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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淺笑聲音顫抖，“墨......雲湛？”
“是我。”墨雲湛眼神複雜，站在原地不動。
南淺笑的眼裡帶著難以置信，“你是怎麼做到的？”
墨雲湛輕聲說：“你對藥很敏感，甚至於你的身體,自動能抵禦大部分的藥效。可是如果，這藥材本身就是食材的一部分呢？”
南淺笑眸底凝結出一股寒霜，“菜裡放了一種藥，再加上清姨的香氣。”
難怪她一直覺得那股香氣有問題。
“是，萬物相生相剋。本身菜裡的藥材和清姨佩戴的香囊都沒有任何問題，但兩者結合就能製造幻覺。”
“那些東西，也是你刻意放的？”
這棟樓裡有太多他存在的氣息，生活過的痕跡，就算她再怎麼盡力去忽視，卻還是不行。
“是。”
南淺笑情緒被激怒，第一次對著墨雲湛吼出聲，“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南淺笑，這話應該問你，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一語道破，南淺笑頓覺一道閃電直直劈向她的腦門，“誰，跟你說了什麼？”
墨雲湛看向她，眼裡帶著痛楚，“南淺笑，他已經死了快四年了，你還要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子？”
南淺笑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她的瞳孔放大。
她帶著驚恐，拼了命的往外跑。
墨雲湛立刻追了上去，“南淺笑——”
南淺笑的腳重重踩到地上，試圖用疼痛打破幻覺。
可是沒有用。
哪怕閉上眼睛，也看的異常清晰。
“小阿九.....”
“小九......”
“小九，你怎麼都不願意看我了？”
求你，求你......別再喊小九。
南淺笑的腳傷讓她沒有跑很遠，墨雲湛很快就追了上去。
他拉住她，可也在下一瞬，南淺笑倒了下去。
她跌倒在地，頭髮散亂，面色蒼白，整個人顯得非常虛弱。
墨雲湛心下一疼，幾乎就要心軟。
他蹲下來，看著南淺笑，整個人脆弱的就像馬上就要羽化登仙了一樣。
墨雲湛試圖拉她起來，“南淺笑，我們先起來。”
可是，沒有用。
南淺笑如同陷在夢魘裡，沒有任何反應。
墨雲湛心下一橫，告訴自己不要心軟。
他把南淺笑的面容掰過來，厲聲道：“南淺笑，看著我！”
“他走了，早就走了！這些年陪著你的人，是我！是我墨雲湛！”
南淺笑眼裡出現劇烈的波動，她一掌拍在他的胸膛。
墨雲湛被震的往後一仰，手指迅速撐地，才避免摔倒。
可胸口的傷口處還是傳來劇烈的疼痛。
墨雲湛捂住傷口，緩了幾秒，才把手放下。
南淺笑的眼神恢復了一點清明，墨雲湛繼續道：“南淺笑，你看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狼狽成這樣，是他想要看到的嗎？還是你自己想要的？”
南淺笑感覺頭開始隱隱作痛。
“優柔寡斷，當斷不斷，不僅自私，還懦弱。把自己困在一個盒子裡，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會讓在乎你的人為你買單罷了。”
“你以為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會顯得有多深情嗎？他就會滿意嗎？他只會覺得你蠢！會懷疑他自己的眼光。他會想，難道這就是他喜歡的人嗎？這麼愚蠢又懦弱，一味地只知道逃避！”
南淺笑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痛，她捂住腦袋，吼道：“閉嘴！”
“他是什麼樣的人，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嗎？”
墨雲湛的聲音低了下來，眼裡帶著清晰的痛意。
南淺笑頭上的疼痛鑽心刺骨，她控制不住一拳砸在地上，“別說了！”
一道閃電劈在旁邊的樹，那一瞬間清晰無比的光亮，映得兩個人臉色格外慘白。
“南淺笑，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是我第一次在他出事後，去那個國家。他說他經常去那家酒吧，我想我總得去看看。我就在那裡遇見了你，都說一見鍾情是見色起意，所以我對你應該是見色起意。”
“我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美人，但是唯獨你，不需要傾國傾城，就長在了我的審美點上，一個眼神就能讓我心軟。你要跟我回國，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都很高興，也是真心想要娶你。”
墨雲湛聲音又低了幾個度，像是在喃喃自語。
“所以南淺笑，你能不能也考慮考慮我啊？”
南淺笑的眼淚突然一滴一滴砸下來，她的雙手無力的放在地上。
“南淺笑，你哭什麼？”墨雲湛自嘲一笑，嘴角帶著苦澀，“該哭的人是我啊......”
拼了命的證明，你心底最在乎的人是他。
偏偏是他......
這一刻，烏雲籠罩，毀去了曉暮裡最後一絲光。
兩個破碎的靈魂，在這個昏暗的暮色裡，好似散發著悲鳴。
不一會兒，大雨傾盆，像是要洗盡世間的鉛華，頃刻間就落在地上。
“對不起啊......”
南淺笑的聲音沙啞，“當初是我不夠強，沒能救他。”
她的雙手慢慢在土地裡握緊，劃出幾道極深的劃痕。
“是我懦弱又愚蠢，是我害死了他，又不敢面對。”
“是我不夠堅定，才會沉迷......幻覺。”
“後來，又蠢的招惹了你，選擇逃避。”
“一步錯，步步錯。”
那一刻，墨雲湛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有種說不清的心慌，“南淺笑......”
他的視線慢慢變得模糊，混雜著雨，更加模糊不清。
南淺笑的聲音很小，卻依舊清晰的鑽進他的耳朵裡。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恨意充滿她的雙眸。
“我就不該有什麼愚蠢的情緒，不該心軟，更不該發什麼善心。最初，就應該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墨雲湛胸膛沁出來的血越來越明顯，他的眼睛控制不住閉上，“南淺笑......”
“更不該出現南淺笑......”
......
清姨記得，那天，南淺笑臉色慘白，拖著昏迷的墨雲湛瘋了一樣敲她的門，在她開門應聲的那一刻轟然倒塌。
墨雲湛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夢裡好像有著他最恐懼的事。
他知道是夢，可是不管他怎麼拼了命的掙扎，就是醒不過來。
直到耳邊傳來溫柔的聲音。
“墨雲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