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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除夕夜，風雪漸停。
新年伊始，萬家燈火。
某衚衕的四合院裡，代表新年的裝飾隨處可見，喜慶的氛圍感染著每一個人。
客廳裡是準備好的宴席，一身唐裝的老人精神抖擻，滿是滄桑的臉上有一絲期待的神情，他有些著急道：“老林，人怎麼還不來？”
林叔笑眯眯地說道：“老爺子別急，許是路上耽誤了，應該快了。”
正說著，門外傳來聲音。
四道身影出現在門口。
秦煙推著時景謨，溫瓷則是被時景綏牽著。
“爺爺，”時景謨夫婦先開口。
“爺爺，這是溫瓷，”時景綏介紹道。
溫瓷也輕聲叫道：“爺爺。”
早就將溫瓷的資訊摸透，如今是第一次見到真人，時遠安自然是十分欣慰，要知道自已可是有這個孫子一輩子打光棍的心裡準備。
如今領回了另一半，還是女生，還是個不錯的女生，自然是哪哪都滿意。
兩對金童玉女，時遠安也不知道有多久沒這麼開心，連聲道：“好，好。”
一旁的林叔也是笑眯眯的，似乎帶著一絲懷念。
眾人落座，飯桌上也沒有那麼多規矩，時家兩兄弟一如即往少言，但神情微緩顯然是放鬆的。
一問一答。
有秦煙和溫瓷在，氣氛倒也沒冷過。
眾人舉起酒杯，歡慶佳節。
當然，溫瓷的杯子裡不可能是酒，一杯青梅汁有些格格不入，自然是時景綏吩咐過的。
入口倒是別有風味，想到什麼溫瓷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那天斷片的記憶似乎有些回籠，這斷片的記憶還能找回，那酒應該有點假。
溫瓷忍不住看向時景綏，果然，這人正一臉興味看著自已，顯然他發現自已沒忘記那晚自已出格的舉動，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兩人的舉動自然是瞞不住旁邊的人，時遠安心裡那塊石頭也放下了，看樣子傳聞不假。
這頓家宴自然是格外溫馨。
飯後，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是壓歲錢，看份量不輕：“小煙，新年快樂，這些年委屈你了，我只希望你跟景謨能好好的，希望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我的重孫子。”
秦煙上前接過，眼神閃過一絲黯然，她笑道：“好的，爺爺，新年快樂，您也要保重身體，一定可以見到的。”
時遠安點了點頭，然後又遞給溫瓷一個紅包：“小瓷，我這孫子脾氣我知道，望你以後好好擔待。”
溫瓷自然也是知道華國的習俗，她也並未推脫，點了點頭說道：“嗯，爺爺，他很好。”
上了年紀的人一時興奮後便有些精神不濟，林叔扶著他去休息，英雄遲暮，記憶裡威嚴的身影變得佝僂。
時景綏的目光有些深沉，有些事可以提前了。
感受到身旁人的情緒，溫瓷勾了勾他的手指。
時景綏順勢牽起溫瓷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嗯。”
兩人相視一笑。
身後的秦煙看著這一幕似乎有些懷念又有一些羨慕。
“我們也回家。”
時景謨的聲音打斷秦煙的思緒，她笑道：“好。”
——
澄園。
許是晚間的氣溫低了，雪花正稀稀落落往下飄。
亭子裡，一對佳人對坐，圍爐煮茶在這雪夜倒是別有一番情調。
“阿瓷。”
“嗯。”
“今天，我很高興，”時景綏牽著溫瓷的手，目光溫柔。
高興什麼呢？大概是溫瓷與家人間的接納，大概是茫茫黑夜找到了相行的同伴。
溫瓷望著時景綏回答道：“我也很高興。”
有些東西既然不可控那便算了，現下自已是高興的不是嗎？以後的事情說不準，但這個男人得是自已的，同行之人相遇不易，大不了以後多一個環遊世界的人。
溫瓷的目光很堅定，昏暗的燭光下笑顏如畫，美人如斯，時景綏將人拉到懷裡，溫瓷有些驚訝但不慌亂，隨即唇上被微熱的觸感覆蓋。
不如那天晚上的微微一碰，時景綏的力度由淺變深，溫瓷輕顫睫毛，隨即閉上眼睛開始回應。
有了鼓勵，時景綏長驅直入，手緊緊扣住溫瓷的腰，兩人氣息緊緊纏繞在一起，曖昧不已。
煙花在此刻的零點綻放，黑漆漆的天空便被染上五顏六色的色彩，各色各異圖案在兩人的上空綻放。
兩人微微分開，呼吸有些亂。
溫瓷臉上也被煙綻放的火花渲染，一雙眸子格外亮，時景綏摸了摸溫瓷有些晶瑩的紅唇，眸子裡是未褪去的深情，壓下慾望，他輕聲道：“新年快樂，阿瓷。”
溫瓷勾起嘴角，她笑道：“新年快樂，阿綏。”
溫瓷靠在時景綏的懷裡，兩人靜靜欣賞這一場盛大的煙花。
澄園裡，另一對自然也看見了，只是氣氛有些凝固。
“小煙，你後悔嗎？”時景謨靜靜看著天空問道，身上的寂寥讓秦煙心裡一酸。
秦煙堅定回答道：“我不後悔。”
時景謨接著說道：“是我對不住你，這些年耽誤你了，如今景綏回來了，時家交給他也放心，你……”
像是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一向冷靜的秦煙有些顫抖：“你閉嘴。”
好似感受不到秦煙的情緒，時景謨接著說道：“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如果你想離開隨時可以，小煙，你值得更好的，當年我倆的協議看似公平，但嫁給我這樣的人終究是耽誤你了，但我別無選擇，現在，你自由了。”
如果不是時家危難，自已也不屑以聯姻的方式去耽誤一個女子，況且自已還是個殘疾。
看著一臉冷漠想把自已推開的人，還是自已深愛的人，秦煙感覺自已的心無比痛，終究他對我一點情意都沒有嗎？
那場聯姻看似無情，可是自已是有情的啊？這麼些年，我不信他一點都感受不到自已的心思。
一時間淚如雨下，時景謨看著無聲落淚的秦煙想抬手但終究還是放下了。
他控制著輪椅準備轉身，誰知被一陣力扯住，自已便被禁錮，嘴上傳來的溫度讓他愣在原地。
顯然，秦煙接吻技巧並不熟練，只是憑著心裡的一股氣自我摸索，力度讓兩人都有些吃痛。
秦煙也不管時景謨的反應，她狠狠地說道：“離婚，門都沒有，時景謨，這麼多年就算是個石頭我也能捂熱了吧，你對我就一點情意都沒有嗎？既然你說你欠我的，那便把你的心給我，這樣我們才兩不相欠。”
說完，秦煙便走，可能是不想再聽見對方的回答，那慌亂的背影能看出她的情緒。
時景謨靜默在原地，他摸了摸臉上未乾的眼淚，那是秦煙的，一向自持的他有些無措。
她竟是喜歡自已的嗎？可是自已能對得住她的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