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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爸爸好像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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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涼和果慧的第二次約會很快到來。這次晉涼來到祖縣CBD,同果慧逛了當地唯一一個大型商場。逛逛小飾品店,喝喝奶茶,在商場的電影院看了一場無聊的電影,到這一步為止,兩人的舉動和其他相互有好感卻尚未明確關係的相親男女並無什麼不同。可是中午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果慧提出了一個與眾不同的要求。

縣城商場裡的餐廳沒什麼正經品牌,品類卻是很齊全。意麵水餃冰淇淋,都能在一家店鋪裡買到。晉涼吃著水餃,果慧在他對面用叉子卷著沾滿番茄沙司的意麵,卻不放進嘴裡:“晉涼,下週你有空嗎?能不能去我家一趟,我爸媽想見一下你。”

晉涼吃了一驚:“這也太快了吧?!”

果慧十分坦率:“正常來說,應該是確定關係之後才見家長。但是我家的爸爸比較特殊,必得先見了人,他認可了,才能讓我繼續接觸下去。咱們倆,畢竟是相親認識的,時間也短,先讓他過過眼,他同意了咱們再進一步接觸。他要是不同意,我也別浪費你太多時間。你也別有壓力,你願意來,你就來,你要覺得很受冒犯,咱倆就作為普通朋友相處,那自然也不用先見我的家長。”

晉涼想了想:“那我就,去見見唄。”

工商所的三個同事得知晉涼跟果慧認識不到半個月就要去見家長,也是覺得十分吃驚。家財萬貫卻憋著不說的商增將這件事看做是巨大的傲慢和侮辱:“這叫什麼事?小晉哪,你就該當時直接就回絕她,讓她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你這條件,上哪兒找不到物件?”

葛萍悠悠地咂上一口茶,指責了商增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小商哪,你說得輕巧。你願意你家閨女長大以後嫁給小晉嗎?”

商增心中一凜,腦子飛快地轉起來:家不在本地自個兒掙錢不多不怎麼會來事還沒有爸爸比我閨女還大那麼多……不,我可不願意。她的氣焰瞬間不再囂張,不吱聲了。

尚老哥給晉涼打氣:“小晉哪,應該去。咱這麼個精神小夥兒,還怕入不了一個老頭兒的眼嗎?就算入不了……你,能結識這麼大的領導一家,那也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啊。你去的時候精神點兒,多說點好聽的,有點兒眼力見兒!好好表現!”

晉涼被他們說得越來越緊張:“怎麼才算表現好,有眼力見兒?我怎麼感覺有點兒心慌……”

“慌什麼!”葛萍寬慰道:“他要是看得上你,你以後就成了他們家的人,一家人,有什麼相互怕來怕去的道理。他要是看不上你,以後就再也不用見他,老死不相往來,那你更不用在意他。你說你有啥可慌的呢?就做到不卑不亢有禮貌就行了。把外貌好好捯飭捯飭。”

商增再度開口了:“小晉,這人哪,到哪一步能成什麼事兒,那都是由老天定的。你呢,要是和這姑娘有緣分,你就是胖到二百斤還是個禿頭,他爹也看得上你。你倆要是沒緣分,你就是帥過吳彥祖,他爹也看你像個二百五。”

激動人心的日子終於到來。這天晉涼跟著果慧來到她們家位於祖縣CBD的兩百平大平層。一進門就有個頭髮白了一大半穿著繡花拖鞋的老頭兒迎上來,目測有七十歲的年紀。這得是果慧她爺爺吧?晉涼脫口而出:“您好,爺爺!”

正在玄關處換拖鞋的果慧的嘴比晉涼慢了半拍,她剛剛叫出:“爸我們回來了……”

晉涼的心涼了半截:完了,這可是太不會來事了。

可是果老爹沒什麼反應,平靜地把兩個孩子迎進了門。老果家僱著保姆,保姆霜姐將晉涼買來的水果接過去,直接拎進了廚房。待到晉涼侷促不安地坐在大客廳的沙發上,霜姐已經將這些水果變成了果盤,端到了茶几上。可是晉涼麵對著這些自己買來的水果,並不敢伸手去拿一塊。坐在對面的白髮老頭老太在他眼裡像兩座莊嚴的冰山。其實人家老兩口並沒多威嚴,只是態度淡淡地。果慧介紹道:“我爸媽生我的時候已經四十三四歲,所以比較年長。”

晉涼在腦子裡飛快地計算。果慧今年二十四歲。他爸媽四十三四歲才生她,今年就是,六十七八歲?!那都退休多少年了?

果老爹明明帶著笑,可是就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小晉哪,你爸媽,還好嗎?可有兄弟姐妹?都是做什麼的?”

