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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徐猛見到姜柔被一個女子糾纏,便丟下手中的茶水,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你是她的丈夫?”
姜佩玉的聲音明顯提高了不少,顯然不相信,眼前的男人竟然會護著姜柔。
徐猛扯開她的手臂,把姜柔護在身後,皺著眉頭道:
“回答我的問題,你剛才對我的妻子說了什麼話?”
姜佩玉眼神閃爍,輕佻了下眉毛:“沒說什麼呀,我是她的妹妹,一直以來姐姐受你照顧了。”
妹妹?
徐猛頓時想起了在街坊打聽的話語,作為嫡女的姜柔在姜家經常受欺負,尤其是她的繼母和妹妹。
“哈,原來是小姨子啊,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徐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講道。
姜佩玉眼睛微眯,果然恢復到剛才的蠻橫無理:
“沒關係的,話說...跟姐姐這樣的盲女出來,不會感到羞恥嗎?”
“羞恥?”
“牽著手出來的話,有那麼一點羞恥。”
徐猛表情淡然的握住姜柔的手,想要給她一股支撐的力量。
姜佩玉笑的合不攏嘴,不由嘲諷道:
“果然,我就知道姐姐這種累贅,是個人都會嫌棄的。”
姜柔能感受到,夫君的手是那麼溫暖,以至於像她樣的怯懦之人,亦有勇氣將藏在內心的話說出口:
“不、不是的,奴家、我,我不是累贅!”
這一刻,束縛在她身多年的枷鎖應聲斷裂...
歇斯底里的吶喊聲,讓姜佩玉無法接受,忍不住怒斥道:
“姐姐若不是累贅,怎麼會被趕出家門?一無是處的瞎子就應該一輩子縮在角落裡,像你這種害死母親的災星,不如死了...”
啪!
徐猛伸出空出的右手,狠狠的扇在了姜佩玉巴掌大的臉龐。
勢大力沉的掌嘴讓她踉蹌了幾步,嘴裡滿是鐵鏽味,暈暈乎乎的摔在了地上,半晌,才從眩暈中回過神。
姜佩玉的臉上沒了往日的囂張跋扈,只有無盡的狼狽與恐慌。
“你、你竟敢打我?嗚嗚...我要跟父親、孃親說...嗚嗚...”
徐猛乍然失笑。
只恨自己為何沒練武藝,不然的話,應該能把她的臉抽腫,讓她見識下社會的險惡。
姜柔也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彷彿釋放了壓在心頭多年的痛苦。
此刻,姜雄與姜佩玉的母親姍姍來遲。
“你對我的女兒做了什麼?”
聽見母親的質問聲,姜佩玉跟找到家的狗一樣竄了上去,抱著母親的腿開始哭訴起來:
“母親,姜柔和她的男人欺負我,不僅罵我,還打了我的臉!”
望著女兒滿嘴的血跡,當母親的氣急敗壞道:
“姜柔,你個死了孃的災星,忘了我們在家怎麼吃的穿的對你,居然忘恩負義的拉著男人來打你妹妹?”
這兩人還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啊。
徐猛深吸一口氣,臉色平靜道:“姜老爺,請你管教好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不要讓她們滿嘴噴糞,省的哪天被人打死了還要你收屍。”
姜雄本來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的,但此事關乎於姜家的顏面,臉色難堪道:
“徐小友,不要以為寫了首詩就能無法無天了,欺負了我女兒,反倒責怪起我的不是?”
姜佩玉恢復了神氣:“父親,讓他們倆給我跪下道歉,此事就算了吧。”
徐猛又被她給逗樂了,噗嗤一笑:
“姜小姐,如果我不這樣做,你要把我腦袋給砍了嗎?”
姜雄往前踏了一步,沉聲道:“死倒是不會死,但,我姜雄有很多種方法讓你跪下道歉,比方說...杖刑。”
“要帶我去衙門嗎?”
