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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明月，你再不好好練琴我就告訴你爸媽。我真是管不住你了！”
許明月被管家強行按在琴凳上，面前的鋼琴老師氣的吹鬍子瞪眼，許明月撇了撇嘴，低下頭垂頭喪氣。他總是不好好彈琴，每次都氣的鋼琴老師捶著胸口喊心臟病犯了。
“你等一下別走，我還有一個學生要過來上課，讓你看看別人是怎麼彈琴的！”那小老頭狠狠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大口水下去。
許明月被按著坐在旁邊觀看，晃著腿小嘴撅得老高。
“才沒有人能彈的比我好呢……”
許明月雖然調皮，但是極其聰慧，尤其在這個年紀裡的小孩算是突出的存在了。
“老師好，我來了。”
門口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一個扎著高高馬尾，由一位婦女牽著，那婦女的另一隻手提著小提琴的琴盒。
“快來吧，來坐。秦媽媽去看課那個地方坐就好了，穿上拖鞋。”
鋼琴老師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對秦青川招手。許明月看看那小女孩，瘦瘦的乾巴巴的，心裡不屑。
秦母在許明月身邊坐下來，她和許明月打招呼，問他為什麼一個人，許明月被戳到痛處氣呼呼地扭過頭去不理他。管家滿頭大汗，回應著秦母的問題，臉上笑容尷尬還帶著一絲疲倦。索性秦母也只是客套，沒再多問。
琴聲響起，許明月挑了挑眉，竟然是和他一樣的作業。
“讓我聽聽是個怎麼回事。”
聽完一曲，許明月還有些不以為然，覺得和自己差不多。
“翻頁，下一個曲目。”鋼琴老師說。
許明月詫異，下一個曲目很難，是個大麴子。他自己課下偷偷彈過，磕磕巴巴的，老師也和他說現在這個階段不適合彈這麼難的曲子。但是眼下秦青川彈的相當流利，技巧情感十分到位。
許明月洩了氣。
“好啊！好！青川彈的相當好啊！”鋼琴老師拍起手，許明月看那小女孩臉上淡淡笑了一下。
“她是不是面癱啊……”
小孩子沒什麼心思，總是把心裡想的說出來。秦母耳朵敏捷，聽到後瞪大了眼睛看向許明月。管家被嚇了一跳，連聲道歉。還好秦母沒有追究，只當是孩子的玩笑話。
下課，秦青川沒有馬上回家，秦母留下來和鋼琴老師在一旁談話。兩個小孩大眼瞪小眼，蹲在一旁。秦青川看看許明月，像個木頭。過了好一會，蹲下去從她的外套口袋裡摸出個什麼東西，遞給許明月。
“給你，巧克力。”
許明月坦然接受了，管家想攔下但被許明月搶先一步抓過塞進口袋，並且給他做了一個鬼臉。
“你爸爸媽媽怎麼不來看課？”秦青川說。
“他們特別特別忙，總是不管我。”許明月悶悶地說。
“好巧，我只有媽媽管我，而且還管的特別特別嚴。”秦青川語氣平淡，沒有表情。
“那你爸爸呢？”許明月有些詫異。
“沒見過，離婚了。我沒有爸爸。”
許明月沉默了，小孩子不懂什麼是離婚，但是“沒有爸爸”這幾個字確實嚇到了他。他支支吾吾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想安慰秦青川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青川好像並不在意，又摸東摸西，摸出一顆糖自己吃了。
“你不難過嗎？”
“沒什麼好難過的，人各有命，離別更是人間常態。這是我媽說的。”秦青川聳聳肩
許明月似懂非懂地點頭，被上了人生第一課。
後來臨走的時候，許明月問秦青川還能不能見到她，秦青川只是點頭。許明月纏著管家要秦母的電話，不練琴的時候就總是打電話去秦家。
某天，許明月邀請秦青川去他家玩，秦青川帶上了自己的好夥伴。
“這是我朋友，顏曉霽，你們可以認識一下。她也會彈鋼琴。”
三人就是這麼認識的。
長大了，許明月也沒有褪去兒時的稚氣，總是一副少爺做派，經常撒潑打滾。秦青川自小就透露出少年老成的氣息，就成為了許明月在外闖禍時兜底的人，每次許明月一臉慌張的跑過來問怎麼辦，顏曉霽就負責尖叫，然後和許明月抱團一起喊怎麼辦，秦青川就會合上書本開始想辦法給他善後。
許家父母特別感動，過年時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塞了一大把紅包給秦青川和顏曉霽。
秦青川深知給少爺打工的好處，當牛做馬更賣力了。身邊人總是會懷疑兩人的關係，每次兩人總是擺手，異口同聲地說對方是家人。
但是，家人也會有矛盾。就比如高三，許明月會任性得偏袒一個校園霸凌秦青川的女生。
顏曉霽是極其唾棄這樣的行為的，所以當知道秦青川和許明月決裂時，果斷站在秦青川這邊。
許明月在後來的日子，總是夢見三人以前歡聲笑語的日子。
“喜歡的人可以換，但是三觀不能歪。許明月，你這朋友當的真是不夠格。”吳滄霆是這樣評價他的。
許明月拿著影片親自去找那個女生對質，那女生的回應輕描淡寫。
“突然就看她不爽了，怎麼樣？”
“可是她對你這麼好，把你當朋友，你就這麼使喚她讓她當你的小跟班？還聯合別人一起欺負她？”許明月咬牙切齒。
“既然是我朋友，那她對我好是應該的。我這樣漂亮，上趕著要做我朋友的人一大堆，哪能輪得到她？”那女生語氣輕蔑，笑容刺眼。
許明月被她的話擊中，一個詞都說不出。
喜歡的人，突然就爛掉了。
他突然想起，長這麼大沒說過幾次道歉的話，因為總是有人替他善後，要麼是顏曉霽，要麼是父母，要麼是秦青川。他以前還總是和秦青川吐槽說他缺少別人的關懷，如今想來，他得到的愛比別人多的太多。父母用金錢善後，秦青川給他出謀劃策，顏曉霽在情緒價值上給予他充分的肯定，大家都有好好愛他。
“可是友誼應該是相互的，我給你的，就是我想要的。許明月，我沒有任何義務和責任照顧你，你總是像個臭屁小孩，隨心所欲，永遠學不會道歉。”
秦青川當時站在臺階上，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轉頭就走了。
這是秦青川給許明月上的人生第二課。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