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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雪夜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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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城主府後,雖然九鳳都做著最髒最累的活,但她沒有絲毫的抱怨,相反每天都任勞任怨,別人不想做的髒活,她會自告奮勇去做,最初有不少人勸她,城主府一個月就開那麼多月錢,能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已經很不錯了,又何必把自己弄得那麼辛苦。

但每每看到那漫天飛舞的風雪,如今寒冷的風再也不能刺痛九鳳的身軀,她穿著厚厚的棉襖,雖然做工和用料都十分廉價,但這份溫暖是她流浪了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她也想盡自己的綿薄之力更多的為府上做些事情,也算不負墨青那日收留自己。

那一日,九鳳在風雪中搬運著送到城主府的食物,和她一同搬運的人知道,九鳳是一個任勞任怨的人,無論做再多的活,九鳳都不會有絲毫怨言,於是就把這幾個人一整天才能做完的活都交給了九鳳一個人,他們則是找了個地方偷懶去了,面對這些不公,九鳳依舊沒有絲毫抱怨,她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溫暖。

“這麼多東西,姐姐你一個人搬啊?”

就在九鳳埋頭苦幹的時候,一個看著十歲左右的少年來到了九鳳面前,看著九鳳一個姑娘,卻要做著這麼多的重活。

面對少年的詢問,九鳳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搬著東西。

少年見九鳳不做回答,又想起自己孃親教導過自己,遇到需要幫忙之人要及時施以援手。

於是少年直接上前,開始幫著九鳳搬運起了東西,有了少年的加入,搬東西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但畢竟是好幾個人的活,就這樣本來在晚飯前就能做完的活,九鳳和少年二人硬是一直搬到了深夜。

“呼……呼……”

此刻少年早已力竭,在搬完最後一點後,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雪地寒,小心感染風寒。”

做完所有的活後,九鳳這才關心起少年來,起初她認為這少年和她一樣也是這城主府內的下人。

就這樣,九鳳將少年帶到了一處柴房,示意他在這裡休息。

來到柴房後,在燈光的照耀下,九鳳這才看清了少年的模樣。

少年一身衣物都是名貴的絲綢,做工也十分精美,再看少年面容,潔白無瑕的臉龐顯得無比稚嫩,少年胸前還掛著一把長生鎖。

“不知公子來此有何事?”

看清少年後,透過少年的衣物樣貌,九鳳也知道這位少年絕對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能是來城主府做客的貴客,一想到自己不僅沒有好好招待,還讓少年跟著自己搬了一天的東西,心裡不禁感到懊悔,此刻九鳳將身段放的極低,只希望少年不會計較。

“我……這……”

這位少年其實就是幼年的墨子言,城主之子,今日是因為墨青讓他背誦詩文,但他覺得太過無聊,於是在墨青出門辦事後,他便偷偷溜走了,這才遇到了九鳳。

“此時天色已晚,公子還是回客房休息吧。”

九鳳見少年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為何,但看著外面已經暗沉的天色,風雪也開始呼嘯,估計這位少年應該是初次來到城主府做客,應該是迷路了,不過自己來的時候也不多,而且來了之後一直都在打雜,對於招待客人的客房那些,九鳳也不知道在哪裡,就只能先讓少年回去,若是少年真的迷路了,九鳳便去叫人來帶少年回去。

墨子言看著眼前的九鳳,看來九鳳還不知道自己城主之子的身份,此刻墨子言也是放下心來,若是認識,那必然回去稟報墨青,到時候自己沒有好好背詩反而溜出來,那肯定少不了一頓打罵。

“我初次來到城主府做客,如今迷路了,我沒事,姐姐你去忙你的就行。”

墨子言本來想隨便編個理由,把九鳳支開,然後自己先躲過今晚,等明日墨青的氣消了一些自己再回去,到那時可能就只有責罵,就不會受皮肉之苦了。

“那客人在此稍等,我馬上去叫人將客人送回客房。”

聽到墨子言的話,看來真是如九鳳預料的那般,於是急忙就要去叫人將墨子言送回客房。

“等,等一下!”

