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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媽在群裡罵了個痛快。
總算把這幾天的惡氣給出了一點。
群裡的業主被罵的狗血噴頭，但是一個還嘴的也沒有。
畢竟，王大媽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萬一王大媽和官方的人還有聯絡呢？萬一能震懾住李問呢？
那樣的話，大家不就能活下來了嗎？
至於被罵了一通……
唉，反正最近天天捱罵，被李問罵的都習慣了。
可能，這就是人生吧。
於是，他們繼續哀求王大媽。那副賤兮兮的樣子，真是令人髮指。
當大家全都沒臉沒皮的時候，好像廉恥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王勇拄著拖布把做成的柺杖，挪到王大媽跟前：“媽，咱們怎麼不答應他們啊。”
王大媽一邊用鏟子攪動鍋裡的湯，一邊不耐煩的說：“答應他們？答應他們什麼？”
“李問有槍啊，咱們有辦法嗎？咱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王勇說：“就算沒辦法，也可以趁機撈一筆啊。”
王大媽說：“撈個屁，他們早就什麼吃的都沒有了。”
“除了人中金就是人肉，你稀罕啊？”
王勇撓了撓頭，說道：“還真是不稀罕。”
他聞了聞鍋裡肉湯的香氣，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幸好昨天老趙及時死了，不然的話，我們又得餓肚子了。”
王大媽忽然皺了皺眉頭，側著耳朵聽了聽：“我是不是聽錯了，怎麼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王勇說：“是啊，好像是少了點什麼。”
他們對視了一眼，忽然驚呼了一聲：“雨停了？”
末世之後，人人都緊閉門窗，並且把能用的東西，都糊在了門窗上面。
這樣一來，雖然不可能完全杜絕輻射，可是人體接受的輻射，畢竟減少了很多。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些人才能活下來。
幾個星期以來，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大家都能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
細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已經變成了背景音樂，融入到生活中了。
現在雨聲忽然停止了，大家先是覺得不適，然後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首先沸騰的是業主群。
“李問，我屮你仙人。雨停了，你吃屎去吧。”
“王大媽，我屮你八輩。老子們用不著求你了，老子們自由了。”
……
業主們都來不及慶祝雨停，迫不及待的就開始痛罵李問和王大媽。
李問看著手機，有些無語的想：“罵我能理解，怎麼王大媽也中槍了？”
“不過，僅僅是雨停了而已，不至於高興地這麼早吧？”
這時候，樓下已經人聲鼎沸了。
被關了將近一個月的業主們，像是猛獸出籠一樣，從大樓裡面飛奔出來。
他們不分男女，手拉著手，轉著圈在樓下唱起了歌。
每個人都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
除了喜悅，還有強烈的復仇慾望。
有幾個業主正在謀劃著，要不要趁秩序還沒有恢復，先殺了李問。
不過他們很快又反應過來，沒必要做這種觸犯法律的事情。
李問已經殺了好幾個人了，死刑沒跑。
結果，樓下業主們的歌只唱了個開頭，就紛紛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本來要下樓的其他業主也嚇了一跳，又紛紛逃回去了。
這時候，王大媽才慢悠悠在業主群轉發了居委會的通知：
各位業主，輻射雨雖然停止了，但是放射性物質並沒有消失。暴露在室外，依然有生命危險。請相信居委會，暫時忍耐，留在室內。
業主們沉默了兩秒鐘，又開始在群裡給李問和王大媽道歉。
李問把手機放在茶几上，嘆了口氣：“他們累不累啊。”
而王大媽面色蒼白的坐在一個小凳子上。
其實，居委會的通知還有後半部分，是一份內部公文，是專門發給王大媽這種有編制的人的。
公文的遣詞造句比較複雜，沒有十年體制內經驗是讀不懂的。
還好，王大媽看得懂。
大概意思就是：受輻射影響，任何精密儀器都已經失靈了，交通癱瘓，不可能有救援了。
高層失聯，不知所蹤，基層已經被放棄了，自求多福吧。
這一場災難，全球死了百分之九十的人。剩下的都是幸運兒，如果無可避免的要面對死亡，也不要氣餒，畢竟……陽壽已經超過了全都百分之九十的人類。
我們國家，在一些關鍵的水電通訊部門，還在堅守崗位。雖然以後正常的時候會越來越少，中斷的時候會越來越多。但是，相比於國外的一團糟，我們已經遙遙領先了。
這份公文，算是給王大媽這些人交了個底。
王大媽苦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慶幸。
她感慨的說：“畢竟在居委會工作了這麼多年啊，算是官方自己人了。”
“米麵糧油沒少領，各種福利沒少拿。最後逃命的時候，也能多獲得一點資訊。”
“嘖嘖嘖，人家沒有虧待咱呀，不枉了咱當年削尖了腦袋擠進去。”
然後，她把王勇叫過來了。
王大媽說：“你以前，是不是跟著一個叫虎哥的人混過？”
王勇不好意思的說：“那是個道上的，路子特別野，你不是不讓我跟他混了嗎？”
王大媽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他手裡是不是有噴子？”
王勇說：“是有。”
王大媽說：“你給他發個資訊，就說我們這有個叫李問的，手裡有五大車物資，讓他過來搶了。”
“對了，最重要的是，這個李問有防護服。”
“如果能得到防護服的話，這個虎哥就能去室外了。”
“這麼大的誘惑，虎哥應該會來吧？只要他能除掉李問，咱們就有救了。”
王勇撓了撓頭說：“虎哥……不一定還活著啊。”
王大媽冷哼了一聲：“你都活下來了，他那樣的人肯定能活下來。”
王勇又說：“虎哥也沒有防護服啊，他怎麼過來？”
王大媽說：“他肯定有辦法。讓他自己想去。這樣的誘惑，他肯定能想到辦法的。”
王勇哦了一聲，拿出手機給虎哥發了一條訊息。
發完了之後，王勇又不安的說：“虎哥是道上的，特別狠，他來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王大媽呵呵笑了一聲：“怕啥？虎哥遠道而來，人生地不熟，還得靠著咱們這些地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