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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把甜糕塞進嘴裡，繼續跟個好奇寶寶一樣每個攤位都瞅一瞅。
“哇——好漂亮的髮簪！”
長平又跑到了一個賣髮簪的攤位前，小眼睛看著那些做工精良的髮簪閃閃發光。
“哥，我要這個！”長平笑著開口。
“髮簪？”
朱慈烺無奈地提醒道：“給你買倒是沒什麼，只是你別忘了，你明年十五歲成年的時候才到可以佩戴髮簪的年紀，現在買回去也只能放著。”
“啊？”
長平小臉一垮，倒是忘記自己還未成年了...
朱慈烺見狀微微一笑，突然意有所指的說道：“而且哥跟你說啊，髮簪這種東西一般都是男人送給姑娘的定情信物，比起我，還是你以後的夫君更適合送你髮簪，送你第一個髮簪的這個機會還是留下吧。”
“切~”
長平環手於胸，沒好氣地嘀咕道：“夫君？那種玩意兒還早呢，而且可不是誰都能入得了本公主的法眼的...”
“呵呵~那可不一定。”
朱慈烺呵呵一笑，隨後試探性地問道：“說起來，你覺得...周世顯怎麼樣？文武雙全、一表人才，而且人品也....”
朱慈烺話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了長平此時皺眉的表情。
(..•˘_˘•..)
“周世顯？昨天被我打的那個人？哥你不是在逗我吧？”
“那種沒品的人，誰嫁給他那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本公主才看不上他！”
“哼！”
長平氣鼓鼓地哼了一聲，一想到昨天那個撞倒自己還罵自己是惡女的“麻袋”，瞬間氣不打一處來，就差把“嫌棄”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朱慈烺：“啊這......”
貌似這樑子還結下了？
那明年爹把你許配給周世顯的時候咋辦？
妹夫啊，你未來的婚姻幸福任重而道遠啊~~~
朱慈烺在心底為周世顯感到前途堪憂。
而與此同時...
“阿嚏！”
正在錦衣衛跟著大部隊一起訓練的周世顯猛然打了個噴嚏。
“一想二罵三感冒，難道有人惦記我？應該不可能是我爹那個坑兒的，那....該不會是太子殿下吧？”
“嘶~~~”
周世顯菊花一緊，猛地打了個寒顫...
。。。
。。。。。。
“哥，這件絲綢好好看！”
...
“這頭箍也好看！”
...
“唉？那些賣藝的居然能用一根棍子頂起那麼多碗啊？”
...
“哥你快看，那邊有吹糖人的，我去要一個，一會你掏錢。”
...
長平眨眼就又恢復到了活力十足的狀態，對於常年居住皇宮的她來說，這種煙火氣十足的京城集市可以說是吸引力十足。
吆喝叫賣的菜販、街頭賣藝的藝人、販賣首飾的商販、路邊茶樓說書的說書人、吹糖人的手藝人，無不反映著市集的熱鬧，但....
“果然有好多乞丐啊....”
朱慈烺的注意點並沒有放在光鮮亮麗的大面上，而是將目光透過人來人往有說有笑的人群，看到了那些躲在陰暗角落以及跪在客棧門旁乞討的可憐人。
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無一例外，一個個餓得都只剩下皮包骨頭，一些孩童甚至有著與他們乾瘦的四肢不相符的大肚子！
那裡面不是脂肪，而是因為腸道里有大量寄生蟲繁殖導致的腹部疾病，在這個醫療水平不高的時代，得了這種病的孩子，下場可想而知...
正所謂有光的地方就有陰影，有人能無憂無慮開開心心地逛集市，那就有人為食物以及不知道會不會到來的明天發愁。
更可悲的是，集市上這種情況在如今的大明，甚至算得上是比較好的光景！
至少他們在這京城，偶爾還能討到些食物，而在京城之外的其他大明疆土，不知有多少人因為連地裡的青蟲都找不到而被活活餓死！
“唉——”
朱慈烺長嘆了口氣，給長平付過買糖人的錢之後，剛想叫上對方去其他地方逛逛的時候，卻發現長平此時的關注點也不在那些攤位上了，而是目光怔怔地看著路邊一對乞討的母女。
“長平？”
朱慈烺拉了拉長平，長平回過頭，剛才的興奮勁已經消失不見。
“哥，那樣的人在我們大明很多嗎？”長平的聲音有些低落，那邊正在乞討的孩子與自己年齡相仿，這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朱慈烺抿了抿嘴，如實回道：“現在的大明疆土，天災人禍頻發，那樣的人...很多...很多...”
“.......”
“原來，這就是現在的大明...”
