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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城主大人……”
陪著墨青做完一天的工作後，九鳳也準備開始休息，但她的心裡始終放不下雲雀，窗外寒風呼嘯，風雪拍打在窗戶，似乎也拍打著九鳳的內心，讓她無法安眠。
“她能活過今晚嗎？”
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九鳳也不由得開始擔心雲雀，這麼冷的天氣，對於雲雀而言又是一個來自生命的考驗。
躺在床上，九鳳的腦海裡不斷出現雲雀那對生充滿希冀的目光，還有墨青救自己的時候那威嚴又溫柔的模樣。
“到底是為什麼……”
九鳳不明白，為什麼墨青這次沒有選擇救雲雀，九鳳很有自信，她相信雲雀和她一樣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雲雀也確實是一個善良的人。
“不行！不能讓她……”
九鳳從床上起身，拿起旁邊的棉襖就要準備往外跑去。
就在九鳳開門的瞬間，一個人早已等候在了門口。
“城主大人！”
在看清來人是墨青後，九鳳也是十分驚訝。
“外面風寒，城主大人快進來！”
看著墨青的樣子，身上已經有了一些雪花，看來在門外已經站了一會兒了，雖然不知墨青的來意，九鳳也是立馬讓墨青進屋，生怕外面的風雪凍壞了墨青。
“城主大人稍等。”
墨青進來後，九鳳就開始忙前忙後，先是給墨青拿了個毯子，然後又生起來火盆，隨後開始煮茶。
“城主大人稍等一下，很快就有熱茶喝了。”
墨青進來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九鳳看著窗外的風雪，心裡也是十分擔心雲雀的情況，但墨青對於九鳳而言，仍舊比雲雀重要得多，現如今的一切都是墨青帶給自己的，哪怕在萬難之境，九鳳也會為了墨青死而後已。
“城主大人請喝茶。”
過了一會兒後，九鳳將煮好的熱茶端了上來。
墨青接過茶杯，不知是剛煮好的熱茶太過燙嘴，還是墨青有什麼心事，墨青接過茶杯後，只是靜靜地看著茶杯裡的茶水一口未喝。
“再加點茶水。”
一會兒後，墨青對著九鳳開口說道，墨青明明還一口未喝，為什麼就要加茶水，即使感到疑惑，九鳳還是小心翼翼地往本來就裝滿茶水的杯子裡倒了一點茶水。
“再加。”
“城主大人，此杯中已經無法再盛茶水了。”
聽到墨青的話，九鳳連忙解釋，再接著倒茶水，杯中的茶水就會溢位，到時候滾燙的茶水就會燙到墨青的手。
“我說再倒！！！”
墨青的話語突然充滿怒氣，嚇得九鳳瞬間手足無措。
“可……”
“我說了再加！！”
九鳳看著墨青手裡的茶杯已經裝滿了茶水的茶杯，已經連一滴茶水都不能再加了，但奈何墨青的態度突然變得強硬起來，迫於無奈，九鳳也只能硬著頭皮往茶杯裡新增茶水，就在茶水倒入茶杯的瞬間，滾燙的茶水就行茶杯流到了墨青的手上。
“嘶！”
墨青眉頭一皺，很明顯也是吃痛了。
“對不起城主大人！”
九鳳連忙放下茶壺，跪在墨青面前，開始道歉，九鳳認為是白天的世事情惹得墨青生氣了，但九鳳還是絲毫不解墨青的做法，既然是自己的錯為何要往自己的手上倒滾燙的茶水。
“錯不在你，九鳳。”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林楓挽推門而入。
“九鳳姐姐！”
隨著林楓挽進來的還有云雀。
“雲雀？”
看見雲雀跟著林楓挽進來，九鳳內心此刻也是悲喜交加，雲雀此刻出現在這裡就表示她已經平安了，但墨青仍舊沒能要將雲雀留在城主府的意思。
“起來吧，九鳳。”
林楓挽走上前，將九鳳扶了起來。
