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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文恬宿醉之後只覺得有些口渴，她起身去倒茶，卻看見一個人影站在窗前，正望著窗外。
她立即想到了宇文央，這次她沒有尖叫，而是光著腳跑上前去，那人聽到響動轉過身來，文恬這才發現此人並非宇文央，而是赫胥黎。
“將軍怎麼來了？”文恬有些詫異，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上前一步使勁兒掐了掐眼前人的手臂。
“你這是做什麼？”赫胥黎眉頭微皺問道。
“哦哦，沒事，我以為自己做夢呢。”
“你以為自己做夢不是該掐自己嗎？”赫胥黎無言以對。
“沒有沒有，都一樣的，如果你覺得疼也可以證明這不是夢。”
文恬有些不好意思，她以前確實是掐過自己，不過無論是不是在夢中，自己掐自己都會疼的，於是她吸取教訓改成了掐夢中其他人。
“將軍怎麼這麼晚來這裡？”
“想來帶你去看看棲霞山的日出，元昭懶散，定不會帶你去最好的地方。”赫胥黎輕笑道。
“將軍是半夜趕路來的嗎？”文恬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問道。
“無妨，我今日休沐。”
原本文恬對這些朝霞晚霞一類風花雪月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可是聽到眼前人星夜趕路只為看看日出便覺得無法拒絕了。
赫胥黎用輕功將文恬帶上了棲霞山最高處，那懸崖邊上有一個巨大的松樹，松樹旁有一塊平滑光潔的岩石，恰好可以安坐，就彷彿是特意為早起看朝霞的勤快人準備的一般。
兩人並肩坐在那巨石上，方才還漆黑一片的天空漸漸露出一線魚肚白來。清晨的微風清涼，空氣中有不知名的花草香，文恬目不轉睛望著那一線白色，只見一輪紅色圓盤緩緩自地平線升起，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便乍然躍出，霎時間金光四射。
那金色逐漸蔓延開來，彷彿是天地間拉開了帷幕，井然有序地照亮了天邊的雲彩，近處的霧海森林。
赫胥黎看著眼前少女纖長的睫毛，微翹的鼻樑，淡色的唇和被鍍上了一層暖色的肌膚，只覺得她比那初升的太陽還要耀眼。
“果然很美。”文恬笑著，轉眼望向身邊的赫胥黎。
只見赫胥黎正望著自己，似乎已經望了很久，二人雙目相對，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文恬愣了許久突然回過神來。
她只覺得耳根有些發燙，移開了目光再次望向那初升的太陽道：“多謝將軍，我才能看到這樣的美景。”
“只是不能陪你看晚霞了，我還要趕回京都。”赫胥黎也望向遠方。
兩人回到了棲霞山莊，赫胥黎直接去了馬廄，文恬猶豫再三，想要跟眼前人一起回京的話在口中盤旋許久，最終都沒有說出來。
“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看著赫胥黎打馬遠去的背影，文恬心頭沒由來一陣空落落的。
無精打采地回到居住的地方，看著桌上擺著竟然擺著兩人份的早膳。對了，她走之前留過紙條，囑咐阿瑞準備兩人的早膳，卻沒想到赫胥黎連這點時間也沒有。
正在文恬盯著眼前兩人份的早膳發呆的時候，元昭來了，她一看桌子上的食物立刻來了精神，笑道：“恬恬，你可真是神機妙算，知道我要來就提前準備了好吃的。”
元昭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左右開弓往嘴裡塞食物。
“嗯嗯，這個灌湯包真不錯，是鹿肉的，昨天餘下來的嗎？這個南瓜羹也好……”元昭正一邊吃一邊評價，驀然看到了文恬心不在焉的臉。
“恬恬你怎麼了？你怎麼不吃？是昨天的酒還沒醒嗎？”
文恬依舊沒有說話，她垂下眸子，嘴裡泛起一陣苦澀，只覺得無論多麼好吃的食物也無法抑制那苦澀的味道。
有一滴淚水滴落在桌上，元昭看著眼前，立刻站起身來來到文恬身邊道：“你……你怎麼了？”
“沒事。”文恬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強笑回道。
“你還說你沒事，你究竟是怎麼了？”她知道文恬嘴嚴，問她也問不出什麼，於是拉過一旁的阿瑞連聲追問。
“究竟怎麼了？你們小姐昨兒還好好的！怎麼一大早就跟失了魂魄似的？你倒是說啊？”
阿瑞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摧殘，於是只好將今天早上赫胥黎來過的事情告訴了元昭。
“他是不是欺負你了？”元昭生氣問道，不過轉念一想，赫胥黎不是這樣的人，他雖然性子冷硬卻絕對不會欺負女子，星夜趕路來只是單單來看了文恬一眼，連他們的面都沒見，這實在是有些反常，一定是有什麼其他原因。
“你們吵架了？”見文恬還是不說話，元昭在原地轉來轉去，如同無頭蒼蠅一般。
“你真是要急死我了！”
“不是，不是的，赫胥將軍帶我去看了棲霞山的朝陽，我很開心，只是他匆匆來又匆匆回去，連早膳也沒吃，我有些擔心他的身體。”
“你放心好了，他身體好著呢，日常趕路七天七夜也累不死他的！”元昭滿不在意地說著，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你這樣關心赫胥哥哥……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喜歡上他了對不對？對不對？”元昭彷彿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擠到文恬身邊不斷聒噪著。
“我沒有！”文恬反駁道。
元昭一臉我瞭解，你不必多做解釋的表情，她拍了拍文恬的肩頭道：“赫胥哥哥也喜歡你，這不是很好嗎，莫非你在擔心你的身份？沒事沒事，辦法總是有的，你大可不必擔心……”
耳畔元昭還在不斷說著什麼，文恬卻早已經聽不到了，她會喜歡赫胥黎嗎？她會喜歡一個與自己相差了幾千年，甚至異世界的古人嗎？她實在無法接受，並且下意識裡覺得這件事不會有什麼好的結局，所以才會如此傷心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