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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助理就被叫到廠長辦公室。
“這裡是三百塊。”
陸司昭將一個有點厚度的牛皮信封，用兩根手指壓著推到他面前。
李助理雙手接過，沒急於詢問，恭敬地等待著老闆接下來的指示。
“一會兒夏瑤會拿申請報告過來，這錢就當是她從廠裡預支的工資。
不用約定每個月的還款數額，一切隨她。”
跟著老廠長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李助理，很快明白了這錢的用途。
這錢多半是陸司昭借給夏瑤還彩禮的。
並且怕那姑娘不願意，故意說是預支的工資。
李助理點頭：“好的，廠長。”
“另外，工人效率太低，昨晚查崗看到好幾個打瞌睡的。”
李助理知道這兩晚陸司昭都是在廠裡呆的，他泡了杯濃茶過來，徵詢道：
“那要不要把打瞌睡的工人開除，以儆效尤？”
陸司昭闔上眼瞼，拇指揉了揉太陽穴，表情平靜地好似一汪深潭。
“不用，工作時間太長了，精力不夠。”他睜開眼，端起茶杯遞到唇邊呷了一口，吩咐道，“長遠來看，還是要把兩班換成三班，每班八個小時。”
李助理眼珠子一轉，沉吟道：“那恐怕晚班的人上下班不太方便，畢竟晚上七點半就沒有公車了，並不是每家每戶都有腳踏車的。”
這個問題陸司昭顯然早就考慮過了。
“這個好解決，把後面那兩棟廢棄的樓收拾收拾騰出來當宿舍。”
眼見廠長主意已定，李助理沒再多話，微微欠了欠身應道：“好，我這就去安排。”
就在他轉身之際，門外響起不輕不重的叩門聲。
“篤——篤——”
李助理快步走過去拉開房門，看見一身廠服的夏瑤笑盈盈地站在門外。
“李助理，我是來……”
李助理瞥了眼她手裡的申請單，側身讓出路，溫和地接住她的話：
“這事廠長已經交代過了，請進來。”
他的話讓夏瑤大感意外，本來還想著這麼早過來會不會太心急了點，沒想到陸司昭把錢都準備好了。
“您看這麼寫可以嗎？要是沒問題我現在簽字畫押。”
她將申請單遞給李助理，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另外一個男人。
他身上還是昨晚那套衣服，背靠著窗戶坐著，光影從窗柩漫入，坐姿英挺如松。
昨晚下半夜下了很大一場雪，四周屋頂樹木都被白色覆蓋，那點白茫茫的樹影淡淡映在他迷人的輪廓上，很是耀眼。
察覺到她的視線，男人倏地抬眸，直視她眼睛，狹長的眼尾斂著滾燙的鋒芒。
隔著兩三米的距離，兩人四目相對。
門口的女孩眸中溢著盈盈春光，撞見他的那一刻，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唇瓣上翹著，明眸皓齒，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陸司昭在夏瑤敲門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她了。
怕自己動作太過明顯，嚇跑了這隻膽小的兔子，他只淡淡睨了她一眼，視線又轉回到檔案上。
“申請沒什麼問題，小夏你按個手印，信封裡的錢點點數。”
李助理聲音突兀地在耳畔響起。
夏瑤驀地收回視線，掩飾性清了清嗓子，微笑道：
“好的，謝謝李助理，謝謝陸廠長。”
她拿起遞過來的信封開啟數了數，繼而有條不紊地在簽名那按上手印。
“請問，我以後每個月還五十，分六個月還清可以嗎？”
聞言，陸司昭手中的鋼筆一頓。
早已洞悉老闆“旨意”的李助理，趕忙制止道：“小夏同志，你的工資才五十四，用不著如此著急。”
他掐指盤算了一遍夏瑤的生活費後，索性做主道：
“這樣吧，你在一年內還清就行。”
“好的，謝謝李助理，謝謝廠長，那我先出去上班了。”
說罷，小漂亮對他揚起一個甜甜的笑容。
陸司昭掀起眼皮再次抬眸，目光毫無波瀾地看著她，平靜地點了點頭。
夏瑤收好信封，輕盈轉身，走到門口時，忽然想起什麼，腳步驟頓，眨了眨眼回眸問道：
“陸廠長，昨晚那個刀疤男和姜曉紅……”
哪個刀疤男？
還有，昨天晚上廠長不是去他叔叔家吃飯了嗎？
旁邊的李助理聽得雲裡霧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陸司昭抿抿唇，慢條斯理地開口：
“放心，跑不了，周隊已經去抓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