“姐姐走後，是城主大人差人將我帶回了城主府，托夫人照顧我的。”
原來那日，九鳳和墨青離開後，在到了地方後，墨青就讓車伕回去將雲雀找到，然後帶回了城主府交給林楓挽照顧。
聽到雲雀的話，九鳳對墨青又多了幾分感激和崇敬。
墨青放下了茶杯，拿出隨身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茶水，墨青拿著茶杯的那隻手五個指頭都被燙得通紅。
“我去拿藥！”
九鳳看見墨青的手被茶水燙得通紅立馬就要準備去拿藥膏。
“不用了。”
墨青制止了九鳳。
“剩下的事情你給她們交待吧。”
墨青對著林楓挽交待過後，就直接離開了。
“城主大人慢走！”
墨青走的時候，九鳳和雲雀都自相彎腰九十度對著墨青行禮。
墨青停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變過，然後就離開了。
“來，坐下說。”
墨青走後，林楓挽招呼雲雀和九鳳坐下，正如墨青所言，剩下的事情就是林楓挽交待了。
“九鳳替雲雀謝過城主大人和夫人的救命之恩！”
九鳳又起身，對著林楓挽行禮，雲雀雖然反應看了些也是立馬起身行禮。
“不用，不用，你們快坐下。”
見狀林楓挽也是立馬招呼九鳳和雲雀坐下。
“九鳳，其實……”
林楓挽剛欲開口，但又似乎不知如何開口。
“如此救命之恩，我已無以為報，不會再叨擾城主和夫人！”
其實對於自己的去留，雲雀知道，結果還是和那日一樣沒有改變，但在這寒風凌冽的深冬，墨青已經給了她流浪一生都難以感到到的溫暖，如今她還能再奢求什麼呢。
“是的夫人，您和城主大人已經做的夠多了。”
九鳳雖然也很想雲雀能夠留下，即使不理解為何雲雀不能留，但這也不是讓九鳳對墨青的感激變成的仇恨的理由，如此這般，自己和窗外讓人感到痛苦的冰霜風雪還有什麼區別呢？
“九鳳，今日雲雀和你一起住，明日我來，你們和我一同辦些事情。”
“好的夫人。”
林楓挽交待完後，就要起身準備離開，臨別之時，林楓挽看了看九鳳又看向雲雀，其實林楓挽也很想雲雀能夠留下，僅僅半天的相處，林楓挽就從雲雀身上看到了九鳳的身影，那般明事理，知恩情。
“唉……”
即使不忍，但林楓挽還是沒有向墨青提出過留下雲雀的請求。
第二天，林楓挽早早地就來帶走了雲雀和九鳳。
今日九鳳和雲雀將要幫著林楓挽統計城主府現在包括九鳳在內的所有傭人，然後給他們結算過幾日就該發放到他們手裡的月錢。
看著自己手上的花名冊，密密麻麻的人名，都是城主府現在的傭人。
此前九鳳每日都在一處方寸之地做事，那時的她覺得城主府好大好大，大到可以裝下好多好多的人。
經過一上午的辛苦，在林楓挽，九鳳，雲雀，還有幾名負責管理人員的人，才統計完一半的人。
每個人的職位，住所，月錢，都要統計的明明白白，一個人的月錢看似不多，但卻是那些人賴以生存的錢，如果少發或者漏發，都會影響一個人乃至一個家庭。
吃過午膳後，九鳳她們又繼續開始統計，終於在傍晚時分統計完了。
九鳳累得癱坐在椅子上，沒想到做這些看似輕鬆的活，比想象的要累的多，甚至比自己當城主的貼身侍女還要累。
九鳳看著一旁全部統計完成的花名冊，如今的城主府在九鳳心裡，再也不是當初那般大到無邊無際的了，如今她知道了，城主府能容納的人也是有限的。
九鳳回想起昨夜，墨青手持裝滿茶水的茶杯讓自己往裡面新增茶水的場景，原來城主府就好似那茶杯，他們就是那茶杯中的茶水。
“九鳳，雲雀，你們來。”
統計完後，林楓挽將九鳳和雲雀叫到一旁。
“相必你們也知道今日我讓你們來此的用意了吧。”
“多謝城主和夫人的救命之恩，我即可就會離開。”
雲雀自然是知道，如今的城主府早已容納不下自己了。
“多謝城主和夫人。”
九鳳在一旁，自然也是心如明鏡，再加上昨夜墨青的做法，如今雲雀也是隻能去不能留了。