晉涼老老實實道:“我爸已經不在了,媽媽在老家是鄉村醫生,有一個哥哥,醫學院博士在讀。”

果老爹明顯眼前一亮:“你媽跟你哥,都是做醫生的呀?好,醫生好呀,白衣天使,受人尊敬!”

晉涼在果家逗留兩小時,吃了一頓飯。其間他自己也沒看出果慧的爸媽到底看沒看上他。飯後他離開果家,果慧出來送他。他問:“你爸媽對我印象是不是不好,我把你爸直接當成爺爺……”

果慧展露出笑容:“這是小事,我爸不會放在心上。我覺得他對你印象不錯的。”

接下來晉涼和果慧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突飛猛進的發展,而是平淡地繼續著,兩人每週約見一兩次,一起出去逛逛景區,看看電影,甚至在縣圖書館看看書下下飛行棋。說是普通朋友,顯然是遠遠超過這個限度,說是戀人關係,又差點火候。不過兩人都不著急,畢竟認識時間尚短。兩人享受著這個過程。

與此同時,祖縣有兩個認識很久淵源很深的男女因為一點點十分上不得檯面的破事又一次爆發了激烈的爭吵。這天晚上,師曉蘭在學校住著校,商增躺在她別墅的大床上愜意地吃著芒果乾刷著手機影片。兩個多月沒聯絡的師大壯突然發來一張圖片。商增點開一看,正是那篇有她出鏡的行政執法局的公眾號文章的截圖。師大壯特意用熒光黃色在照片上商增背影裙子拉鍊滑開露出老年花褲衩的部分上圈了個圈。沒等商增回一個字,師大壯打來電話,氣急敗壞:“商增!你現在已經沒底線到這個程度了?這樣傷風敗俗的事你也幹得出來?!”

商增的火氣噌地一下頂到天靈蓋:“放你孃的屁!什麼叫傷風敗俗?!拉鍊壞了能怨我嗎?誰知道哪個挨千刀的還拍了照片,還放到公眾號上去!你也是吃飽了撐的,轉發這個做什麼?!反正只有個背影,誰也認不出是我來!”

師大壯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認不出?燒成灰我都能認出你來,看你那含胸駝背的樣子!看來你早就知道這個事啊,你就這麼放任這張照片在公眾號上掛著?影響多麼壞,你也不想想!”

商增:“你老婆才燒成灰呢,我已經不是你老婆了!本來就個背影沒幾個人認得出,我自己沒事找事去鬧到人盡皆知嗎?師大壯,這事跟你有啥關係?你有本事,你去把這文章給撤了去,別在這兒衝我嚷嚷!”

師大壯:“你就算不是我老婆,好歹是曉蘭的親媽,這事我不會不管你的,可是你知道這事有多麻煩!這是我爸單位老同事轉發的,我得先找找他問問到底該找誰怎麼弄,我得自己倒貼請客多少頓飯?你說你給我惹這麻煩,你怎麼就這麼不長腦子……”

商增衝著電話吼道:“不用你麻煩,你就給我閉緊了嘴,別到處宣傳那是我的屁股!”說罷就把電話掛了。放下電話她心神不寧,賤兮兮地找出公眾號裡那篇文章,發現閱讀量已經達到三百五十二。這在公眾號領域當然是連個屁都算不上的閱讀量,但是已經足以影響商增的睡眠質量了。她輾轉反側了半宿,在半夜三點從床上爬起來,翻出她珍藏的首飾箱子,從裡面翻出一條小金鍊子揣進包裡。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她私下找了晉涼:“小晉。你物件小果,在咱縣委宣傳部上班?”她把金鍊子塞進晉涼手裡:“這個小禮物麻煩你帶給她。能不能把她的微信推給我,我有件事想麻煩問問她。”

晉涼拿著那金鍊子彷彿是個燙手的熟螃蟹,連忙塞回給商增:“姐,不用不用,我把她微信給你就是。你有啥事,我先跟她說一聲?雖然未必能幫上忙……”

商增:“……不,這個事,我得自己跟她說。”

商增順利得到了果慧的微信。晉涼事先向果慧說明了商增是他同所的同事有事相求。商增跟果慧單線聯絡,說明了自己的困擾。

三天以後。不知果慧採取了什麼辦法,師大壯號稱麻煩的不得了要請人吃好幾頓飯才能解決的問題無聲無息地消弭了。那篇如芒刺般紮在商增心裡的公眾號文章消失了。商增千恩萬謝,託晉涼為果慧代贈禮物,可是晉涼和果慧說什麼也不肯收。從此以後商增成為果慧的忠實擁躉,對於晉涼的這段戀情是一萬個贊成,再也沒說過果家一句壞話。

晉涼和果慧就這樣平靜地交往到了第三個月。有一天,果慧突然十分嚴肅地對晉涼說:“咱倆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有件事我必須得跟你講明一下。你也回去問問你媽跟你哥,他們是否同意咱們繼續交往下去。我呢,其實,是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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