徐猛沒有絲毫畏懼,姜雄這種程度,頂多算是隻掉了毛的老狐狸。
而張義,可是不怒自威的老獅子。
“姜老爺,你是不是不清楚,前些天在歸義坊發生的事情。”
徐猛淡定自若的對峙道:“徐遠志是怎麼被扔出房子的,鄰居難不成沒跟你講過,還是說,你們姜家混的太差了?”
姜雄攢緊手掌,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姜佩玉的母親貌似聽過此事,哭喪著臉,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好,算我姜雄看錯人了。”
姜雄臉色陰沉,咬牙切齒道:“徐小友,你是個能人,不過打了我女兒的事情,總歸需要給個說法。”
“說法啊...”
徐猛捏了捏下巴,語氣隨意道:“你女兒出言侮辱我的妻子,我替你管教她還要給說法嗎?”
“你、你這是蠻不講理!”
姜雄瞬間紅溫,吹鼻子瞪眼睛的罵道。
殊不知,姜柔在家裡受欺負的時候,姜佩玉有多麼蠻不講理!
姜雄按了按眉梢,掃了眼周圍,冷靜後又道:
“徐小友,這樣如何。你上臺作詩,若沒有拿頭名便和姜柔給佩玉道歉,若拿了頭名,她從此不在姜柔的面前出現。”
作詩?
徐猛心想,這老狐狸料定自己上次只是曇花一現。
這麼久了沒作出什麼像樣的詩詞,之前也沒有過功名,然而...
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可是從現代穿越的文抄公啊!
“行,我們一言為定。”
徐猛甩下這句話,讓寒菊照顧著姜柔,便一往無前的朝花臺上走去。
投詩的地方,依然是吳舉人在檢閱。
若是寫的詩被選中,可以上臺放個天燈,以作嘉獎;越佳者登的臺階越高,頂層的天燈代表著最佳。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頭名出現。
當然,馬上就會有了。
找旁邊的侍女要了紙筆,唰唰唰的寫下詩詞,然後,交給吳舉人。
“可是那日的徐公子?!”
吳舉人抬頭激動道,一看見那‘草書’般凌亂有度的字,便立即認了出來。
徐猛微微頷首,跟他打了聲招呼。
吳舉人簡單掃了一眼,瞳孔驟擴,拿紙的手都不大穩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上闋極寫花燈耀眼、樂聲盈耳的元夕盛況。
只從用字便能看出作詩之人的功底。
恍惚間,宛如登上了玉樓金闕,眺望著扶南城裡燈火輝煌的景象。
——煙火直衝天際,肆意竄梭的人群熙熙攘攘,火花落在雕車與馬蹄上,流光閃爍的錦衣欲比天光。
吳舉人已是徹底融入詩裡,朗聲道: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下闋鏡頭一轉,落在熙攘的人群中。
女子如雲,卻偏偏要尋燈火之中的孤高女子。
桌案旁圍著的一群文人書生,皆是嚥了下喉嚨,等待著吳舉人宣佈結果。
儘管他們心裡有了答案。
“青玉案·元夕,奪得頭名!”
在眾人的喝彩聲中,徐猛摸了摸鼻翼,不好意思的跟著吳舉人走上臺階,一步一臺階,登上了最高層。
吳舉人撐住天燈,徐猛拿火摺子把蠟點燃。
頃刻,寫著“吉慶有餘,天官賜福”的巨型天燈緩緩飛起。
令人沒有預料到的是。
歸義坊周圍竟有數百個天燈齊飛,火紅的亮光瞬間籠罩半空,承載著人們的願望向著遠方飄去。
臺下的眾人紛紛抬起頭,歡呼雀躍。
藉著耀眼的亮光,站在高臺之上的徐猛也看見了,獨自坐在不遠處的屋頂,那位戴著白狐面具的女俠。
近在咫尺。
卻又顯得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