一聽到九鳳要去喊人,墨子言立馬制止,這要是喊個人來自己的身份不直接暴暴露了,這個時候要是被墨青找到,那自己還不得被一頓打罵,一想到墨青平日裡對自己那嚴厲的模樣,墨子言心中就感到發毛。

“客人還有何吩咐?”

“我……”

此刻墨子言腦袋飛速運轉,到底該想個什麼理由才能矇混過關。

“我其實不是城主府的客人,只是溜進來玩的,要是被發現了肯定會被打出去的!”

“我在說些什麼啊!”

墨子言話一出口,就被自己蠢到了,城主府是什麼地方,沒有城主的邀請誰敢擅闖,九鳳也是呆站在原地。

“好吧我其實……”

“沒事!今晚你就先在這裡休息,明兒一早我就送你出府。”

就在墨子言準備坦白的時候,九鳳卻表示願意為墨子言隱瞞,要知道有人擅闖城主府那可是要第一時間通報的,萬一自己是刺客來刺殺城主的,那九鳳知情不報也是當共犯處理,那可是殺頭的死罪,不過一想到自己也才十歲而已,而且自己這樣那不想刺客吧。

“你就不怕我是……”

墨子言緩緩開口,雖然自己不像刺客,但壞人也不會把壞字寫在臉上,如今九鳳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相信一個才見一面的人。

“我不怕!而且現在已經是深夜外面風雪交加,寒風刺骨,現在出去你會凍死的。”

聽著九鳳的話語,墨子言逐漸被眼前的女子吸引,到底是有多善良,才能在如今的世道乎一個陌生人的安危,雖然墨子言只有十歲,但他身為城主之子,他的閱歷肯定要比尋常人家的孩子豐富許多,當今天下初定,每個人皆是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考慮,雖然讓自己活下去確實是每個人都應該放在首位的事情,雖然很自私,但若不如此,那死的就是自己。

“你當真不怕,如果我是刺客,你可知道包庇的罪行有多嚴重。”

“不怕,我還是更願意相信你是一個心存善念,正義勇敢的翩翩少年。”

對於眼前這個十歲的少年,在墨子言說出他是偷偷進來的時候九鳳第一時間也有懷疑,甚至想馬上出去喊人,但就在九鳳準備出去的時候,她看到了那黑夜中,漫天紛飛的風雪,寒風呼嘯,那刺骨的寒冷,九鳳一直記憶猶新,她寧願相信這個少年只是個貪玩的公子,也不想他被趕出去,去到那冰天雪地,去感受寒風的冰涼。

除了在父母身上,這是墨子言第一次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感受到溫暖的氣息,而此刻女子的那份容顏也在不知不覺中深深刻進了墨子言的內心。

“嘶……好冷……”

屋外寒風凜冽,這畢竟只是個柴房雖然能抵禦風雪,但無法抵禦寒冷,此刻也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是一天中最為寒冷的時候,一般這個時候墨子言應該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呼呼大睡,但這裡出了一堆枯草和一屋子的柴火什麼都沒有。

看著周圍的柴火,墨子言想生火取暖,但又怕火光會引起巡夜士兵的注意。

跑出來的時候墨子言忘了拿棉襖,最開始的時候幫著九鳳搬東西也感覺不到寒冷,如今夜已深,又不能生火,墨子言只能蜷縮在枯草堆上瑟瑟發抖。

就在這時,九鳳走了過來,在墨子言面前,緩緩解開了自己身上的棉襖的扣子,隨後將墨子言整個包裹進來,九鳳和墨子言的身體就這樣緊緊貼合在了一起。

一股暖流瞬間流遍墨子言全身,但似乎墨子言的臉上要比身體還要溫暖,只見墨子言的臉頰通紅,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只能將頭埋在九鳳胸口,不敢抬頭看九鳳,反觀九鳳對於這種抱團取暖的辦法,九鳳早已習慣了,以前自己在外流浪的時候,衣不遮體,好幾個寒風凌冽的夜晚,她都是靠著這個辦法和那些素不相識卻又同在流浪的人一起報團取暖,相互救贖。

