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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瑤騎著腳踏車過來，在巷口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直到聽到二毛又呲牙咧嘴地喊了聲：
“沈淮安！士可殺不可辱！你別欺人太甚！”
“……”
夏瑤當即停下車，大步走過去，圍觀的小屁孩見狀自動讓開，有人怯怯地喊了聲：“夏……夏阿姨。”
沈淮安正在用手指戳二毛紅腫的眼眶，聽到喊聲條件反射般回頭，再彈簧般騰地從地上彈起，又驚又喜道：
“夏阿姨！你來啦！”
視線掃過一週，從地上拉起還在鬧騰的二毛，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二毛指了指自己猙獰的眼眶，立馬哇哇哭著控訴道：
“夏阿姨，沈淮安打我！我要告訴我媽！”
沈淮安偷覷了眼夏瑤的臉色，又偷偷往小賣鋪方向瞧了眼，還好王金花和林嬌嬌坐的地方被屋角擋著，應該沒看到。
他收回視線，垂下腦袋，小聲辯解道：“他搶別人鐵環，還不肯道歉，該打。”
夏瑤揉揉他腦袋，認真道：
“以後打架不能打眼睛，打瞎了怎麼辦？他是你同學，又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屠小花走過來，小手拽了拽夏瑤胳膊，小嘴一撇申訴道：
“周文容他就是壞蛋，他搶我的東西，不讓我玩兒，還經常在背後偷偷罵安安哥哥。”
安安好厲害！
不止讀書成績好，各種棋藝精通，原來打架也這麼厲害！
沈淮安在屠小花眼中的形象又高了。
沈淮安抬頭，將屠小花拉到自己身後，不疾不徐地說：“我知道了，阿姨，我以後打他別的地方。”
“……”
夏瑤扶額，自認當不了包拯，扭頭朝小賣鋪喊了聲：“林嬌嬌！”
“欸！”
“瑤瑤！”
下一秒，林嬌嬌和王金花齊齊探出頭來。
沈淮安觸電般鬆開屠小花的手，忙往旁邊躲了躲，輕聲嘀咕了句：“夏阿姨怎麼還叫我媽呢，小孩打架都是各憑本事，輸贏不能當真。”
夏瑤手指在他額頭一點：“那人家二毛要找他爸媽，你打算怎麼辦？”
“……”沈淮安冷眼瞥了瞥還在哭鼻子的男孩，正要開口，人就被跑過來的林嬌嬌小雞似的一把拽住。
“沈淮安你了不得了，還會打人了！”
王金花不以為然，勸了句：“嗐，五六歲的小孩子嘛，哪個不鬧騰，安安算乖得，夏小兵小時候比他調皮多了。”
她推著旁邊的腳踏車跟夏瑤往小賣鋪走，高興道：
“今天不用上課？晚飯就在這吃吧，我現在就回家燒，正好早上買了草魚和雞胗。”
“最近幾天有事沒去上課，明天就去研究所上班了。”夏瑤沒提具體的事，幫王金花收拾店面，關緊爐子的風眼，又灌了壺涼水放在爐子上。
“研究所？”
王金花滿臉欣喜，雖然不太懂研究所是幹啥的，但聽上去就很有學問的樣子。
目光自上往下將女兒打量一眼，見夏瑤面色紅潤，不由愈發高興，手往電話亭方向指了指，
“你快去那邊打個電話，讓陸女婿忙完了也趕緊過來吃晚飯。”
……
畢鳥罐頭廠。
接了電話的陸司昭拿起外套從廠裡出來，恰好撞見挑貨郎挑著擔子沿路吆喝著走了過來。
“同志，買個撥浪鼓不？只要五毛，親手做的！”
陸司昭頓住腳步，偏頭看去。
挑貨郎見狀，手指捻動鼓柄，兩顆紅色的小珠珠飛轉起來，打在鼓面上，叮叮咚咚作響。
陸司昭十分中意，付了錢將小撥浪鼓拿在手裡，邊走邊轉著，瞳孔墨色如稠，看不清裡面的情緒，但從輕快的步調以及彎起的唇角弧度來看，心情應該不錯。
周彥平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笑道：“小嫂子這麼快就懷上了？這才結婚多久。”
陸司昭淡淡瞥他一眼，小心翼翼將撥浪鼓收進辦公室抽屜裡，上了鎖，這才漫不經心答道：
“一個連物件都沒有的人，懂什麼。”
“誰說我沒有，只要你肯幫忙，我馬上就會有了。”周彥平跟在他身後往門外走，話裡有話地說。
“幫忙？”陸司昭覺得好笑，垂眼，散漫地睨了他眼，“要說親找媒婆去，我可不是月老。”
“你是！”
周彥平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破罐子破摔道：
“阿昭，這件事只有你可以幫我！雲桑聽你的，只要你勸她離婚，她一定會同意的！”
陸司昭愣了一下，驀地揪住他衣領，眯起眼睛：
“你說什麼？我姐？？？周彥平你再說一遍！”
感受到他的怒火，周彥平嚥了咽喉嚨，眼睛一閉，聲音夾著赴死的勇氣：
“與其讓雲桑不幸福地過著，不如離了跟我！”
“我會愛好好她！我會拿命愛她！阿昭，請你相信我！我喜歡陸雲桑十幾年了！”
陸司昭雙眸如一片結冰的湖面，緊了緊手指，揮拳狠狠砸在周彥平臉上。
“好你個周彥平！挖牆腳挖到我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