長平的臉色有些晦暗，轉動著手中的糖人，剛才還甜得有些膩的糖人，此時卻讓她感到苦澀無比。
朱慈烺不想讓長平多在意這些“陰影”，抬手想拉起長平離開這裡，但長平卻抬腳走向了那對乞討的母女。
“長平？”
朱慈烺一愣，連忙追上去。
“這個給你。”
長平把手中的糖人遞給了那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女孩髒兮兮的小臉上露出渴求，小手顫巍巍的接過去之後就立即塞進嘴裡。
咯嘣——咯嘣——嘎嘣——
一個拳頭大的“小馬形態”糖人，被小乞丐三口就塞進了肚子。
那位母親見狀連忙感謝：“多謝姑娘，姑娘大善，必將福至臨門，長命百歲，萍兒，還不快謝謝這位姑娘。”
乞丐母親催促自己的女兒，小乞丐聽聞也脆生生地低頭感謝道：“萍兒謝謝姐姐。”
“原來你叫萍兒啊，跟我的名字好像。”
長平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隨後又轉身對朱慈烺說道：“哥，他們好可憐，你給她們一些錢財，讓她們買些吃食吧。”
母女聽聞，瞬間露出了驚喜之色！
“啊？這...”
然而，朱慈烺這時卻有些犯難了，倒不是因為沒錢或者心疼錢，也不是因為沒有同情心，而是...
“這位公子，我們母女倆已經五天沒吃過東西了，求求您施捨點吧。”
乞丐母親似乎抓出了“救命稻草”，連忙拉著女兒給朱慈烺跪下磕頭！
“哎哎哎，快起來，快起來，不必行此大禮。”
朱慈烺連忙扶起二人。
長平還以為朱慈烺是在考慮自己，便又開口勸道：“哎呀哥，你就給他們一些錢吧，大不了我今天不讓你給我買東西了。”
長平的言下之意是讓朱慈烺把帶她逛街的預算拿出來。
“這...好吧。”
看著長平一臉的期待，朱慈烺也不好駁了自己妹妹的面子，便從腰包裡掏出了一小串銅錢，大致是一百枚。
“啊？哥...”
長平見狀眉頭一皺，剛想責怪為何只拿出這麼點錢，朱慈烺卻抬手擋住了她的嘴，示意不要說話。
“這一百文，足夠你們一週的吃食了。”
朱慈烺把錢遞給母女倆，那乞丐母親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但還是感恩戴德地收下了。
與此同時，周圍有些人圍了上來，都是衣衫寸縷的乞丐。
他們從剛才開始就關注到這邊了，此時見到朱慈烺願意拿出錢財接濟乞丐，一個個搶著跑了過來。
“公子求求您施捨一點吧——”
“我已經七天沒吃過飯了——”
“姑娘，姑娘你看看我的孩子，他已經餓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求求您給點吃的吧——”
“公子，我們給您跪下了，求求您給點錢吧——”
....
嘩啦啦——
一群人直接跪伏在了朱慈烺和長平的面前，一開始只是七八個，後來從一些陰暗小巷中又鑽出不少，轉眼間就有十幾個乞丐跑了過來，而且人數還在逐漸增加。
甚至還有人想趁亂抓拉長平的衣服，嚇得她慌叫一聲躲到朱慈烺的身後。
朱慈烺把長平護在身後，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他早就預料到，只要自己拿出錢施捨，就一定會引來其他乞丐。
畢竟，誰會放過兩個願意善待並施捨乞丐的有錢人呢？
這可是關乎到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的機會！
更別說朱慈烺和長平兩個人看上去年紀都不大，正處在容易被情緒感染的年齡，只要跪一跪，很容易就能討到錢！
“看到了吧，這就是原因，不是不想幫，而是有些事情你一旦開頭，就很難收尾了。”
朱慈烺回答了剛才長平沒說出口的責問，眼見越來越多的乞丐“聞著味兒”跑了過來，周圍的過往行人也朱慈烺立馬摸了摸鼻子，召喚了李若璉。
“什麼人在這裡擾亂市集！？”
五大三粗的李若璉立即帶著幾個錦衣衛如從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現，將乞丐包圍起來！
那些乞丐見到錦衣衛瞬間嚇了一大跳，一個個失去主見不知如何是好。
朱慈烺從身上掏出兩貫銅錢，對李若璉說道：“錦衣衛大人，是我吸引了這些乞丐，為了市集的安穩，可否勞煩您將這些錢財分發給這些乞丐？”
說歸說，朱慈烺還是願意幫這些可憐人一次的，只不過這種施捨錢財的事情，還是交給身上有刀的錦衣衛來辦才是最能避免混亂的。
“是...呃...好！這位公子真大善也，我錦衣衛願意幫這個忙，請公子放心。”
李若璉很有眼力接過朱慈烺手中的錢，而錢一不在朱慈烺身上了，那些乞丐自然也就不會在乎他了。
朱慈烺藉機拽著被嚇到的長平，遠離人群。
“長平，這算是給你上的一堂課，至於你能從中學到什麼，就看自己了。”
朱慈烺頭也不回地說道。
“嗯....”
身後的長平拉著朱慈烺的衣袖，輕輕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