臨近夜晚，窗外又下起了雪，寒風又開始呼嘯，九鳳聽著風雪拍打窗戶的聲響，好像在訴說著雲雀出去後的結局。
聽著窗外的風雪呼嘯的聲音，林楓挽也不禁開始同情雲雀，雖然林楓挽是城主夫人，是一個凡事只能處處為城主府考慮說話的人，但林楓挽也還是是一個女子，一個普通人，終歸還是心軟了。
“九鳳，若是讓雲雀和你同吃同住，吃喝皆有你負責，然後為城主府做事，卻沒有月錢，最後等深冬過去春來之時她便要離開這裡，你願意嗎？”
“我願意！”
聽到林楓挽的話，九鳳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立馬就同意了林楓挽提出的意見，這寒風肆意的深冬，只能在這裡，雲雀才能有安身之處，也才能熬過這個冬天，什麼月錢那些早就不重要了。
“還不快謝過夫人！”
“謝過夫人！！”
在九鳳的提醒下，雲雀立馬行禮感謝林楓挽，她和九鳳都知道，這個決定是林楓挽臨時決定的，可以說算是直接跨過墨青做出的決定，這後面林楓挽要怎麼和墨青說，還是一大難題，對於林楓挽這如同再造的恩情，雲雀也是牢牢銘記於心。
“相公，你不會怪我吧。”
林楓挽坐在墨青一旁，見墨青今日似乎對自己有些愛搭不理，可能是因為自己今日之事做的不好生氣了，明明墨青才是城主，但自己卻在沒有經過墨青就擅自做了決定。
“夫人說笑了，我怎麼可能生夫人的氣。”
聽到林楓挽的話，語氣帶著一絲自責和傷心，但墨青確實並未在意林楓挽的決定，那一刻的決定，是發自林楓挽的本心，對於城主府可能有弊端，但心之所向，乃是不可違逆的。
“夫人今日之事做的很好，這才是我的夫人。”
對於林楓挽發自本心的做法，墨青並未感到任何不妥，對於雲雀的去留，其實無論林楓挽如何抉擇墨青都會感到高興，為利是為城主府之利也是自己的利，為心，為的是林楓挽的本心，是一顆善良溫柔地心，內心溫柔善良還處處為自己考慮的夫人，這對墨青而言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那相公為何……”
看得出來，墨青並沒有任何生氣，而且對於自己的做法似乎還感到很高興，但林楓挽不解為何墨青今日看起來心事重重。
只見墨青面前放著一個茶杯，墨青往茶杯裡倒滿了茶水，茶水倒滿茶杯已經無法再裝下一滴茶水，但墨青手裡的茶壺中仍舊有茶水。
只見墨青將舊的茶水倒掉，然後又倒了一杯新的茶水，但墨青還是沒有喝而是看著茶杯裡的茶水若有所思，而墨青手裡茶壺中還有茶水，這時墨青沒有繼續倒掉茶杯裡的茶水，而是又拿了一個茶杯，將壺裡茶水倒進了這個茶杯中。
“相公要是累了就早點歇息了吧。”
看著墨青奇奇怪怪的舉動，林楓挽只覺得可能墨青今日有些過於操勞了吧，畢竟今日九鳳被自己帶走，墨青身邊就沒有了能夠好好照顧墨青的人了。
“有些東西，哪怕感到疼痛也不能夠放下，一杯之茶又怎麼能裝盡一壺之水呢？”
墨青看著桌子上的茶水，無奈地微微搖頭一笑，隨後便起身去歇息了。
深夜，九鳳看著躺在自己身旁熟睡的雲雀，不禁感到高興，窗外的寒風還是那般，九鳳腦海中閃過那些在寒風中倒下的身影，其中也有像自己和雲雀那般的女子，在風華正茂的年紀葬身於那冰天雪地之中，而且等到冬天過去，雲雀就要離開城主府，等到那時又該如何呢？還是繼續流浪嗎？那這樣，等到下一個冬天，雲雀又該何去何從，難道真的難逃宿命嗎？
無盡的思慮讓九鳳無法入睡，這個冬天已經面埋葬了太多自己雲雀這樣的人了，不知道下一個冬天還要埋葬多少人。
此時九鳳漸漸有了一個野心，她不再想只能就雲雀一人，不想只能佑雲雀這一個冬天，她想救更多人，佑雲雀季季深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