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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凌華看著姜玉嘉那張臉，手一瞬間僵住了，他哭了，是因為她嗎？
思緒只亂飛了一下，就被姜玉嘉不斷的咳嗽聲拉了回來，沐凌華有些慌亂的詢問：“你的藥呢？”
姜玉嘉捂著胸口，因為劇烈咳嗽，臉色漲紅：“我，我沒事！不要吃藥，不要咳咳咳！”
沐凌華聽此，一言不發起身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又走回榻前，將水遞到姜玉嘉的嘴邊。
“那先喝口水緩緩，明日我去宮裡請醫官來瞧瞧。”沐凌華溫聲道，語氣裡是她都沒察覺到的柔情。
姜玉嘉就著沐凌華的手，狼狽的喝了幾口茶，嚥下去的沒多少，一多半都灑在了衣襟和被子上。
沐凌華看著留在被子上的溼痕，直接用衣袖去蹭，姜玉嘉瞧見她的小動作，剛剛順下去的氣又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
姜玉嘉憋紅了臉，手指攀上沐凌華的衣袖，淚眼汪汪解釋道：“我，我沒喝過涼茶。”
沐凌華輕輕拍著姜玉嘉的背，聞言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應聲：“嗯。”
衝沐凌華那樣子，姜玉嘉就知道她沒明白他的意思，餘光又一次掃到留在衣襟的茶水印，他不自在的別過臉。
喝個水都能撒的到處都是，她定是要笑話他了。
姜玉嘉這般想著，更是不敢抬頭看沐凌華了。
沐凌華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甚至她都沒察覺姜玉嘉的情緒變化。
“什麼人？”門外忽然傳來長石的質問。
姜玉嘉下意識繃緊身體，眼神不自覺的飄向沐凌華。
“奴才是正君的侍童金豆，來伺候正君……”金豆恭恭敬敬行禮道。
話還未說完，長石便打斷道：“這裡不需要伺候，你下去吧！”
長石生硬的說完後，看著眼前的金豆低垂著頭，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她不由將視線轉向別處，放柔語氣：“今夜洞房花燭，將軍會伺候好正君的。”
長石的話傳入屋內，沐凌華這時才發覺姜玉嘉身體僵硬，她急忙輕聲解釋道：“不用理會，她都是胡言亂語，我，我今夜，不是，我不會，唉，我睡屋樑上，你不用擔心。”
“沒有！不是，你，罷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話落，姜玉嘉似賭氣樣踢掉腳上的鞋子。
沐凌華見狀，將姜玉嘉踢飛的鞋子撿回來，放到榻邊：“先別躺，我給忘記了，他們在煣子下放了桂圓花生什麼的，你下來坐一會兒，我把榻收拾了，你再睡。”
屋內傳來類似衣服鞋子掉落的聲響後，門外的對話就停止了。
長石直接拎著金豆的後衣領兩人拖走。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長石默唸。
生怕不懂眼色的金豆亂開口，長石還空出一隻手，死死的捂住金豆的嘴。
金豆瞪大眼睛看著長石：“唔唔唔唔……”
“乖，聽這種牆角是要遭雷劈的。”自認為很好的安撫了金豆的長石，強硬的拖走了金豆。
解釋過的沐凌華，見姜玉嘉一直沒有動作，直接上手將姜玉嘉抱起，輕輕挪放到一旁的凳子上。
被騰空抱起的姜玉嘉愣了一瞬，等到被穩穩的放在凳子上，他回過神。
“沐凌華！”他羞憤的喊道。
聽到姜玉嘉喊她，沐凌華沒有回頭，只是掀煣子的手一頓，隨即一邊將煣子下的東西往一塊聚攏，一邊詢問：“怎麼了？”
“孤是東淵賢親王！”姜玉嘉穿著足衣站在地上，顫著手，指著沐凌華道，“你，你……”
“我知道，怎麼了？”沐凌華用衣襬將那些桂圓花生都兜起來，轉身疑惑的看著姜玉嘉。“先坐下，足衣都髒了。”
姜玉嘉眼角微紅，一副受了奇恥大辱的模樣，見沐凌華並未察覺她那般動作有何不妥，他緩緩落座，眼淚霎時掉落，他堂堂賢王，嫁與一女子，坐花轎蓋蓋頭就罷了，竟然還被那般抱起來，嗚嗚，這傳出去，他哪還有臉面可言。
“怎麼還又哭了？”沐凌華將東西剛轉移到桌上，垂眸就發現掛在姜玉嘉臉上的淚珠，“可是身子不舒服的緊？”
“沒，孤沒哭！你這人，真是……孤好歹是一國王爺，你你就那般……”姜玉嘉抽噎著傾訴。
沐凌華這時才明白過來，他自幼長在男子為尊的地界，定是她剛才那番動作在他們那邊不妥。
“你嫁與我了，只要一日沒官府認證的休書，你就一直是我的夫郎，”沐凌華蹲下身抬頭看著姜玉嘉，“這裡是西梁，沒人會笑話你，若有人知曉了，他們也只會羨慕你，你，你別哭了，今日是我魯莽了，日後有關於你，我定事先詢問，這樣可好？”
沐凌華蹲下身與他四目相對時，姜玉嘉就停住了哭泣，淚珠掛在他捲翹的睫毛上，隨著眨眼一顫一顫。
“好什麼好！沐凌華，你個混蛋！”一邊不把他當真正的夫郎看待，一邊又對他這般好，她憑什麼！
不明白為何被罵了，但沐凌華這次聰明的沒再追問原因，她直起身子，將帕子用茶壺裡的水浸溼，遞到姜玉嘉眼前：“是，我是混蛋，把臉擦擦。”
姜玉嘉看著繡著綠竹的帕子，瞪了沐凌華一眼，將帕子一把拿過，輕輕的將乾涸在臉上的淚痕擦掉。
用完帕子，姜玉嘉將帕子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起身撞開沐凌華，徑直往床榻上去了。
沐凌華被那不痛不癢的輕撞，搞得迷惑，現如今男子脾氣都這般無常嗎？
她不自在的屈起食指蹭了蹭鼻子，將桌上的帕子拿起來疊好，平平整整的放在一旁。
今夜怕是出不了這屋子了，撩起衣襬坐在凳子上，隨手撿了個桂圓吃的沐凌華在心裡想著。
躺在榻上的姜玉嘉失神的望著大紅色的床頂，聽著沐凌華製造出來的窸窸窣窣的動靜，臉色一點一點變的蒼白起來。
感到喘不過氣來時，姜玉嘉側著頭望著近在咫尺的床簾，張了張嘴，卻一聲也發不出。
許是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姜玉嘉一瞬間求生慾望倍增。
他還不能死，不，他絕不能死，他不能死在西梁，若是他死了，哥哥可怎麼辦啊！
他合該好好吃藥的，他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可他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