商增跟姐姐如同雞同鴨講:“姐。不光是為這兩次動手。他們瞧不起我。嘴上不說。但我知道。我這幾年下來,一天比一天不痛快。我不能再這樣過下去了。無論我做什麼,他們,不會有任何改變,只會變本加厲。這日子,要麼忍,要麼離。我忍不下去了!”

商檢也知妹妹的婚姻大勢已去,她勸道:“那麼你離婚以後,也好好經營自己吧。你現在這個年齡,好好準備準備,考個遴選,來省城找我,別待在祖縣這種小地方了,這地方,唾沫星子只淹女人不淹男人,你不會好過的。”

這個建議,商增完全沒有采納,她,躺平了。

躺平的商增被髮配去了狐狸灣,狐狸灣像一隻溫柔的有著毛茸茸大尾巴的團著身子的狐狸,慈愛地包容了她。後來,又給了她幸運的彩票,和一前一後兩個女婿。

尚哥兒子的喜宴上,家暴油膩男的唐突追求讓商增回想起自己糟糕的婚姻。蘭姐說完要緊的事,就從商增她們桌上移開了。大家紛紛到處串著敬酒,再加上有些人提前離席了,大圓桌子上只剩兩三個人。商增把被海斌的屁股壓過的花布兜子拎起來嫌棄地抖了三抖,把她裝滿優質蛋白的打包餐盒用餐巾紙仔仔細細擦乾湯汁油漬,考慮再三,還是跑去問酒店扯了幾個塑膠袋,把餐盒又武裝一重,裝進她的花布兜子。放在桌上的手機螢幕忽然亮起,商增抬眼一看,氣歪了鼻子:海斌又給她發了一段“粉紅色的回憶”。

後頭還跟著一句話:哪天得空一塊去看電影吧,正好有人送了我兩張票!

商增毫不猶豫地回了一句:滾蛋!

然後就把海斌的好友刪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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