在這個風雪交加的夜晚,九鳳和墨子言兩人就這樣依偎著睡著了。

隨著門外風雪停息,一道明媚的晨曦照耀進柴房,照耀在墨子言的臉上,深冬大雪之日這晴朗的天氣也是難得啊。

“啊啊啊啊………”

墨子言伸了一個懶腰,蓋在他身上的棉襖也隨之滑落,墨子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看了看四周,此刻九鳳早已離開,旁邊還放著一個饅頭和一碗熱粥,墨子言拿起熱粥喝了起來,看樣子九鳳才離開一會兒。

墨子言拿著棉襖出來就看到了正在幹活的九鳳,昨晚發生的一切墨子言都還歷歷在目,他想去和九鳳說上幾句話,但卻不知如何開口,就只是這樣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九鳳。

在經過一頓激烈的思想鬥爭後,墨子言還是沒有去找九鳳,他將棉襖放回柴房後,便悄悄離去了。

“不在家裡好好讀書,跑出去瘋玩,一夜未歸,你可知你娘有多擔心你嗎?!”

回去後的墨子言剛一進門就被等候了一夜未眠的墨青夫婦撞見,墨青則直接讓墨子言跪下,然後讓墨子言攤開手掌,一邊訓斥墨子言一邊那戒尺用力抽打墨子言的手掌。

一向疼愛墨子言的林楓挽雖然心疼墨子言被打,但她也知道子不教不立,此刻開口除了減少墨青在墨子言心裡的威嚴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害了墨子言。

墨青每一下都打得十分用力,墨子言自然也是吃痛,但他也知道自己貪玩在先,夜不歸宿在後,而且墨子言看向林楓挽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孃親雙眼通紅,眼角還有淚痕,惹得母親擔心,也是一大過錯,所以面對墨青的打罵,墨子言也只是默默承受。

但戒尺打在手掌上的疼痛似乎仍舊沒能帶回墨子言所有的思緒,九鳳的模樣和昨夜的溫暖都深深烙印在了墨子言心中,懵懂無知的少年,似乎心中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情愫。

墨青見打得也差不多了於是便停了手,林楓挽立馬上前檢視墨子言的手掌,其實看似墨青打得十分用力,但墨子言除了手掌通紅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了。

“子言,你昨晚去哪裡了,為娘很擔心你。”

林楓挽雙眼通紅,眼裡似乎還有未流盡的淚花。

“對不起,娘,是我貪玩,昨夜睡到客房去了。”

墨子言自然不敢說自己昨夜和九鳳在一起,怕牽扯到九鳳,於是便說謊自己去了客房。

“沒事兒,以後去哪裡記得和娘說一聲,覺得詩書讀得感到無聊了,就給孃親說,孃親帶你出去遊玩散心,可千萬別再一個人亂跑了。”

“嗯嗯,孃親,子言知道了。”

看著林楓挽傷心憔悴的模樣,墨子言也滿是心疼,墨子言用被打得通紅的手掌,撫摸著林楓挽的臉龐,也許諾以後不會再一個人亂跑。

說罷,林楓挽便帶著墨子言下去上藥了,林楓挽牽著墨子言的手,林楓挽的手很軟很溫暖,就像昨夜裡九鳳帶給自己的溫暖一樣,墨子言仍舊沒有明白這突然從心裡誕生的情愫到底是什麼,他對九鳳的那種感情,到底是種什麼感情。

回到柴房,九鳳只看見一個被工工整整地放在枯草堆上的棉襖,不知何時,墨子言已經離去,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九鳳卻沒有多想什麼,對於九鳳而言這只不過是保命的一個方法而已,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舉動罷了。

九鳳收好棉襖,又繼續投身到幹活中去了,九鳳仍舊向以前那般賣力地幹著活,殊不知遠處樓閣之上一個拿著詩書正在誦讀的少年正讀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一句詩句,此刻的少年讀完這句詩詞後,緩緩看向門窗外,剛才還晴朗明媚的天空,卻不知在何時一朵朵雪花開始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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