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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盞飛過來的時候，宋若凝反應慢了些，竟是被直接砸到了額頭。
落在地上的茶盞碎裂開來，因為距離過近，有些碎片崩到了宋若凝的臉和手上，劃出了道道血痕。
“小姐！”小秋驚呼一聲，當下連忙上前檢視宋若凝的傷勢，有些擔心地開口道，“你沒事吧，小姐？”
宋若凝好似沒有察覺到疼痛一般，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自己手上的血痕，眸中閃過略顯沉鬱的光。
“你……你好大的膽子！”於氏拍了下桌子，瞪著宋若凝問道，“現在我說的話你都不肯聽了是不是？”
其實，於氏心裡也萌生了幾分退意。
要知道，宋若昭現在最在意的就是宋若凝，如果看到自己傷了她，說不定又要跟她鬧騰。
最關鍵的是，她從未見過宋若凝這般。
好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對什麼事都提不起任何興趣，若是以前，如果自己這般惱火，只怕她早就嚇得跪在她面前連聲認錯，甚至還要求她原諒才是。
可她現在就這樣呆呆地坐在那裡，好像失了魂一樣，這反而讓於氏心裡開始打鼓。
宋若凝不會是因為被方家磋磨，又因為退婚之事鬧得滿城風雨，所以腦子都不太好了吧？
“母親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宋若凝好似剛剛回過神，慢慢地擦掉自己手上的血跡，淡淡地開口道，“若是母親覺得不痛快，便是要了我這條命，也是無妨的。”
“小姐！”
小秋一臉擔憂地看著宋若凝，剛想說什麼卻被她抬手製止了，當下只能暗戳戳地瞪了於氏一眼，隨後悻悻作罷。
她覺得，宋若凝果然像七月說的那樣，整個人都低沉了很多，雖然前幾日總是在哭，可好歹也有正常的喜怒哀樂，哪像現在什麼都不在意一樣？
“你威脅我？”
於氏雖然也有些詫異於宋若凝的變化，可到底是習慣了她的順從，這會見她這種破罐子破摔的狀態，當下沒忍住直接起身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宋若凝，我生你養你那麼多年，倒是生出仇怨來了？”
“你瞧瞧你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擺出來給誰看呢？”
“現在整個京城誰不羨慕你，就算是嫁了人也有兄長撐腰，甚至為了給你報仇直接將人家全都弄死，這京城誰有你宋若凝的本事大？”
宋若凝用舌頭頂了頂自己發麻的左臉，目光淡漠地看著於氏在自己面前發火，心裡不知道為何，只覺得可笑。
曾幾何時，她最害怕的就是父母動怒。
哪怕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可她為了平息他們的怒火，也會立刻跪下認錯，看著他們的臉色慢慢好轉，她的心底就會覺得很開心。
可是時間久了，好像他們都習慣了任何事都是自己的錯，哪怕一件事跟自己毫無關係，只要自己不認錯，那便是自己的錯。
“為什麼呢？”宋若凝心裡這麼想著，竟是已然開口問了出來，“明明我和大哥才是你的親生兒女，母親為何一定要對我們如此苛責？難道天底下只有我和兄長會犯錯嗎？”
“四小姐，你這是怎麼跟夫人說話呢？”眼見著宋若凝要把於氏氣得仰倒，劉媽媽上前一步，好似說教一般地開口道，“這天底下哪有不疼愛自己兒女的父母，夫人對你們嚴厲，那也是為你們好！”
“大郎年少成名，若是沒有長輩壓著，那還不知要狂傲成什麼樣子，到時候犯下大錯還不是要讓父母來收拾爛攤子？”
宋若凝又開始默不作聲，好像根本沒聽到劉媽媽說話一般。
“主子說話，有你這個奴才什麼份？”小秋叉著腰，毫不客氣地指著劉媽媽的鼻子說道，“這裡是我們將軍的府邸，你們要端侯府的架子就回你們的侯府，在這裡跟誰吆五喝六呢？”
“放肆！”
因著宋若昭的關係，二房的下人在侯府還是相當得臉的，哪裡敢有人指著劉媽媽的鼻子罵？
如今被小秋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指責，劉媽媽只覺得自己的臉面都被人撕下來踩在了腳底下，當下火從心底冒了上來。
“我教的是我們侯府的小主子，還輪不到你個野種來說三道四！”
“呸！”小秋啐了一口，大聲反駁道，“野種罵誰呢！你個老臉咔嚓的東西，還敢在我們小姐面前好為人師，真是屎殼郎掉進蒜臼裡，擱這裝什麼蒜呢！”
劉媽媽幾乎被氣得吐血，下意識就要一巴掌打過去，卻不想下一刻已經被人捏住了手臂。
“疼疼疼！”
劉媽媽連聲喊疼，剛想轉頭罵人，卻發現捏住了她手臂的人竟然是不知道何時回來的宋若昭！
而且，瞧著她的臉色，分明不知道聽了多少進去……
“老奴……老奴見過大少爺！”
在宋若昭面前，劉媽媽可不敢託大喊他大郎，畢竟上一個這麼叫的袁媽媽已經被打成了殘廢。
要知道，在他們下人之間很多小道訊息可是比主子知道的更快更多。
所以，劉媽媽現在根本顧不得手臂的疼，只求宋若昭能趕緊放開她，至少她能躲在於氏身後別讓宋若昭注意到自己啊……
“到我府上來打人？”
宋若昭掃了一眼臉色有幾分尷尬的於氏，突然手下猛地用力。
“啊！”
劉媽媽的手臂直接被宋若昭給掰折了！
“大少爺！老奴錯了！”劉媽媽被宋若昭一腳踢在了腿彎處，直接跪倒在她面前，卻不敢有半分不滿，只是捂著自己斷掉的手臂，連連磕頭求饒道，“求大少爺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老奴這一次！”
“凝兒的臉，你打的？”宋若昭沒有理會劉媽媽的叨擾，目光從宋若凝的臉上移到了於氏臉上，冷聲開口問道，“我先前有沒有說過，不許你們再踏進我府邸一步？”
“宋若昭！”於氏猛地一拍桌子，起身怒視著宋若昭，厲聲道，“你還知不知道我是你母親？這些年，你那些孝道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嗎？還是說，在你眼裡，我一個做母親的，還進不得你府上的大門？”
沒等於氏發完火，卻見宋若昭抬腳便將劉媽媽踹飛了出去。
而劉媽媽就在尖叫聲中直接將於氏砸倒在了自己身下！